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恩妥協後,查爾斯讓他和安吉待在原地,自己回去拿酒。
看到查爾斯回來,伊蘭很開心地湊了過去,小聲問他:「你們聊得怎麼樣啦?」
雖然伊蘭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講什麼,但安吉先前語氣激動起來的時候,他也能感受到有些不對勁,不免擔心「他們是不是在吵架」。
只是那會兒查爾斯也聽到了響動,立刻起身趕去那邊,他也因此放下心來,好好留在這裡看家。
「嗯,聊得很順利。我只是回來拿酒的啦~」
查爾斯燦爛地笑著說了這麼句,可一聽這話,伊蘭的表情卻陡然失落起來,委屈地拖長了聲音:
「啊……你們怎麼要去喝酒啊……」
伊蘭屬於沾酒就倒的體質。他沒法加入他們的酒宴,也不敢提這檔子事兒——因為他的酒品和他的酒量一樣差,所以他老爹一直嚴禁他碰酒,說什麼「只要有酒的場合就不能有伊蘭」,生怕他丟了家族的臉。
「嗯~好好在這裡留守哦~。」
笑著對伊蘭叮囑了這麼句,在他可憐兮兮的目光中,查爾斯提著一大木桶的酒,回到安吉和西恩那邊。
他很熱情地向他們介紹說「這是威爾利時領的名酒」,接著又熱情地拿出兩個木杯,在盛滿酒之後分別遞給安吉和西恩:
「喝完自己盛,不用客氣~」
紫紅色的液體在木杯中緩緩起伏。西恩微微低頭,還沒碰到杯邊,濃郁的果酸味和酒精便瞬間在鼻腔里擴散開來,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酒……是葡萄酒嗎?應該會很貴吧。
然而,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咕咚咕咚的豪飲聲卻從安吉那邊傳來。他連忙抬頭看向安吉,發現她竟然已經喝掉大半杯了,當場驚詫地喊出了聲:
「哪有你這么喝酒的啊?!」
在西恩震驚的目光中,過了會,安吉才放下杯子,揩了揩嘴角,興高采烈地說道:
「欸,你可真別說~斯萊德她喝酒都是連著乾的,喝得比我還猛呢!之前我可是灌了五大桶酒才倒的,等我再多練練酒量,說不定就能幹過她了!」
「你和她喝過酒???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西恩不禁再次瞪大了眼睛,看到安吉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與此同時,查爾斯則是笑著誇了安吉一句「原來你酒量這麼好啊」,隨後又有些疑惑地說道:
「不過,斯萊德怎麼這麼能喝啊?無畏者的酒量可不會和耐性值掛鉤啊?」
「管她的呢。來來來,繼續喝~乾杯~」
笑著和西恩強行碰杯,安吉看到他撇了撇嘴,無奈地喝了起來,這才去和查爾斯碰杯,開開心心地和他拼起酒來——
畢竟,提出喝酒的人是他,他應該也很能喝才對。
「話說西恩,」爽快地咽下一口酒,查爾斯熱情地笑著,和西恩閒聊起來,「能說出『沒事別喝酒』這種話,看樣子你家境也挺富裕啊。」
「還好吧。我家附近只是剛好有口以前人打的井,取水比較方便罷了。」
西恩很隨意地回答著,而聽到他這麼說,安吉也忍不住湊到他們中間,迷惑地看著他倆:「為什麼這麼說?酒總不會比水便宜吧?」
「話可不能這麼說,」沒有在意安吉過於缺乏常識的情況,查爾斯認真地對她解釋著,「乾淨的水可是非常寶貴的——起碼在大部分地方是這樣的。很多窮人甚至只能用酒代水,所以西恩能說出這種話,讓我有些驚訝。」
「也還好吧,」被他這麼一說,西恩也有些難為情起來,「我只是不太喜歡那種大家都醉醺醺的氛圍……而且我家也不算富裕——」
「欸~」
在迅速理解了這個新知識點後,突然,安吉壞笑著打斷他,轉頭對查爾斯神秘兮兮地分析道:
「這麼說來,西恩家可是住在肯特郡的哦~肯特郡可是格洛斯克經濟最發達的地方,西恩現在又是個『光榮的騎士大人』,生活應該是挺富足的哦?」
早在先前,她就已經聽西恩說過他們的日常生活的情況。只是她很懷疑西恩的說法比較謙虛,而她也就故意這麼揶揄他一下,期待他會有什麼反應。
果然,聽到她這麼說,西恩立刻板起臉來,不滿地盯著她:「什麼光榮的騎士大人?就知道開我玩笑?你和查爾斯哪個比我差?」
「唉喲唉喲,不得了了!這才喝了沒幾口,怎麼就敢和我頂嘴了啊?難道西恩已經喝多了??」
壞心眼地繼續挪揄著,安吉看到西恩賭氣地別過去,悶悶地喝起酒來,再也不搭理她了。
之後,安吉又和查爾斯對喝了幾杯,順便也熱情地「照顧」了下西恩,直到喝下第十杯,西恩就已經整個人暈得不行,直接躺倒在地,這讓安吉和查爾斯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葡萄酒的酒精濃度並不高,但在喝了這麼多之後,安吉和查爾斯也覺得身上暖洋洋的,有了點困意。
