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覺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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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嘉立當真是醉得厲害了。閱讀

  被葉霆強行拽入懷中,他動作卻還不老實得很,一個勁兒地巴望著李大的方向,那雙醉眼裡全是急切,口中喃喃:「不走,不走……」

  葉霆臉色冷極了,攥住楊嘉立的手腕,不讓他再靠近李大一分。

  李大看葉霆對楊嘉立這強抓硬拽的模樣,一時心裡也存了疑。

  他撓撓頭,小聲對葉霆詢問:「葉先生,你到底是楊哥的什麼人?」

  葉霆森森的目光在李大臉上掃了一眼:「你不必知道。」

  李大抿嘴住了口。

  葉霆把鬧騰著的楊嘉立在自己懷裡按嚴實了,嗅了嗅楊嘉立身上濃濃的酒味兒,眼眸中頓時湧起不悅。他對著李大問:「怎麼好端端的喝成這樣?」

  李大輕嘆了口氣:「每年如此。」

  葉霆沒明白,眼神示意李大往下說。

  李大撣了把肩上薄薄的一層落雪,嘆息道:「這不馬上就到楊哥他媽的忌日了嗎。楊哥他媽前年死了,這事兒給楊哥挺大打擊,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他總有一兩回喝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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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霆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他對楊嘉立他媽媽並無好感,自然沒什麼感觸。

  打發走了李大李二,葉霆把不老實的楊嘉立橫抱起來塞進了車內。

  楊嘉立歪躺在座椅上,臉和耳朵被酒勁兒醺得發紅,雙眼迷離,一路都在小聲叫喚著不走兩個字。

  葉霆把他帶回了家,強行給他洗了個澡,再把人弄到了床上。

  楊嘉立身子還是像從前一樣瘦削,分別五年,似乎也沒長多少肉。皮膚一如從前的白淨,此刻酒勁沖泛,又浸過了熱水,白膩的皮膚上微微冒了片紅。

  葉霆盯著人看了很久,脫了自己的衣服。

  他俯下身,把楊嘉立攬在懷裡,在楊嘉立的耳畔、唇角慢慢親吻。

  葉霆在楊嘉立的唇上不輕不重地廝磨一會兒,吹著熱氣輕聲說:「明天我去法國出差一趟,五天。我不想鬧個不痛快,所以今天順從一點,聽話。」

  楊嘉立昏昏沉沉之中,無意識地攥緊了床單。

  葉霆一邊按住楊嘉立的手腕,一邊小心地親吻他。

  楊嘉立被挾制住了雙手,似乎不舒服得很,頭微微撇開,嘴裡還不忘小聲哼叫:「媽,媽,李大……」

  葉霆聽到楊嘉立的哼聲,忍不住擰緊了眉頭。

  他停下親吻的動作,湊過去仔細地又聽了會兒。

  楊嘉立一直在喃喃念,可是除了媽和李大,再沒叫其他人。

  葉霆心裡莫名有股火氣,帶著些許酸澀和不甘。

  葉霆掐住楊嘉立的下巴,把他掰了過來,壓抑著哄勸道:「叫一聲葉霆。」

  楊嘉立雙眼無光,沒張口。

  葉霆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湊得更近了些,語氣更加急切和脅迫:「你聽話,叫一聲葉霆。」

  楊嘉立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叫。

  葉霆哄勸了好一會兒,沒等到楊嘉立叫他的名字,臉上的表情由陰沉轉向平靜再到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涼颼颼道:「看來還是不乖。」

