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咋了？」
「她居然跟我撒嬌了！絕了，我差點以為自己出幻覺了！」
撒嬌？
一開始李石心想，就這？女人撒嬌不是天性之一嗎？
可緊接著想起賀雅茹的身份與性格，以及上次在滬城相處十幾天對方給自己的感受，又覺得能理解吳媛的驚訝。
就好像自己第一次面對被清冷美人陳秋葉同學的「車技」，同樣震驚。
外人萬萬想不到，外表看上去高不可攀的陳秋葉，實則是一個「車技」高超的女孩子，不過更讓李石得意的是，秋葉的「車技」，只對他一人施展——也不對，只對他與悅蘭姐兩人施展。
八月初，天氣炎熱，毒辣的太陽曬的道路兩旁的樹葉和雜草都打焉了兒。。
不過車內開著空調，除了有點憋悶，倒還挺涼爽的。
李石配合著回了句：「那她為啥跟你撒嬌呢？」
一看信息就知道，吳女士就等著他問。
果不其然，信息發過去才兩秒鐘，吳媛就發了一大段信息來：「為了從我這聽到更多關於李老師你的事，包括你的平時除了書法攝影之外的愛好啥的，還有打聽你的翡翠生意，她說是因為準備從你這買一對極品翡翠手鐲，價值兩千萬以上，所以詳細問問，我看這都是她的藉口，她就是趁機想多了解你！（皺鼻）」
李石輕輕搖頭，嘴角流露出一絲略帶小得意的苦笑。
這個吳女士，原本是很聰慧多智的，只是看自己的時候，粉絲濾鏡太重了，讓她總覺得所有女人都會、都應該喜歡自己。
當然，他也知道，有時候她就是故意這麼說的，以前是為了保持與自己的關係，後來可能是出於「找隊友」的心態？
李石有點心知肚明，但也模稜兩可。
他並不在乎吳女士總拉著賀姐讓自己想歪的真正心態，只要知道吳女士全身心都系在自己身上，就夠了。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賀姐確實打算在我這買一對幾千萬的鐲子。」
和吳媛聊了幾句，李石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發現正好路過一個叫「嘿田鋪」的地方，路兩邊都是木材店，以前很熱鬧，來來往往運輸木材的貨車很多，現在好像比較冷清了，沒什麼車，也沒什麼人。
他突然想起，自己初中暗戀的女生，他爸就是在這裡做木材生意的。
說來也奇怪，中學時期，唯一喜歡自己，向自己寫情書表白過的女生叫周清清，自己唯一暗戀的女生叫鄭晶晶。
一個「清清」，一個「晶晶」，名字都是疊字，音還有點相近。
那時候的我，比較悶，也有點自卑，倒是不如周清清勇敢，她喜歡，敢寫情書表白，而我的喜歡，只敢藏心底。
不過現在回憶起來，這份暗戀也是美好的，讓自己青春時期，不至於是一潭死水，至少平靜的潭水下，悶騷地洶湧過。
人們常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很多人發達了之後，總想彌補遺憾，就如李石拍的第一個短片裡的主角。
李石去年剛獲得學習面板沒多久，重新與周燕妮聯繫上了之後，加了初中的微信群，也在群里找過鄭晶晶的，但他對過去沒有執念，發現對方沒在群里後就放棄了。
這會突然有點多愁善感，想打聽一下鄭晶晶的情況。
倒不是想怎麼樣，只是單純好奇她現狀。
很俗的念頭。
李石直接拿手機給周燕妮發了個信息：「你還記得我們以前有個同學叫鄭晶晶嗎？」
他現在有能力讓自己萬念通達。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發完信息，又和開車的娜姑聊起村醫的事，他把自己給母親在滬城那邊找了醫療保健團隊的事說了一下。
「那村里衛生室升級的事，是依舊接著干，還是等以後經濟上來了再著手？」
「兩不耽誤，醫務室也照舊升級，除了可以方便保健團隊那邊日常來做檢查，也算是我對村裡的一個回報。」
