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
「李總，好久不見，我是喬巧啊。」
電話一接通，那邊立馬傳來喬巧的聲音。
聊了一會。
這麼一段時間過去了，由於沒有經常聯繫，兩人說話，難免變得比當初在揭陽的時候更生疏和客氣了。
李石能感受到她已經有意在拉近雙方關係了。
按照他的社會經驗，這種態度與行為，一般是有所求。
這種長時間不聯繫，突然找來——不會是借錢吧？
李石直接笑著問道：「都挺好的，對了，你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喬巧他這麼問，也不再繞彎子了：「是有點事，這樣的，我已經從陳瑤姐那辭職了……」
這時，喬巧終於露出了自己打這個電話的目的。
原來她從陳瑤那辭職了，現在自己出來和幾個朋友一起創業，也是做翡翠生意，不過她並沒有和陳瑤鬧僵，相反，陳瑤現在還是她公司的大股東之一。
依舊是線上結合線下的模式。
「唉自己創業了才知道裡面的難處，不說別的，就說這個貨源，一般的貨還好說，但現在高端的貨，太稀缺了，甚至你有錢也拿不到……所以想著和李總您打個招呼，如果要出高端貨，一定要先照顧下你妹妹我哈。」
原來是這樣。
李石道：「首先恭喜你啊，自己當老闆了，這是好事，我肯定支持。」
對他而言，多一個出貨渠道，自然也是好事。
就相當於生產商多了一家批發商。
先口頭上應下再說。
聊了一會，掛了電話。
從店裡出來，回到車上，陳秋葉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李石，發車上了大馬路，繼續電話之前的話題：「如果婚禮真是元宵節，那就讓嫂子和我們一起去怎麼樣？反正他和郭蘭幾個也見過。」
李石想了想，道：「她老家還有親人，我沒問過，不知道她過年有沒有回去的想法。」
陳秋葉立馬道：「我知道，她生父母那邊早就斷聯繫了，至於……這邊的老人去世後，還有個成家了的小叔子，人在潭州，關係不是很好，平時聯繫的也少，更別說在一起過年過節了，她說了，以後聽我的安排。」
說著，她趁著前面紅綠燈，轉頭看向李石，巧笑嫣然：「而我嘛，自然聽你的，你是咱們家的大老爺嘛。」
李石和她對視了一眼，也笑了起來：「什麼都聽我的？」
「嗯。」
「那這兩天你多吃一點。」
「啊？」
陳秋葉看向他，再次與李石略帶神秘笑意的眼神對視上，瞬間秒懂，臉上霎時間變得羞紅。
過了兩秒鐘，還是微張紅唇：「嗯。」
李石大樂。
倒不是他荒唐無度，反而是為她好。
說起來，別人想吃，還吃不到呢！
不過平素在同事和其他外人面前向來清冷的陳秋葉，像這樣偶爾展露嬌羞，還真讓李石有點食指大動，翹起來，點了點車門。
這會在外面，不合時宜，且等晚上再說。
前面信號燈變成綠色，陳秋葉繼續往前開，金融街中心廣場，找地方把車停好，然後兩人在購物中心隨意逛了一會，便來到購物中心二期這邊的電影院。
看了場兩個小時的科幻片，出來後又討論著劇情閒逛了一會，看到路邊有家叫羲和小館的飯店，李石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恰好到飯店了，早餐又沒怎麼吃，便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發現裡面整體上是中式裝修，有趣的是，一些地方的天花板居然吊頂成了荷葉池塘和祥雲天空的樣式。
兩人找位置坐下。
李石先看了看菜單，然後點了一桌美食，有烤鴨、獅子頭、青梅排骨、乾隆白菜等等。
雖然只是隨便找的店，但意外的，菜的味道居然還挺好的，烤鴨外焦里嫩，聞著香，吃著也香。而陳秋葉喜歡吃的獅子頭軟嫩濃香，配上一口米飯，別有滋味。
吃飽喝足，從餐館裡出來。
兩人也不急著回去，依舊在附近閒逛。
到了下午，來逛街的人多了起來，不少是一對一對的年輕情侶，中間看到有很多人在排隊買甜品和奶茶，陳秋葉也像普通小姑娘一樣，拉著李石排了七八分鐘。
