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流浪藝人後

  來到這個城市後，曲楓毫不掩飾心中的失望，全是一下失去了力氣，跪在了地上。

  老人扶助了他，他明白對方的感受。

  只見曲楓留下了兩行眼淚，說：「對不起，師傅，我太沒用了，我本想開一家劇院，讓您好生休息，安享晚年，我太沒用了。」

  他奔潰地說道。

  老人淡淡一笑，平靜地說道：「怎麼會，你是我最好的徒弟，不管是天賦還是為人，你看看我那麼多徒弟，最後留下來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你能陪我這個孤寡老人到最後，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他輕輕拍了拍徒弟的後背，安慰道：「打起精神來，還不到最絕望的時候呢，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曲楓不幸的童年讓他形成了悲觀的態度，遇到困難很容易退縮，所以在訓練他的時候，會比一般弟子嚴苛，想要讓他成為有用之才，即使以後不在自己門下，也能在外面討口飯吃養活自己。

  但漸漸地，他發現其實這個可憐的徒弟其實天賦非常不錯，他更想讓他成為一個大有作為的人。

  話說如此，到達這裡以後，老人也不知該何去何從，他想抓住最後的希望，去見見那位艾伯倫伯爵，於是帶著那位神秘將軍的信物來到了伯爵的大宅前。

  「什麼將軍？什麼事物？走走走！這裡可不是乞討的地方，伯爵大人也不是你們這種乞丐想見就見的！」

  就這樣，兩人被門衛毫不留情地轟了出去，再次流落到大街上。

  「果然是騙人的。」

  曲楓低頭說道。

  「這肯定出了什麼問題，不然對方也沒必要給我們錢。」老人思考道。

  不過既然有錢，就不怕沒地方住。

  「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看看有沒有辦法找到工作。」

  老人說道。

  於是他們便尋找當地人，想要地方住，畢竟他們的錢還是可以支撐一段時間的，如果這裡有樂器賣，那就更好了。就算沒有，攢夠錢準備好行李和食物，他們就離開這個城市，去國外碰碰運氣。

  然而街上的行人多數都是流浪的難民，想要找一個本地人並不簡單，而且願意和他們說話的本地人就更少了。

  挨家挨戶找了一遍後，他們遇到了一個年輕的男子，他開著一個奇怪的餐店，這裡門可羅雀，一個客人都沒有。

  「找地方住？噢！你們也是外來人吧，不過大多數地方都滿人了。」對方好心地回答道。

  「這樣啊，也是，我們來得晚。」

  老人點了點頭，一副無奈的模樣說道。

  「不過我倒是知道有地方可以主人，不過就是地方有點偏。」

  男子面帶笑容地超二人打量一下二人，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兩人一下看到了希望，連忙問：「那價格……」

  「價格倒是不高，就是很偏，不方便。」

  對方再次說道。

  師徒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老人皺了皺眉，猶豫著說：「那個地方，有多偏？」

  男子皺了皺眉，估量了起來，說：「嘶~就在城的北邊，那幾排小磚房，住在那的人不多，環境倒是安靜，我在那邊倒是有認識的人，你們真的需要，我倒是可以帶你們去看看。」

  聞言，曲楓大喜，他看向師傅，但老人似乎在猶豫什麼。

  「那邊住不多麼？怎麼沒人去那住？」

  老人忽然問道。

  對方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說：「估計是嫌太遠了吧，而且除了我們本地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向你們這樣問我們的也不多，大概就是這個緣故吧。」