看著西恩平穩的睡相,他們倆默契地放下了杯子,相視一笑。
接著,安吉率先起身,走到查爾斯身邊坐下,聽到他語氣複雜地問道: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嗎?」
「嗯,明天一早就回去。今晚待在這裡本來就已經是計劃外了……早點回去也好。」
安吉很輕地說著,往他身邊湊了湊,當場被他摟過肩膀,就這麼順其自然地靠在了他身上。
「你這麼急……也有一些別的原因在吧?」查爾斯問著,用臉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頭。
溫暖的體溫順著皮膚傳來,這瞬間,與所愛之人近距離接觸的幸福感裝滿了內心,讓他感到全身都泛起了一股酥麻的暖意。
然而,想到明天就要分隔兩地,他心裡不免難過和惆悵起來,摟著她的手也微微加重了力道,也在這時聽到安吉有些落寞的聲音:
「……嗯。再待下去,也只能徒增傷感吧?遲早都是要分開的。」
「……是啊。」
他嘆了口氣,看向明朗的星空。無數繁星清晰清可見,散落在夜幕各處,延伸至目不可及的遠方,美妙而永恆。
美好的景色,美好的獨處……這些美好,如果可以再多停留一會,那該多好啊。
在心裡感慨著,突然,他感受到靠在他身上的女孩微微抬頭,關切地對他問道:「你靈魂上的損傷要怎麼辦?」
「哈哈,那個問題倒是不大啦。威爾利時有可以治癒靈魂損傷的寶物,雖然這個比較珍貴,不能拿給勞倫他們用,但是我還是可以用的。」
「嗯,那就好……」
稍微安下心來,安吉又往他的肩膀上靠了靠,好讓自己枕得更舒服點,隨後困惑地開口:「你說……我之前的那個靈魂裂縫為什麼突然不影響我了呢?該不會是它自己好了吧?」
「沒有影響,那大概率就是已經復原了——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都只能『通過各種現象來推測』,就像異境裡的詛咒濃度那樣,根本沒法知道準確答案。」
說到最後,查爾斯的聲音多了幾分噓唏,這讓安吉不禁迷惑起來:
「你的意思是,詛咒濃度只能根據『無畏者』的耐性值來反推?這世界上就沒有能『測量詛咒濃度』的寶物嗎?我還以為只是我不知道,或者只是格洛斯克沒有而已呢。」
「唔……雖然我沒法斷言一定沒有,但最起碼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東西,理論上應該也沒有——所謂的異境等級本來就是『人為劃分』的,詛咒濃度也只是概念上的東西,也就沒法用具體的『數值』來衡量。」查爾斯耐心地解釋道。
「那,難道去新的異境,就得這麼『臉探草叢』嗎?必須得進去試過才知道異境的等級到底有多高??」
安吉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他們好像確實就是這麼做的——就比如教堂異境那會兒,佩德拉先進去探路,確定身體沒有異常反應,這才判斷詛咒濃度不會太高、才敢讓他們進去,最後也是由於阿諾德突然出現異常,他們才知道詛咒濃度已經上升了。
「嗯,大家都這樣,所以其實很少有人敢去『不確定情況』的異境——除非是那種甘願獻身的冒險先驅,或者是對探險狂熱到無所謂自己生死的人。」
回答完這個問題,查爾斯想到她剛剛的前半句話,不禁笑了起來:「不過,你們那邊的詞彙都這麼有趣嗎?『臉探草叢』也太形象了點吧?」
「嗯~我們那的人說話有趣,個個都是人才,厲害吧~」
想到她原本世界的那些趣事,她的心情也輕快了不少,隨後聽到查爾斯詫異地問道:「欸?個個都是人才?不會都和你一樣厲害吧?」
「誇張說法啦~我也沒什麼厲害的,在那裡也只是個普通人。」安吉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
「這樣嗎?不應該吧?」
查爾斯有些迷惑。雖然他沒法想像安吉所在的那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但他更沒法想像「所有人都像她一樣聰明」的世界。
總感覺……這應該只是她在謙虛而已吧?
感受到他語氣里的懷疑,安吉為難地笑了下:「哎呀,我們那的聰明人太多,和他們比起來,我真的很普通啦……」
說完這句話後,她立刻收斂了笑意,換了個話題:
「不說這事兒啦。我還有些問題想問你:比如,那個靈魂空間的事情和格里森的事情。」
「欸對!其實我之前就想跟你說的,就是勞倫他們醒了,這事兒就擱置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