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越是渴求，越是不可求
「三昧真火？不可能，你怎麼會三昧真火！」
看著陸晨周身浮現出的虛白火焰，翅之尊者就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直接驚呼出聲。
而陸晨此時也沒有想到翅之尊者能第一時間就認出三昧真火來。
要知道陸晨到目前為止，可是很少使用三昧真火。
倒不是說三昧真火不強，只是陸晨劍道已經足夠面對絕大部分的情況。
眼下之所以使用三昧真火，也只是在針對翅之尊者。
畢竟對方的速度和神通，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而此時的翅之尊者，在看到三昧真火之後，一改之前的猖狂，瞳孔緊縮，表情嚴肅。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三昧真火啊。
是傳說中連他們所信奉的大千羽鶴真佡，都無法抵擋的仙人之火。
乃是最為克制他們大千山肉身成聖法門的神通。
而翅之尊者之所以能在第一時間就認出陸晨的三昧真火。
自然是因為在如今的大千山中，就有著與之相關的古籍。
且若是按照那古籍上所記載。
三昧真火一旦沾上，身、魂、心，全部都會被其所點燃。
身如烈火，魂如煉獄，心如深淵。
在這種情況下，大千山法門所帶來的恐怖恢復力，蕩然無存。
不行，這小子有點古怪。
被三昧真火嚇到的翅之尊者，瞬間就改變了原本的想法。
他死死盯著陸晨，隨後開始全力發動他的大神通。
一時間，無數的手臂從四周出現。
並朝著陸晨抓去。
密密麻麻的手臂，數量多到讓人頭皮發麻的程度。
更詭異的是，這些手臂中不僅有人手，還有一些其他生物的手臂。
其中最大，且氣息最強大的手臂。
無疑此時位於翅之尊者身下，一對手腕靠攏，手掌張開，呈現出蓮花狀。
這對手臂之大，直接占據了眼下這整個翅之空間的大半區域。
陸晨和翅之尊者此時就是位於這對手臂的掌心區域。
好似傳說中五指山一般。
而隨著翅之尊者全力運轉大神通，翅之空間開始肉眼可見的縮小。
「小子，若你有化神修為，身與道同，那你之神火，確實能讓本座畏懼。」
「可只有元嬰期修為的你，還使不來這神火，也焚不盡我！」
翅之尊者怒吼一聲，把化作翅膀的雙臂當即合十。
下一秒，翅之尊者和陸晨腳下的手之蓮花開始合攏。
其反應出來的結果，便是整個空間的壓縮速度，加快了。
這種壓縮，不僅僅是空間的縮小。
還是一種禁錮，一種束縛。
雖然陸晨周身的三昧真火很是兇猛。
然在這片不斷壓縮的空間中，還是肉眼可見的開始暗淡。
沒了火光的震懾，蓮之雙手那手掌處所生長出來的萬千手臂，開始不斷朝著陸晨抓去。
那樣子，就好像是要把陸晨拖入到某種未知的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砰！
隨著巨大的蓮之手掌合攏，陸晨的三昧真火之光，徹底被手掌所覆蓋。
翅之尊者望著已經被自己用大神通囚住的陸晨，臉上洋溢出了一份得意的笑容。
翅，自由也。
世，囚籠也。
若不能掙脫囚籠，談何自由？
「小子，若你能在這樊籠達成之前先一步脫困，那你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然眼下這樊籠已成，你就在那無盡的深淵中，徹底沉淪吧，哈哈哈！」
翅之尊者大笑幾聲，隨後就準備轉身朝著大荒塔內的其他方向飛去，尋找千歲老人所在之處。
可就在他剛剛轉身的時候，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臉震驚的低下頭。
只見在他翅膀末端，兩道火苗悄然出現。
這些火苗雖然渺小，但卻讓翅之尊者大驚失色。
因為這兩道火苗的出現，意味著他根本沒困住陸晨！
似乎是為了回應翅之尊者的想法。
遠處原本已經合攏的『樊籠』，此時居然被某種力量撐開了。
翅之尊者艱難的轉過頭。
只見那一對長著零星羽毛，皮膚乾癟的巨大手臂，此時已經被撐開了一道縫隙。
而隨著這道縫隙的出現，一道火光……破暗而出。
「世之樊籠嗎，原來這才是你真正的道。」
翅之樊籠的縫隙中，一把仙劍橫在兩個手掌之間。
正是這把仙劍，撐開了翅之尊者的翅之樊籠。
