張家，二樓，會客廳。

  張耀國和妻子李依眉互相對視一眼。

  「哼！」張父發出氣憤的聲音。

  李依眉同樣臉色有些古怪。

  就在剛剛，楚飛來到張家，保姆帶著他來到二樓。

  「董事長和夫人在會客廳等您呢。」

  「哦！」

  楚飛的腳步根本沒有停止，邁上去三樓的台階。

  小小也在等他。

  在他心中，她更急一些。

  畢竟換床單這種事，還得他才行。

  若是讓保姆知道她……

  尿床。

  小小可能會更加尷尬。

  應該讓她用虛擬艙，不過轉念一想。

  她現在的情況進出虛擬艙很不方便，若不然以她的財力，早就用了吧！

  足足過去半個小時，楚飛才敲門來到會客廳。

  剛一進門，就發現氣氛不對。

  本來過來時還在為怎樣稱呼糾結，是改口叫爸媽？

  哪曾想，一隻腳剛剛踏進門口。

  就見張耀國寒著臉，似乎很不滿意的樣子。

  呀？

  撂臉子？

  跟誰倆呢？

  我來見你只是給小小面子！

  真當你張氏集團董事長的名頭，能壓住我。

  還是，想用你那不稱職父親的輩分教育我一頓？

  糾結的心情瞬間消失。

  腰杆都挺拔了一些。

  「阿姨叔叔你們叫我來，有事嗎？」

  語氣有些生硬，似乎在說：有事直接說，沒事別找我。

  張耀國身居董事長多年，哪個人見到他不是畢恭畢敬？

  如今楚飛的做派，頓時讓他不喜。

  加上先前，足足等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張母自然是看出丈夫的臉色，在旁邊輕輕捅了他一下。

  「哼！」

  「叫你來是通知你，十天後來參加婚禮。」

  張耀國說完，楚飛臉色微微一變。

  「婚禮？誰的婚禮？」

  李依眉感受到氣氛越加不對，無奈開口。

  「當然是你和小小的呀！我們想著既然你們已經把這個證領了，婚禮的事情就不要拖了……」

  「小小知道嗎？」

  「你跟他說那麼多幹嘛？」

  張耀國和楚飛同時開口。

  張母無奈的看著他們兩，張耀國繼續道：「這不是你關心的事，到時自然會有人送她過去。」

  「不好意思，我不去！」

  楚飛眼睛一眯，臉色黑了下來。

  怪不得剛剛見過小小，她絲毫未提及這件事。

  張耀國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請柬已經發出去了，去不去由不得你。」

  見到他發怒的樣子，不知為何心裡莫名的爽了起來。

  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他：「你們發的請柬，丟人也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干？」

