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簇擁下,身上帶著法陣的厄里亞一路猛衝向前,不斷撞開沿途的怪物。
伊瑟琳的法陣是越大效果越好,於是在這群人里體格最大的厄里亞便責無旁貸地接受了這「帶陣衝鋒」的任務。
這個畫滿他整個後背的法陣威力非比尋常。它宛如一面透明的牆,籠罩了厄里亞身邊近一米直徑的範圍,這讓他不需要考慮躲避,只需要保持移動以及保證安吉在他身邊的安全範圍內、儘量別被那些怪物包圍就行。
這一路上,他們看到了許多種類的怪物。數量最多的是村民,隨後是一些狼、蛇、農畜、甚至是雜草和花朵——然而這些花花草草幾乎沒有攻擊力,看起來就像是跳舞一樣,簡直是在搞笑。
但最麻煩的還是那些粗壯的活樹木。只是它們的移動速度並沒有那麼快,動靜又很大,這讓厄里亞總能在「撞樹前」及時變道並且提醒眾人。
這些平日裡威脅性極大的怪物,在現在的厄里亞看來根本不是問題。
但在帶頭衝鋒的期間裡,他心裡卻異常煩躁不安——因為安吉手上抓著一隻雞,這導致他沒法牽著安吉一起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這隻雞自然是用來採血的。伊瑟琳的法陣可是血越新鮮越好,隨身帶只雞也很正常。
但聽著那些惱人的咯咯聲,厄里亞心裡的煩躁感越來越強,終於忍不住問一句:
「主人,那隻雞能不能給我拿?或者給別人也可以。」
「我不是都說過了嗎,你跑的你的就行,別的事就別管了。」
安吉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厄里亞帶隊已經夠費神了,肯定不能把這隻活蹦亂跳還兩眼放紅光的雞丟給他保管。
現在,他們這支「擁擠的五人小隊」跑得非常充實,人人都騰不出手來。
作為唯一一個雙手健全的人,西恩拿著斧子在後側方護航,以防有人一不小心沒能跟上而掉隊。
查爾斯則是拿著蠟燭和聖燈,在負責照明的同時還要看管身上那些裝滿雞鴨血的瓶瓶罐罐。
這些瓶子是他們從塞薩爾房間裡順來的。雖然查爾斯沒受傷(除了嘴巴被燙以外),但這具十歲小男孩的身體原本就沒法跑太長時間,現在也只是勉強能跟得上隊伍而已。
而伊瑟琳就更別提了。這個女孩本來就身體虛弱,在經歷了斷臂的重傷後更是如此。
現在,她正在瘋狂呼呼喘氣,甚至要靠西恩拉著才能跟上隊伍,可以說整個小隊的前進速度完全取決於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這隻雞自然也沒法交給別人保管。
而撇開這些因素,安吉心裡還有另一個不想把雞交出去的原因:因為抓著這隻雞跑路很有趣。
看著手裡這隻眼冒紅光、雙腳亂晃並咯咯直叫的雞,安吉忍不住用力捏了捏它毛絨絨的翅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甚至還想彈它的腦袋又或是rua它幾把,只可惜她沒有第二隻手來玩它。
這一幕正巧被跑在旁邊的查爾斯看在了眼裡。只是他並沒出聲,就這麼一邊跑一邊笑呵呵地看著安吉和那隻雞,心裡碰巧也和安吉想著同一件事:
要是他能騰出手來逗逗這隻雞就好了。
仗著有伊瑟琳的法陣,安吉一行人幾乎是肆無忌憚地跑在路上。
但在另一邊,勞倫和安德莉亞的情況並不樂觀。
這片茫茫白霧中,他們看不清那邊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只能聽到那些沉悶的「咚咚」聲,就像是什麼東西被接連撞飛了一樣。
稍作猶豫後,他們倆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隊友。
他們沒有繼續逃跑,而是儘可能地站在原地,一邊躲避那些衝過來的各種怪物一邊大喊道:
「快點!!我們快撐不住了!」
「來了來了!」
安吉查爾斯和伊瑟琳等人亂糟糟的一起應和著,在下個瞬間便突破重圍,看到了勞倫和安德莉亞。