然後兩人拿著甜品和奶茶找了個路邊的空位坐下。
陳秋葉，拿勺子嘗了一口甜品，突然感嘆道：「時間過得好快，今年過年是二月十六，離現在正好只有一個月了。」
李石坐在對面，本來正拿手機回喬巧的微信，這個辭職自己創業做翡翠生意的前賣貨主播，自從早上那個電話打完之後，就一直在給李石發信息，聊翡翠行業的事。
他從陳秋葉的話里聽出了幾分多愁善感，抬頭看過去，然後仔細觀察了一下。
今天她穿的是簡單的白色T恤加白色毛線針織衫，戴了一頂鴨舌帽，把一頭青絲歸束在肩膀與背後，那潔白的面龐上還有幾縷劉海自然下垂，修飾著她精緻絕美的五官。
細看其神態，那美目中波光流轉，清冷中，有著幾分難以掩藏的悵然。
陳秋葉可不是李石這種半拉子文藝青年，作為一個能直面原生家庭不幸，且自我「開方」，用「奇招」治療xing冷淡的「狠人」，她很少有這樣悵然的時候。
李石稍微一思索，便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輕聲問道：「是不是有點糾結去哪過年？」
陳秋葉也放下勺子，看過來，點點頭。
往年就算一個人過年也沒什麼。
可今年有了李石，她卻不想一個人過年了。
沒有李石在身邊，就算不是一個人，就算有一大堆人陪著，她覺得自己過年的時候，肯定還是會很難受，這個年，肯定是過不好的。
可……
李石笑道：「這有什麼好糾結的，自然是我在哪過年，你們就跟著去哪。」
陳秋葉睜大眼睛看著他，見他說的認真，便沉思了一會。
然後點點頭：「嗯，那到時候就說嫂子不但是你的生活助理，也是我的姐姐。」
李石自然無不可：「行。」
下午回到公寓，已經是三點多了。
兩人哪也沒去，一直膩歪到晚上，陳秋葉吃的飽飽的，暈暈乎乎，綿綿軟軟，瞌睡的厲害，李石便抱著她從客廳到了浴室，又從浴室放到臥室的被窩裡。
然後自己重新來到客廳，本來想拿手機打開外賣軟體看看附近有什麼可以吃的，解鎖手機後，發現微信上有不少未讀信息。
他先點開喬巧的微信。
看完未讀的內容後，劍眉一挑。
「從白天那通電話，和之後微信聊天裡透露出來的信息看，除了陳瑤的投資，她應該還找到別的大金主合作了，感覺不缺錢，就是缺市場和優質的高端貨源。」
李石笑了笑，這個喬巧，和自己聊了這麼久，肯定是有其目的。
在她看來，自己不就是潛在的優質高端貨源麼？
陳瑤拿貨的事，她肯定是知道的。
李石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如果她提出來，倒不妨可以嘗試出手極品翡翠看看。
打字回了一句。
然後又點開陳秋葉那個男同事王圓的微信。
這個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大漢，在微信上提醒自己明天下午去吃刷羊肉的事。
李石回頭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笑了一下。
嗯，從陳秋葉如今的狀態來看，明天下午自己肯定沒事幹了。
「好啊，你發個地址來，我肯定準時到。」
很快，對方就把地址發了過來。
李石沒再管。
從沙發上拿起手機，忽然皺著鼻子輕輕嗅了嗅，笑了一下。
起身，走過去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冷冽的寒風一下子就從窗戶縫隙里鑽進來，扑打在臉上，就算是李石體質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下意識聳了聳肩膀，整個人激靈了一下，頭腦反而變得越發清醒起來。
把窗戶開大一點，然後欣賞著京城的夜景。
倒也看不到什麼太多的景色，李石站了一會，感覺通風差不多了，便關好窗戶，重新回到沙發上，拿出平板電腦開始看書，一直看到凌晨一點鐘，才回臥室睡覺。