而陸晨的聲音，也正是從這個縫隙中傳出。
翅之尊者震驚的看著破開自己大神通的陸晨。
很顯然，眼下這情況已經是徹底超出了他的意料。
要知道即便是大千山中，除了其他幾個尊者外。
就無一人知曉他真正的道。
很長一段時間，大部分人都以為他這個翅之尊者的道，乃是和速度有關。
可實際上，他真正的道並不是這個。
翅，意味著自由，也意味著翅之尊者的心之所求。
不過沒有羽化飛升的他，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化神期對於絕大部分的人來說，已經是非常頂級的力量。
足夠他們擺脫世間大部分的枷鎖，獲得所謂的自由。
可對於翅之尊者來說，只是化神期可不夠，遠遠不夠。
因此他眼下的這份自由，不過是上了枷鎖的一對翅膀，算不得真正的自由。
想要擺脫，先要了解。
想要得到自由，就先要了解那讓自己不自由的原因。
因此翅之尊者真正的道，是枷鎖，亦是樊籠，世之樊籠。
而大部分不知道這一點的人，都會把精力放在如何限制翅之尊者行動上。
施展出大量的限制神通或者法門。
可這樣一來，其實就著了翅之尊者的道。
因為這些所謂的限制，等到翅之尊者施展出自己的大神通·世之樊籠後。
都會成為他樊籠的一部分，成為他壓制對手的手段。
只是陸晨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運氣。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做過什麼限制翅之尊者行動的事。
加上陸晨只有元嬰期的修為，這讓翅之尊者在一定程度上放下了戒心。
畢竟元嬰期和化神期的差距，翅之尊者可太清楚了。
一個元嬰期修士想要戰勝化神期，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除了在古籍上曾經出現過的某個存在外。
翅之尊者還從未在其他地方看到，或者聽到過類似的情況出現。
這才使得翅之尊者都懶得讓陸晨先布下什麼禁制。
直接施展出世之樊籠，準備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陸晨。
當然了，這其中或許也包含了三昧真火這個讓翅之尊者恐懼的大神通。
畢竟真讓這三昧真火落在身上，那結果不是開玩笑的。
哪怕他比陸晨多出了一個大境界，他都不敢去賭。
賭陸晨的三昧真火到底能否真正的傷害到他。
可自以為已經算計到一切，大局在握的翅之尊者。
卻漏算了一點。
那就是陸晨即便不依靠三昧真火，居然都有威脅到他的實力。
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變數，出現了。
而此時的陸晨一邊用劍撐開世之樊籠，一邊開口：「之前我就在奇怪，奇怪你們大千山走的，到底是什麼道。」
「起初我以為大千山乃是純真的肉身成聖之道，可隨著我對你們的接觸越多，我越覺得這想法似乎並不完全。」
「畢竟在你們追求的先天之靈中，可不全是肉身成佡的存在。」
「在明白這一點後，我拋去了固有的認知，開始換個角度思考你們大千山的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大千山看似修的是身，但實際上修的……卻是靈？」
此話一出，翅之尊者的瞳孔一縮，嘴巴微張。
很明顯，陸晨的這番話，已經涉及到了他不該涉及的地方。
而陸晨就好像沒有注意到這些，繼續自顧自的說。
「倘若真是如此，那所謂的肉身成佡，不過是你們大千山用來蒙蔽世人的謊言，或者說，是你們門派最粗淺的表象。」
「你們看似在追求那層皮，但實際上，你們最不在乎的……也是那層皮。」
「你們真正追求的，是靈，是那能超脫一切，來去自由的靈。」
「仔細想想也是，所謂的先天之靈，其本質乃是大道在世間的顯化。」
「只要滿足那大道的內核，那這顯化出的生靈可以是任何模樣。」
「而你們大千山既然追求的是成為先天之靈，那你們除了要捨去原本的皮囊之外，還要讓自己的靈，化後天為先天。」
「蛻去一身凡俗皮，方能得那一縷先天靈。」
「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的很多想法都只是猜測。」