他們手中的橙黃色燭光匯聚在一起,雙方的視野範圍都頓時都翻了個倍。
但安吉一行人幾乎毫無防備、就這麼直衝過來的場景,不禁驚得勞倫和安德莉亞瞪大了眼睛。
「快點快點過來!!」
安吉連忙催促他們,於此同時,西恩和厄里亞已經跑了過去,把這兩個還弄不清情況的隊友拉到安全範圍內。
「這,這是什麼情況——」
勞倫有些呆滯地問著。這會兒,他不僅是驚訝安吉和伊瑟琳手臂的慘狀,還驚訝他們為什麼只是淡定地站在這裡,沒有一絲想要逃命的跡象。
眼看身旁的白霧中再次衝出幾隻怪物,他和安德莉亞連忙想要躲避,卻又被查爾斯和西恩拉住,聽到他們解釋著「不用擔心」、「沒事的」。
咚咚咚的幾道悶響在他們身邊炸開,那些猛衝向他們的怪物硬生生地停在了僅離他們數厘米的地方,又連連後退幾步,就像是撞在了什麼東西上一樣,看得勞倫和安德莉亞目瞪口呆。
而就在這時,厄里亞後背上的法陣突然變淺了一個度。
一直關注著法陣情況的伊瑟琳當場注意到這點,可她剛剛跑得實在太急了,於是只能一邊喘氣一邊焦急地大叫著:
「趕緊……找個地方躲一下啊!這法陣、撐不了太久了!」
這下,勞倫終於明白過來。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現在該做的事情是什麼,於是指著小屋的方向對眾人喊道:
「這邊!跟我來!我們把銀板放在木屋那裡了!」
在他和安德莉亞的帶路下,一行人再次跑動起來。
各種怪物嚎叫著沖向他們,又不斷撞在法陣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而地上的那些黑水也在拼命湧向他們,卻被這股無形的力量牢牢阻擋住,無法靠近他們分毫。
這神奇的場面,讓勞倫和安德莉亞在帶路的同時心情也變得很複雜——
為什麼他們完全沒有相關記憶呢?
雖然威爾戴安夫婦的記憶早就已經被他們遺忘,但這種「能阻擋詛咒和怪物的法陣」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於他們的記憶中——這麼關鍵且非同尋常的知識,絕不可能被他們忽視掉。
而且他們對厄里亞先前做的事情仍然耿耿於懷,只是現在沒時間也不好發作罷了。
帶著各種複雜的思緒,一行人很快就看到了那間小木屋。
勞倫跑在最前面,他直接衝上前去打開房門,看著身後的隊友們先後衝進了屋子。
除了厄里亞。
他沒有進來,而是很自覺地站在門前堵門——因為這些怪物們的腦子不太好使,只知道往看得到的敵人身上招呼。只要有人站在門口吸引它們的注意力,它們自然不會去攻擊房子。
聽到那些接連不斷的咚咚聲,剛衝進門的伊瑟琳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再次轉身,氣喘吁吁地跑向厄里亞。
她打開隨身帶著的瓶子,用裡面的血為他補畫背上的法陣,同時還招呼勞倫和查爾斯過來幫忙:
「把血灑在地上畫成一個圓,越大越好!」
那些怪物們瘋狂「碰壁」,卻又屢敗屢戰,不知疲憊地反覆撞向這裡。
見此情形,勞倫連忙接過查爾斯遞來的血瓶,開始沿著那道透明的牆壁邊緣倒血。
這期間,不斷有怪物瘋狂嘶吼和撞牆的聲音衝進他的耳朵。這讓他心驚膽顫,甚至都不敢去擦額角流下來的汗水,只能眯著眼睛讓汗水划過眼角,在倒完整個圓圈後才敢抬手擦了擦汗,同時和伊瑟琳也打了聲招呼,問她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只是伊瑟琳還在補畫法陣,沒功夫搭理他,而安吉則在這段期間裡仔細打量著木屋內的這塊「拼接銀板」,和西恩以及查爾斯一起商量後續事宜:
「伊瑟琳的法陣應該是越大效果越好,這塊銀板原本就是預備著要畫上法陣的。如果現在就給它畫上,我們是不是就能帶棺衝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