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梅仁脈的邀請

  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如果讓外人看到寧北不過才十七八歲的年紀就開始思考並且準備起了身後事,一定會嗤笑搖頭,鄙夷著故作傷春悲秋的毛頭小子,然後開始懷念年輕時候的自己。Google搜索

  絕大多數人在年輕時候都有大同小異的想法,最常見的就是幻想自己身患絕症默默死在一個漆黑無人的深夜裡,默默地離去,不帶起任何的風吹草動,不會掀起一片的浪花波瀾。

  就這樣瀟灑且灑脫的揮了揮手,轉一轉身。

  很幼稚的念頭。

  可寧北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幼稚的人。

  他買了一口棺材自然是真的做好了死亡的準備,這一點從踏出青坪鎮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是註定了的。

  好在現如今擁有了多活很久的可能,可到底能夠多活多久呢?

  寧北彈了彈青青的額頭,微笑著沒有繼續朝這個念頭繼續。

  青青皺著的眉並沒有鬆散,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口棺材,她在想自己的身高是多少,造一口這樣的棺材又需要多少的銀子。

  「走吧。」太陽漸漸開始偏西,火辣的日頭溫度下降了許多,寧北收回了注視墳墓的目光,轉身向著青藤園外走去。

  他這一次來這裡什麼都沒有說,就這樣靜靜看了許久。

  也思考了很久,寧北是一個很善於並且很喜歡思考的人。

  張文容死在了神隱的手裡,或許知曉當年真相的唯一線索就這麼斷在了譙山城外的那片後山荒墳里,舅舅秦牧或許也知道一些內情,師尊應該也知道一些。

  可他們卻始終都未曾提起過,哪怕他小時候詢問過那麼三兩次。

  真相不會永遠埋在地下,早晚會有浮現出來的那一天,只是既然早晚都會告知自己,那麼為什麼不能提早一些呢?

  寧北不明白這一點,就像他也不明白老百姓口中有一句叫做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不到這句話,遲到的正義已經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中間的過程不知道多少人受到傷害,所以正義憑什麼要遲到呢? 青青往日裡的話並不多,但今天的話卻格外少,因為她看得出寧北的心裡這一刻有很多心事,她解決不了,就只能靜靜地陪在身邊。

  黃二還等在青藤園的門口,一身粗布麻衣坐在車轅上,頭上戴著一個草帽用來遮陽,百樣人有百樣活法,起碼就黃二自己來說,趕車拉人也是個不錯的生意。

  尤其是他的生意還算不錯,託了寧北的福分,自從百姓們得知他拉過小侯爺之後,每當用車的時候都會第一個找上他,並且價格也不低。

  生活過得越來越滋潤,就連拉車的馬也多買了一匹,每天兩匹馬一起拉車,不僅速度更快,也不用再擔心馬兒會累著。

  賺的錢也就越來越多,形成了一個良好的循環,所以對於黃二來說,他很尊敬並且愛戴寧北。

  評判一個上位者的好壞優劣,說白了不就是要看其是否能夠給下面的人帶來更好的生活,起碼就黃二自己來說,自從去年秋天在避風雨客棧接了寧北的生意之後,他的生活就越來越好了。

  「小侯爺,剛剛您進去之後外頭來了個人,托我把這張紙條交給您。」

  看到二人走了出來,黃二急忙下車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紙條遞了過去,咧嘴笑道。

  小侯爺就是好,這短短一年時間裡來了三四趟的青藤園了,能這樣祭拜父母的人一定是個孝順的人,孝順的人心腸也不會壞。

  想著坊間近來流傳越來越凶的皇位流言,黃二愈發覺得小侯爺更適合做皇帝。

  「上面寫了什麼?」寧北接過紙條,隨口問道。

  黃二搖了搖頭:「給小侯爺的紙條,我可不能看。」

  寧北將紙條打開,繼續問道:「那人長什麼樣子?」

  黃二這次基本沒有思考,直接就回答道:「很高的個子,膀大腰圓,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好像是哪家的打手一樣。」

  做車夫這一行就和做店小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別的不好說,記性一定磨練的很好,不說每一位顧客都能夠記的清清楚楚,但該記住的就一定會記住。

  在收到紙條的時候他就猜到寧北一定會詢問來人的相貌,所以特意記得輕輕清楚,想到這裡,黃二不禁有些高興,覺得自己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回報小侯爺也算是盡了心力。

  「對了,那個人的脖子上有一顆大大的黑痣,瞧起來忒不雅觀。」

  猛地一拍腦袋,險些忘記說了最關鍵一處,黃二急忙開口說道。

  寧北一邊聽著他的話,一邊看著紙條上的內容,內容很簡單,就只有一句話:今晚戌時三刻,別來院見。

  「梅仁脈。」

  掌心中迸發劍氣將紙條撕成粉碎,寧北的眸子微不可察的眯了眯,有些意外和不解,意外的是梅仁脈竟然會主動找上他,不解的同樣是這一點。

  一個生意人就應該只做生意,而且上次兩個人之間的交談並不算愉快,為了幫寧北陸海棠甚至還清算了自己的人脈。

  「多謝。」

  對著黃二點了點頭,二人便上了馬車坐在了車廂里。

  黃二急忙搖頭,咧嘴笑著駕車朝著舊院趕去。

  他已經去過一次了,再去第二次算得上是輕車熟路。

  到了舊院,二人下了車,寧北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黃二頓時一驚,道:「要不了這麼多的。」

  寧北說道:「你今天就不要再拉旁人了,回去歇著,戌時之前來這裡接我。」

  黃二聽到這話才將銀子接過,拍著胸脯保證了一番後才駕車離去。

  他表現得很熱情,寧北卻並不介意,反而感到熟悉,因為以前在青坪鎮裡的時候感受到最多的就是這種熱情,那時候師父偶爾教小孩子讀書,幫助別人看病,那些鎮上的百姓不知道該怎麼回報,就會在大事小情上露出過分的熱情。

  他們把控不好這中間的度,卻也因此顯得格外純粹。

  回到舊院,寧北躺在院子的長椅上閉目養神,微皺的眉帶著一抹疲倦,很淡,卻沒辦法抹平。

  無論是什麼原因,梅仁脈的邀請是一定要去一趟的,對方也不會對他做什麼,只是應該有事要談,至於是什麼事情,他暫且還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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