「可在親眼看到你的大神通，看到你真正的道後，我對你們大千山，才算是有了一個真正的了解。」
「蛻去凡俗皮，求得先天靈。」
「在你們眼中，世界不過是一個更大的枷鎖和樊籠，也是一層可以捨去的皮。」
「既然如此，那光是滅掉你們的肉身，是絕對無法真正殺死你們的。」
「因為你們的根本，從不在那好似樊籠大膽肉身，而是寶貴的真靈。」
「只有滅掉你們的真靈，才能真正的殺死你們。」
「這也是你們大千山肉身不死，滴血重生的真相。」
「知道我為何一開始要用三昧真火來試探你嗎？」
「那是因為我想看看你的反應，畢竟三昧真火真正燒的……恰恰就是萬物真靈。」
陸晨站在那已經被仙劍徹底撐開的翅之手掌中，微笑著看向不遠處面露驚恐的翅之尊者。
而此時的翅之尊者，早就被陸晨的話給震懾。
思維混亂，說不出半句。
蓋因陸晨此時說的，確實是大千山真正的教義，也是他們真正的道。
可陸晨一個非大千山的人，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而且有一點很重要，這傢伙又是從哪裡知道，他們來自大千山？
要知道他們為了規避某種禁制。
可是一直以『千羽教』自居。
陸晨就算知道有大千山的存在，又是如何知道千羽教就是大千山？
很多問題不去細想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麼。
可一旦細細去想猴，就會發現這其中還牽扯出了更多的問題。
會三昧真火、知曉大千山的內幕、有著十分恐怖的劍術……
想著陸晨此時所表現出來的種種特徵。
翅之尊者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隨後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陸晨，並停留在了他的長相上，似乎在和什麼東西進行對比。
而越是對比，翅之尊者的表情就越是恐懼。
因為眼下的陸晨，和翅之尊者記憶中看到的某人，太像了。
一樣會三昧真火，一樣擅長劍道。
一樣對他們大千山……了如指掌。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巧合，一定是巧合……」
翅之尊者的聲音越來越大。
可再大的聲音，也掩蓋不住他內心的恐懼。
「不可能，那是早該死去的人，你不可能是他！」
翅之尊者怒吼一聲，全身的修為毫無保留釋放出來。
片刻間，一頭巨大的，長著一對畸形巨大翅膀，卻身體瘦小，只有翅膀上有羽毛，其他地方都沒有羽毛的妖鶴，出現在了陸晨眼前。
而這也是翅之尊者最後的底牌，法天象地。
大神通，法天象地。
可以說，此時的翅之尊者已經被逼上了絕路。
他看向陸晨，眼中滿是殺意，和無邊的恐懼。
「死，你必須死，你不死，我等絕對得不到真正的超脫，更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說著，翅之尊者的雙翼就重重的砸向陸晨。
而這雙翼在拍下的過程中還在不斷變大，大到好似連天地都能夠遮蔽。
只是面對此時的翅之尊者，陸晨的表情卻無比平靜。
平靜到……好似在一具冰冷的屍體。
「越是渴求，就越是不可求，而越是不可求，就越是渴求。」
「我好像……已經明白你們真正的病根了。」
說著，四把仙劍出現在陸晨背後。
完整的誅佡劍陣，再次浮現。
陸晨站在劍陣之中，燃燒的三昧真火開始鋪開，並漸漸融入到周圍的誅佡劍陣中。
陸晨抬起手，四把仙劍開始不斷融合，加上那燃燒的三昧真火。
一把覆蓋著火焰的巨大仙劍，橫在了陸晨頭頂。
並對準了翅之尊者壓來的法天象地。
「你剛剛說，沒有這對翅膀，旁人怎麼知道你成佡。」
「那倒是要反問你一句……」
「即便有了這對翅膀，你又如何斷定自己已經成佡？」
「你們自以為看破一切虛妄，無念無相。」
「可在我看來，你們執著追求無相的樣子，便是最大的相。」
「現在就讓我，斬開你們那虛偽的外相吧。」
說著，陸晨的手就緩緩落下。
而那仙劍當即朝著翅之尊者的法天象地斬去……
PS：這兩天玩黑猴，導致胖虎存稿都用光了，都沒辦法穩定更新時間，明天開始爭取再把更新時間穩在九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