  面前兩個人微微一愣，互相對視一眼。

  張耀國露出一副，我猜對了吧的神色，李依眉則是看了一眼楚飛，露出一絲失望。

  他們打啞謎，把楚飛弄懵了。

  你們那是啥表情？

  怎麼個意思？

  下一刻，張耀國緩緩坐下。

  一副董事長的派頭，靠在椅背上，雙手置於胸前。

  「我在公司給你安排了一個閒職，年薪680萬，婚禮結束後，就來上班吧！」

  話音一落，楚飛震驚，可算是明白他們剛才那眼神是啥意思了。

  弄半天，以為我說不去，是想要好處？

  六百八十萬。

  還挺多的。

  他震驚的神色，讓張耀國露出微笑。

  對對對，就是這表情。

  果然……

  「這麼多？」他剛想到這，楚飛開口了。

  「我總不能讓女兒跟著你受苦。」

  張耀國自信的笑著。

  小樣，拿捏你還不是穩穩噹噹。

  「呵呵。」

  楚飛也笑了，臉上卻滿是嘲諷。

  「張董事長，你說這句話，臉不臊的慌嗎？」

  既然你想打發要飯的，那也沒必要給你留臉面。

  六百八十萬，楚飛他還真看不上。

  天道世界全服喇叭，最高出價六千萬年薪，他都沒搭理。

  六百八十萬就想拿捏他？

  做夢一樣。

  「你說什麼？」

  張耀國微愣之後，臉色青紅交替，那是氣的。

  楚飛上前一步，與他平視。

  「小小八歲時，外婆生病住院，她沒飯吃，她外婆沒飯吃的時候，你在哪？你們在哪？」

  目光一轉，將看熱鬧的李依眉囊括在內。

  「小小小學三年級，半夜高燒43度，外婆一個人背著她跑醫院的時候，你在哪？」

  目光最後回到張耀國的臉上，直視著他的雙眼。

  「初中時，她患上輕度抑鬱，在學校被霸凌的時候，你又在哪？」

  「別的孩子都有父母帶著去遊樂場，去她們想要去的地方時，你們在做什麼？」

  「她第一次生理期，在學校被同學嘲笑時，請問……您在哪？」

  最後一句，是問李依眉的。

  ……

  楚飛一條一條的數出，幾乎貫穿了小小前二十年的所有。

  張耀國、李依眉驚在當場。

  前者似乎還在撐著，他與楚飛對視，不過眼中卻帶著躲閃。

  後者，捂著嘴，低頭留下愧疚的淚。

  「我想，若不是小小出現意外，她……不會回到這所謂的家！」

  「她是不想讓年邁的外婆再次勞累，才回來的！」

  「還有……她想用自己的殘軀，去幫助你們爭取到想要的。」

  「因為你們是她的父母。」

  「儘管是不負責任的父母，也是……」

  說道這裡，楚飛眼神黯淡，或許這句話也是說給自己的吧。

  對於小小的了解，可能是因為他也很渴望得到父母愛所致。

  只有經歷過，才能真實的感受。

  「砰……」

  張耀國跌坐回椅子上。

  楚飛長出一口氣，似乎壓在心底了淤堵被疏通了。

  爽！

  他幾乎見證了小小前二十年所有的悲慘。

  同樣，在印證著自己的悲慘。

  不過，小小起碼知道父母是誰。

  他卻不知父母姓名。

  直到重生歸來，在婚書上看到楚天二字，才得知那是父親的名字。

  「呼……」吐氣時，退後一步，轉身朝門口走去。

  「婚禮延後吧！」

  「等小小能站起來以後。」

  「她有一個夢想！」

  「希望能挽著父親的手臂出場，能得到您……張董事長的祝福，希望你能親手將她的手，交給她最愛，且愛她的人！」

  留下這句話，頭也沒回，離開會客廳。

  剛剛他說的那句話，是十八歲的張小小，住在他家裡，跟柳如煙睡前時聊天說的。

  當時他路過門外，剛好聽見。

  他記住了。

  會客廳內安靜許久，李依眉低聲抽泣許久。

  終於穩住情緒，顫抖開口。

  「你……輸了。」

  張耀國哪裡還有之前的憤然，取而代之的是無奈。

  「我就沒贏過你！」

  ……

  楚飛離開了，在三樓樓梯躇足，深吸了一口氣，沒有上樓。

  若是他上去，會發現拐角處貼牆而站的小小。

  穿著機械外骨骼，捂著嘴努力不發出聲音。

  雙眸中的淚水，不要錢似的流淌，進入口中……

  不酸不澀。

  甜的！

  回到家中，進入天道。

  沒有毒在身，輕鬆無比。

  已經耽誤了一天，是該去完成任務的時候了。

  遲則生變。

  天道世界，真實的世界。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撫城現在可能還在緝拿他，所以傳送不能用，只好又一次駕駛著11路出發。

  【城主高健的籌謀-1（探查撫城四處）】

  任務提示：城東破廟、城南道觀、城西斷頭台、城北亂葬崗。

  ……

  撫城位於遼都城東方，所以距離最近的地點是城西斷頭台。

  望著前方的高台。

  這裡是處決重刑犯的地方。

  可能死過太多人，遠遠看去似有陣陣陰風吹動，其中帶著若有若無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