  「師傅？看來我們真找對人了。」

  曲楓慶幸地說道。

  但老人一副心事的模樣點了點頭。

  「那勞煩您帶路了……」

  「沒事，跟我來。」

  於是二人便跟著對方走了，他們穿過巷道，漸漸地看不見難民的身影，周圍也安靜了下來。

  「請問還沒到嗎？」

  老人不安地問道。

  「很快了。」

  對方還是這麼回答，忽然，老人停下了腳步，拉住了徒弟，連忙說：「哎！糟糕！錢包掉了！肯定在路上，糟糕糟糕，得趕緊回去找回來！」

  「什麼！師傅您也太不小心了。」

  曲楓焦急地說道，兩人正打算回頭的時候，忽然一聲大喊從背後傳來。

  「站住！」

  這一喊嚇了兩人一跳，他們慢慢轉過身，發現那個面帶笑容，一副友善的店老闆換了一副面龐。

  「到了這還想走？快交出你們的錢！快點！」

  忽然，小巷兩頭出現了人影。

  曲楓才發覺這是一個騙局，對方是個強盜！

  「各位爺，我們真沒錢。」老人苦著臉喊道。

  「沒錢還找地方住？騙誰呢？給我搜！」

  「不！不要啊。」

  「放過我們吧。」

  「嚯！這兩挺肥，居然有這麼多錢！」

  「這是什麼？還有個牌子，是哪裡來的小貴族麼？」

  「管他呢，來了我們西城，是龍是狗都給我爬著，哈哈哈！」

  就這樣，兩人遭到了洗劫，身上的所有財物被清洗一空。

  對於二人來說，這是無疑一場滅頂之災，就連樂觀的老人也沉默了下來，他們不得不回到那滿是難民的街道，成為他們的一份子，流落街頭。

  此時此刻，曲楓的內心是麻木的，他看世界是沒有一點顏色，路過的行人把他們當作路邊的垃圾，每一個笑聲像是在嘲笑他們一樣。

  「開飯了！快衝！！」

  忽然有人大喊，隨後便聽到了一陣車輪聲，師徒二人還愣在原地，看著周圍人馬上站起身子，連忙跟著那一行車隊跑去，兩人也一臉茫然地跟著人潮跑去。

  「不要擠！排隊！不然就沒飯吃！」

  一個個蒙著臉的神秘人帶來了許多食物，有麵包，有麥粥，還有肉。全副武裝的士兵讓難民們不敢亂來，他們乖乖排著隊，上前領取。

  還有很多插隊的人，師徒二人便遇到了幾個，他們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氣吞聲。

  好在食物很多，終於輪到了他們，本以為是一些參有沙子的粥和餿掉的麵包，但二人領取了才發現那是新鮮的，還溫熱的食物，味道非常不錯。

  「快把肉吃了，就在這。」

  老人低聲對曲楓說道，他清楚曲楓肯定會把它留在後面，但周圍的人都是什麼都不剩，站在周圍把東西吃光，這肯定有理由。

  而更遠的地方，一群虎視眈眈的人正盯著他們。

  曲楓本想留點麵包，但聽了師傅的話後，他還是拿出來吃掉了。

  就在此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了我我我！的聲音，兩人回頭一看，發現馬車的另一面排起了新的隊伍。

  找人一打聽，說什麼要去東邊的烏森帝國，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地方。

  「東邊？那位將軍也說的是東邊！」

  老人忽然想起來說道。

  「可是東邊就只有斯通城，那已經化為了廢墟，再往東就是魔族的地盤。」

  曲楓擔心道，老人也清楚，他回過頭，說：「徒兒，我知道。你也許看不出來，那個將軍其實並不是人類。」

  聞言，曲楓大驚。

  「什麼？」

  老人繼續說：「我從小就跟著家族漂泊表演，各色各樣的人我都見過，之前搶劫的人我也看出他不是善類，只是我們沒其他辦法，只好賭一賭。但那個將軍，我是從未見過那樣的人，他像是虛幻的一樣，我之所以相信他，是因為他的眼神，那個眼神，很想那個時候的她。」

  說著，老人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段回憶。雪天，泥濘的路面，一個穿著戲服的少年用凍紅的雙手抱著他的三弦琴，獨自在大雪中歌唱。

  就在此時，一個拿著紅傘的女人出現在白雪皚皚之中，她比少年年長不少，身上穿著光鮮的衣服，在路過少年身旁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用一種讓少年一輩子忘不了的眼神看著他。

  那個眼神沒有憐憫，也沒有輕蔑，但那明亮的雙眼卻照過少年心中的陰雲，給他的世界帶來了光明。

  老人終於明白了什麼，那只是一個普通人看普通人的眼神，沒有特別的意思。只是他們作為流浪藝人，其身份會被人用以特殊的眼神看待，他們自己也會下意識把自己和普通人區別開。

  曲楓看著師傅，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只見老人深深嘆了口氣，微笑著看向年輕的徒弟，說：「那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眼神，僅此而已。」

  徒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師傅卻敞開了笑容，只見一個蒙面人出現在他們面前，詢問道：「你們有什麼特長？之前做什麼工作？」

  「我們是流浪藝人……」

  老人微笑著回答道。

  他們萬萬沒想到，在一年後的今天，他們會在烏森帝國交易城建起最大的歌劇院，楓林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