李石一下子想起當初母親重病後，自己到處借錢的情形，頓時心有戚戚。
那時候，似乎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
好在，村里人給自己送來了慰藉的燭光。
李石又想起昨天在高鐵上遇到的楊曉燕，她的父母和哥哥，就在給自己送燭光的人里。
和娜姑聊完醫療方面的事，他思索片刻，覺得自己畢竟是男生，不好和楊曉燕這個高中少女深入去溝通，也可能根本溝通不了，畢竟自己這些年在村里待的時間不長，和她這樣的小輩不熟……此外，越是村裡的人，有時候越要避點嫌。
李喬娜回村裡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和楊曉燕接觸比較多，對她更了解些。
「娜姑，還有個事，是和楊曉燕有關的。」
他昨天一開始並不知道坐同一排的女孩是楊曉燕，後來到了縣裡下車才知道的。
李石無意評判一個女孩子的人品性格什麼的，接觸時間太短，很多東西從表面也看不出來。
再說，現在這個社會，信息傳播太發達，小孩子懂事的早，十六七歲，十七八歲，對這個世界都有自己的看法了，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活法。
他只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去回報當初的那些燭光。
「就是她這兩年不是要高考了嗎，她大學想學設計的話，有些專業是需要參加美術藝考，你也說過她這次去衡陽是學素描，我想說的是這個，素描我懂一點，也認識美術方面很專業的人，其中就有在昭陽辦藝考培訓的，水平是比較高的，你可以跟她，或者爸媽和哥哥提一提，如果這方面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素描他當初只學到（精通），後來隨之其他美學方面的學習，加上學習面板一證永證的加持，如今真實水平可能接近（精通+）。
但比起書法的（專業）來，只能算是會一點。
不過學習過程，確實結交了些美術藝考方面的人脈。
李喬娜聽完後，笑道：「曉燕是村里少數幾個學習成績不錯，有希望考上本科大學生，所以我也比較關注她，你不知道，她是那種看著文靜，其實古靈精怪的，主意很正，學設計是她自己選的。」
說著有些感慨地繼續道：「現在的孩子都有手機，接觸了外界的信息，像我們以前，哪懂什麼藝考啊……她想上的那個專業好像是要藝考，所以才托親戚去學素描，只是學的太晚了。」
李石也有些感慨：「學美術也很費錢，以前大家的經濟條件都不怎麼好，根本沒有閒錢讓孩子走這一條路。」
李喬娜：「也是，曉燕之所以能嘗試走這個路，也是她哥這兩年在乾貴省那邊開店賺了錢，換作是兩年前，都沒這條件……不過石頭，你什麼時候學素描了，難怪我在你天驕華府的房子看到過那種石膏做的東西。」
李石笑道：「我也是這兩年才學的。」
「嗯，那我儘快找時間跟她說說。」
「好。」
等車駛過鎮子，又沿著蜿蜒的水泥路開了一段，到了楊橋村，周燕妮信息才回過來。
「記得啊，初中最好看的女同學，怎麼可能不記得，當時那麼多男生喜歡她，還有很多外班的，怎麼突然問起她？」
李喬娜開車快，先到，李石在新房大門口等了會，周燕妮信息過來的時候，賓利正好停在大門右邊的車位上。
他掃了眼，沒回，而是先去把母親扶下來，進了屋，在一樓客廳坐下後，才拿出手機打字：「就是突然想起來有這麼個老同學。」
周燕妮：「她高中讀的是八中，後來好像是考了南河省讀的大學，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周燕妮：「（壞笑）你不會當初也喜歡她吧，要不要我幫你打聽打聽？」
李石倒也不避諱，直言道：「年少時的懵懂而已，早就過去了，就問一下你，倒也沒必要去故意打聽。」