第二天，一整個上午，兩人就從床上起來來過四次。
一次是陳秋葉喝完床頭柜上水杯里的水之後，還是很渴，李石起來，去外面又給她倒了一大杯水進來。
一次是他起來，到門口拿外賣。
一次是兩人連著去浴室。
還有一次是從衣櫃裡拿乾淨的床笠床單出來換。
到了十一點半，陳秋葉又小小的睡了一覺，醒來後伸了個懶腰，摟著李石的胳膊，用極度慵懶的語氣，道：「像這樣每天賴在床上，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的日子，簡直太舒服了。」
然後抬頭，看向李石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感嘆道：「難怪古人說『溫柔鄉，英雄冢『，有你在的時候，我都不想去上班了呢！」
李石眨了眨眼，總感覺她這話說的哪裡有點不對勁。
愣了兩秒鐘，笑著把手伸進被窩，在那豐腴之處輕輕拍了一下，道：「這個鍋我可不背，主要還是你自己意志力的問題，你看我，雖然也陪著你忙活一上午，但學習上的事，可半點也沒耽誤。」
說著，拿起放在被子上的平板電腦，揮舞著示意。
陳秋葉朝平板電腦上看去，發現屏幕還亮著，上面顯示的圖片是一本書的封面，仔細辨認，發現是：《失落的歷史：中國女性繪畫史》。
嘖嘖了兩聲，然後把臉放在那結實的胸膛，眨了眨眼睛，呢喃道：「自然不能跟你比咯，我的小男人。」
嗯？
李石聽力極好，聽到這似乎帶有「挑釁」的詞語，哪裡忍得住，反手一摟，硬生生換了個姿勢。
下午一點鐘，李石稍微收拾了一下，拿著手機就出了門。
他沒有開那輛奧迪a5，而是喊了一輛網約車。
到了王圓約的地方，李石發現這是一家外表看上去不怎麼起眼的涮肉店。
在門口發了信息，走進去，發現店不大，基本上是坐滿的，掃了一圈，很快就看見王圓和另外一個體型和他差不多的大漢坐在一張桌子前，正朝這邊觀望，看到李石後，站起來揮了揮手。
李石走過去。
王圓立馬開始介紹：「李總，這是我朋友，錢德義，你看這體格子就知道，也是玩掰手腕的好手，當然了，跟您肯定比不了，不過比我厲害一點，我們倆玩的時候，我算是輸多贏少。」
李石微笑著點點頭，道：「還是喊石哥就行。」
那個錢德義見到李石後就不斷打量著，他看著面前這個身材勻稱，似乎文質彬彬的年輕男子，忍不住向王圓投去疑惑的目光。
王圓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道：「你想想你二大爺，那個瘦老頭子力氣多大？」
錢德義：「我二大爺是練拳的，單比力氣，他肯定沒我大，但是他會運勁，一分力氣能發揮三分威力。」
然後看李石，好奇地問道：「兄弟，你也是練家子？」
李石搖搖頭：「不是，我平時就自己運動運動，力氣是天生的。」
說著，指著桌子上的已經燒的冒熱氣的大鍋問道：「這是銅鍋吧？」
王圓立馬接過話茬介紹：「對，這家店用的是最地道的炭火銅鍋，鍋底也是不放雜七雜八底料的清湯，羊肉是不超過半歲的羔羊，肉嫩沒有膻味，如果你吃得慣，可以配上一口糖蒜，那滋味……」
過了一會。
李石嘗了一口刷羊肉，還別說，入口鮮嫩無比，確實非常美味。
三人邊吃邊聊，中間難免又聊起了掰手腕。
主要是那個錢德義好奇，不死心，李石的心思在美食上，也不和他掰，就簡單和他握了一下手，然後他便再也不提了。
三個人都是特別能吃的主，李石不說，王圓和錢德義人高馬大的，吃起肉來，風捲殘雲似的。
往往一疊子肉下了鍋，不一會，就能被三人「搶」個精光。
這種「搶肉」吃的氛圍，別說，還挺有趣的。
似乎連原本美味的羊肉，也變的更加美味三分了。
一頓涮羊肉下來，三人的關係算是漸漸熟了。
快吃完的時候，聊到京城的胡同文化和四合院，見李石對這方面感興趣，王圓朝錢德義道：「你二大爺房子的鑰匙不是放在你那嗎，要不咱們等會領石哥去你二大爺的院子裡耍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