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耍流氓

  神皇的聲音平淡,無論是臉上的表情還是語氣都沒有什麼波動,唯獨不變的就是那雙足以包容世間一切的眼眸。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天下還隱藏著什麼事情?

  看清這背後的什麼?

  寧北從出生就是站在山頂上的人,不需要努力就可以接觸到這個世界最頂尖的一切,他以為自己已經看清了天下,因為天下的格局就擺在那裡,甚至就掛在常樂宮的牆壁上。

  可難道這個天下不僅如此?

  自己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寧北忍不住在心裡詢問著自己這個問題,神隱,神域,妖國,神朝,天下,自己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如果你現在坐著的是我的這個位子,那你還會去救陸海棠嗎?」

  看出了寧北的困惑,神皇卻並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而是繼續問道。

  帝王象徵著的絕不單單只有無上的權利,更多的還是身處那個位子所需肩負的責任,你甚至不能為了自己而去做一個抉擇,所有的抉擇和旨意都要考慮到各方勢力和蒼生百姓。

  所以哪怕陸海棠是神朝的第一天驕,讓神朝上下百姓都為之驕傲的人,神皇也不能為了他去破壞天下的這片平衡。

  一個帝王最需要懂得的就是平衡和取捨。

  蠟燭已經燃燒殆盡,也不見有人去換,快要消失的蠟燭就不可思議的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然後繼續穩定的燃燒著。

  天祿閣里燭火搖曳。

  神皇問出這句話是在考究,還只是單純的在詢問,或許二者盡皆有之。

  「如果我坐在你這個位子,陸海棠就不會被通緝。」

  寧北抬頭與這位帝王對視著,兩雙十分相似的眼眸碰撞在了一起。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神皇的面前駁斥著他的決定,如果一位帝王就連自己的子民都無法保護周全,那又能保護什麼?

  道理似乎的確是這樣的道理,可相較於兩個國家之間,這樣的道理似乎又太過淺顯了。

  「或許當年不該讓國師帶你走。」神皇閉著眼睛,似乎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雨夜裡,想到了被鮮血染紅的秋北刑場。

  寧北沉默了一瞬,道:「也許去歲就不該讓我回來。」

  神皇沒有說話,天祿閣死一般的沉寂,鴉雀無聲。

  兩個人之間原本應該有很多話要說,但是現在卻沒什麼話好說,一個把握著天下,秉持著秘密,一個想要著眼天下卻無法破除那些禁錮。

  再度對著神皇行了一禮,寧北轉身打算離開天祿閣。

  就在他伸手將門推開的同時,沉默不言的神皇再度開口問道:「寧北,你覺得自己夠資格坐上來嗎?」

  寧北抬頭望著夜幕之上的蒼穹,片片雪花垂灑落下,自眼前緩緩飄著。

  雪花流過眼前,目光如同這皇宮內的黑夜一樣平靜。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說話,回身關上了天祿閣的門,轉身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高憐生看著窗紙後面的人影,神皇沒有開口,他也就跟著行了一禮隨著寧北一同離開。

  「看樣子你們交談的好像並不順利。」

  宮牆之內,安靜的除了風吹雪花的聲音之外就只剩下了兩個人的腳步聲,高憐生看著沉默的寧北,想到天祿閣里同樣沉默的神皇,開口說道。

  寧北說道:「陛下並沒有阻止我去救陸海棠。」

  高憐生聽懂了這話的意思,輕聲道:「或許你真的不適合做一個合格的帝王也說不定。」

  寧北道:「我知道坐在那個位子上就要懂得取捨,放棄少部分人的利益去換取絕大多數人的利益,可我很難做得到。」

  「這個國家交到公主殿下的手上,也許會不破不立也說不定。」

  高憐生保持著和寧北之間的距離,就像是當初兩個人在那一場大雨里一前一後一樣。

  不破不立,這四個字聽起來有很大的魄力,但實際上都要建立在先破的基礎上,可這個天下局勢,不是那麼好破的。

  「高憐生。」

  「嗯?」

  「我不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他們總是會說你這樣的做法是錯的,這個世上還有很多辛秘是你沒有了解到的,可卻始終不願意告訴你那些辛秘是什麼,卻又渴望你做出正確的決定,這算不算是在耍流氓?」

  寧北回頭看著高憐生,平靜的眼眸中罕見的帶著怒氣。

  明明只要說出來就皆大歡喜,卻偏偏不說,讓你去猜測。

  這不就是在耍流氓?

  寧北的話很不好聽,但這就是事實。

  高憐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可你就是沒有猜出來啊。」

  寧北轉回了身子,繼續往前走。

  高憐生忽然笑道:「所以也不能說你的決定是錯的,不是嗎?」他望著寧北的背影,接著道:「既然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那就沒必要去因為這個決定去承擔失去另外一種的愧疚感,天下大得很,個子高的比比皆是,你總不能因為屋子塌下來沒有先砸到自己而慚愧吧?」

  「這也的確沒什麼好慚愧的。」

  寧北有些意外這位向來沉默冷酷的繡衣使副使能夠笑著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但不得不說,這番話卻是起到了作用。

  「謝了。」

  順著來時的原路離開了皇宮,守在青霄門的依舊是青霄衛的統領崔在一,目不斜視,在風雪中挺直脊樑。

  「用我送你?」青霄門前,高憐生看著寧北問道。

  寧北搖了搖頭:「不用。」

  他獨自向著馬車走去,黑夜中有兩個秦家的人走了出來,站在馬車兩側牽著韁繩,自從經歷過上次的事情之後,京城內的戒備更加森嚴了一些。

  秦家對於寧北的安全照料也愈發周全,甚至暗中還會有一隊繡衣使的人在側跟隨,確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崔統領覺得小侯爺如何?」目視著馬車在黑夜中漸漸遠去,高憐生背對著崔在一詢問道。

  「小侯爺還是從前的小侯爺。」

  崔在一回答道。

  高憐生點了點頭,旋即又嘆了口氣,無奈道:「是啊,他從未變過,也正因如此,才會無法靠近那個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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