周燕妮：「果然……」
周燕妮：「你們男生都是只喜歡好看的女學生，連你這個表面正派的好同學都是如此。（白眼）」
李石笑了下：「說的你們女生不是看男生顏值一樣，我咋記得當年男生里收到表白最多的，也是那個長得最帥的體育委員呢？」
周燕妮：「哈哈，是顏維生，我跟他一直有聯繫，那時候班上就他長得高長得帥……當然，現在最帥的你，我們英俊瀟灑多金的李總！（嬉皮笑臉）」
李石：「……」
聊了幾句，李石不想跟這個老同學閒扯了，恰好母親那邊喊他。
他這會坐在客廳外面，也就是院子階梯的椅子上，屋裡人多，熱熱鬧鬧的，大家看到在拿手機發信息，都沒過來打擾他，只是李母聊到新房喬遷的事，才喊了他。
他起身，剛要進門，周燕妮又來了兩條信息：
「我剛剛問顏維生了，他和鄭晶晶關係好，說是在江城上班，另外顏維生還問我十一婚禮之後要不要搞個初中同學聚會，他可以把鄭晶晶在內的很多老同學都喊回來參加，上次有些人沒參加，都說挺遺憾的。」
「關鍵信息，鄭晶晶還沒結婚哦！（挑眉）」
李石腳步不由停下來，站在原地怔了一秒鐘，快速打字：「你婚禮我肯定去，上次聚會我也沒去，如果這次是跟你婚禮連著搞的話，那我到時候也去一下，不過和鄭晶晶出不出席沒任何關係，純粹是想老同學了。」
發完，走到客廳，聽母親問起新房喬遷儀式的事，笑著道：「房子已經放了這麼長時間，所有東西也都置辦好了，今天人回來的齊，我們就先在新房子裡住兩天，具體辦酒，等過年的時候，到時候熱鬧一下。」
在老家這邊，新房子先入住，後辦酒，也是可以的。
李母當即道：「那你等下去街上（鎮裡）買點東西，要一條草魚，還有帶皮的肉和雞，都處理一下，但要整的，到時候祭一下列祖列宗，還有你爺爺奶奶和你爸……另外你再看著買其他吃的菜。」
旁邊的堂哥李強立即道：「嬸，街上各方面我熟，我跟石頭一起去，你放心。」
說完，又看向李石笑著道：「正好讓我試試大賓利。」
李石從王悅蘭那拿來車鑰匙交給李強，兩人這就出發，開車去鎮上採買。
路上李強摸著方向盤嘖嘖稱奇，到了他開店大的地方，還拍了好幾張照片才下車。
去的時候兩個人，買了一堆菜回去的時候，堂嫂也跟著一起回村里。
下午在新宅的院子裡設案，擺上煮熟了雞魚肉三牲，以及酒杯筷子。
李石先到老房子那邊，點了香，按照母親的指示喊著列祖列宗，以及去世的爺爺奶奶和父親，跟他們訴說自己建了新房子的事，然後染著線香，一路引導來到新宅設的桌案前。
剛把香插好，等候的李母立即跟他道：「給你爺爺奶奶和爸爸倒酒。」
李石拿起桌子上擺放的茅台，打開，往三隻酒杯里分別倒滿。
倒酒的時候，李石腦海中突然閃回很多小時候跟父親在一起的記憶，那時候，自己還是毛毛孩子，父親愛喝酒，但他捨不得花錢買酒，只喝他自己釀的米酒。而他每次喝酒時，總喜歡拿筷子沾一點酒水，讓自己嘗味道，然後惹來母親一頓批評，不過任由母親怎麼訓斥，他總是不惱，只笑呵呵的認錯，然後下次再繼續，美其名是從小培養孩子的酒量……
想著父親當初年紀輕輕就去世了，頓時鼻子一酸，有種要落淚的衝動。
倒了酒，聽著母親又再次向先人念叨起新房子的事，誇他孝順能幹，又特意交代父親在「那邊」也過好日子，李石有些恍惚，淚珠子一下子就從眼眶裡，掉了出來。
突然感到身後有個柔軟的手在摩挲自己的背，回頭便看見陳秋葉和王悅蘭兩人關切的眼神。
李石嘴角一抿，朝她們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別擔心。
不對，他心頭突然有點疑惑。
我今天怎麼這麼容易陷入回憶和感觸呢？
從上午開始就是。
以前有時候也會多愁善感，但今天的情緒，似乎有點過於豐富和激盪了。
他劍眉微蹙，當即喚出學習面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