  他鬆開手下了床,拉開抽屜,從中取出那副銬子。

  葉霆冷著臉打開銬子,把楊嘉立的雙手往上一提,拷在了床頭。

  楊嘉立似乎感覺到情況不對,像只投入羅網的獵物,焦灼不安地奮力掙扎,掙得金屬銬子在床頭上碰撞出凌厲冰冷的聲響。

  葉霆這次沒再壓著,一低頭咬住了楊嘉立的嘴唇。

  緊接而來的,就是一場摻雜了葉霆瘋狂情緒的暴風驟雨。

  楊嘉立被折騰得紅了眼,中途,忍不住嗚咽出聲。

  葉霆暫且停了。

  他正想說些什麼,只聽楊嘉立用顫抖的嗓音虛浮地叫了聲:「葉霆。」

  葉霆頓了一頓,伸手摸了摸楊嘉立的頭髮,解開了他手腕上的銬子,眼眸里總算有了些溫度:「早這樣,不就好了嗎。」

  他俯首,手指輕輕撫過楊嘉立發熱的眼皮:「趁著你醉了,我再問一次。這麼多天,你一直病懨懨的不痛快,是故意做出這幅樣子的,還是真有別的事瞞著我?乖,把實話說出來。」

  楊嘉立沒說話,突然一伸手抱住了葉霆的脖子。

  葉霆微微一愣。

  楊嘉立帶著醉意,沙著嗓子,在葉霆耳邊嗚咽說:「葉霆,我難過。」

  葉霆感受著楊嘉立抱著他的手臂傳來的溫熱,閉上了眼睛,好半天才又睜開。

  他把楊嘉立的腦袋往自己的懷中按了按,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除了難過,還有別的更重要的嗎。」

  楊嘉立還是念著那句話:「葉霆,我難過……」

  葉霆嘆了口氣:「現在覺得難過了,那就別再鬧情緒。你要是都像今天這麼聽話,我還會對你用那些手段嗎。」

  葉霆緩緩抱緊了楊嘉立,這次,動作溫柔了些。

  楊嘉立全程一直抱緊了葉霆的脖子,就像溺水的人抱緊了海面上唯一一根浮木,又像即將掉落懸崖的人攥緊了救命的樹枝,不肯鬆手,一鬆手即是深淵。

  到結束的時候,葉霆一摸自己的後頸,被抓出血了。

  他笑了笑,攙著楊嘉立洗完澡睡下。

  月影挪移,深夜寂寂。

  第二天,楊嘉立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子空了。

  他在床上麻木地呆了半晌,起身洗漱,進了餐廳。

  餐桌上放著張紙條。

  楊嘉立拾起那張紙條一看,是葉霆的筆跡,上邊說,他要去法國出差五天,有事給他打電話,早飯在保溫箱裡,記得吃。

  楊嘉立把紙條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

  他沒有按照紙條上吩咐的用早餐,而是先在別墅里晃了一圈,從車庫一直晃到前後院。

  確認葉霆真的出差去了後,他默默鬆了口氣,快步回了臥室。

  蹲下身,費盡力氣從床底下把那小小的藥瓶子抓出來。

  楊嘉立吹了吹藥瓶上的灰,旋開瓶蓋,從中倒出藥片,一仰頭吞了。

  時差相隔六小時的法國巴黎。

  葉霆剛帶著高層團隊坐上回酒店的車,助理就把一台亮著屏的平板遞了過來。

  他接過平板一看,上面播放著一段截取並放大的監控視頻。

  手指在屏幕里正在吞藥的楊嘉立身上摸了摸,好半天,葉霆把平板遞還給助理,聲音平靜地說:「聯繫國內,找個靠譜的人,去把這藥瓶里的藥片取幾片出來當樣本,馬上查驗出藥品名稱和適應症狀,別讓他發現。」

  助理應了聲好。

  車子安穩地開到了這次下榻的酒店。

  葉霆全程面無表情。

  直到進了酒店的套房,他關上門,把手裡剛開始談判的商務文件往桌上一丟,伸手撐在了桌邊,閉著眼沉默。

  半晌,他突然睜眼笑了,說:「果然在瞞著我。」

  從桌上抓起一隻做工精巧漂亮的玻璃杯,葉霆唇角勾著叫人發寒的笑意,把玻璃杯往地上狠狠一擲。

  砰一聲。

  杯子暴砸在地,剎那間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