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火非火

  當沙漏的時間流到一個時辰的時候,寧北走出了靜室,一路上還能碰到不少的劍塔弟子,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極為怪異,這些都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先前寧北闖塔經過的學子們,寧可花費一百點功勞點進來修行,也想要比其他人早一些了解到內幕。記住本站域名

  離開秘藏之後,入口處已經沒有了太多人停留,倒是秦長魚和常漸離二人的出現讓他怔了一瞬,不明白怎麼會在這裡看到他們。

  「你還真是不肯消停,總是能做出這一鳴驚人的事情來。」秦長魚手裡提著一堆東西,看著走出來的寧北開口感慨了一句。

  看著現如今的寧北,誰能和當初那個第一次來到朝歌城背著棺材將生死完全寄托在別人手上的少年想到一起?

  現在的寧北,已經是真正的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話語權和地位。

  「火鍋?」寧北沒有詢問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從秦長魚剛剛的話里已經猜出了個大概,他看著二人手裡提著的東西,全都是引著白鶴樓的標誌。

  秦長魚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了一整天,總要吃些好的,再談一談壽宴的事情。」

  「蘇幕遮呢?」

  「還在秘藏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

  寧北嗯了一聲,武院的兩個小怪物,和蘇幕遮無時無刻的勤奮比較起來,秦長魚要顯得無所事事的多,不過也不能用無所事事來形容,畢竟有著秦家的事情要忙,騰不出時間也很正常。

  四人今夜並沒有離開應天府,而是跑到藏書閣里搭上了一張桌子。

  「這算不上是濫用職權?」秦長魚靠在椅背上看著四周高高的書架,開口調侃著。

  無論是在任何地方,藏書閣一定是禁止明火的,就連每一層當中的燭火都是通過特殊方式處理過,只亮光,卻不會有溫度。

  要是被教習發現他們幾個在藏書閣里吃火鍋,估計第二天就得被關禁閉。

  「有職權不用,說出去挨揍都沒人拉著。」常漸離夾了一塊鴨血放到了銅鍋里,然後挑了挑眉道:「再說了,我們吃火鍋又沒用火,就算是教習看到了,頂多也就是責怪我們味道太大了。」

  秦長魚看著銅鍋之下燃燒的火炭,同樣挑起了眉毛:「我們沒用火?」

  常漸離點了點頭:「當然沒用。」

  「那這是什麼?」窮鯧魚指了指藍紅色火焰,隔著半個桌面的距離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正所謂花非花,霧非霧,既然花不是花,霧不是霧,那麼火就一定是火嗎?」常漸離起身走動書架一側拿出了一卷書將其打開放到了幾人的面前。

  上面記錄著幾千年前的一位大儒所寫過的詩。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很好的詩。

  那種玄而又玄,似是而非的美感很完美的被描寫了出來。

  秦長魚看了一眼寧北。

  寧北本不想插話,但被看了一眼後還是開口說道:「人家說是像花不是花,像霧不是霧,並非是花不是花,霧不是霧。」

  常漸離隨手將書卷扔回了架子上,笑著說道:「那我這也是像火不是火。」

  寧北沉默了一瞬,然後點了點頭:「有道理。」

  青青看著三個人就著一團火在認真閒扯,好看的眼睛眨了眨,也不理會,自顧自的在一旁吃著。

  她的身體的確沒什麼異常,除了修為已經突破到二境之外別無其他。

  這頓飯吃的很痛快,三個人喝了兩壺酒,並沒有暢飲,吃火鍋也的確不適合喝太多酒。

  「這次的壽宴你得早些去露面。」秦長魚對著寧北說道。

  藏書閣一層的窗開著,夏夜裡的窗外甚至響起了吵鬧而又安靜的蟬鳴,會有風吹進來,吹散了火鍋剛剛結束時候的悶熱氣息。

  寧北目光微凝:「有麻煩?」

  秦長魚搖了搖頭,平靜道:「還沒有人敢找秦家的麻煩,只是總難免有人不長眼睛。」

  秦牧的壽宴已經十幾年沒有辦過了,這些年裡也沒有邀請過任何人,因為當年寧長安謀反的事情,潁川秦家一定要保持低調。

  可今年卻要大張旗鼓的辦,甚至都不需要他去發出邀請,就會有無數人想要過去參加,甚至就連神皇也會派人過去送出禮物。

  但這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卻值得深思了。

  一些政治嗅覺不錯的,都可以看得出秦牧這是在為寧北撐腰,是在告訴天下人,小侯爺還有一個親娘舅活著。

  寧北的背後,站著的是整個潁川秦家。

  如此一來那些前去參加壽宴的官員或是世家心裡該抱著怎樣的念頭?

  是支持,是反對,還是觀望?

  與秦家觸及的利益該怎麼選?

  只怕到時候會有一場好戲要看。

  換句話說,這場壽宴的主角並不是秦牧這個壽星,而是寧北。

  「在那個位子懸而未定之前,總有數不清的明爭暗鬥在等著你。」秦長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側目看著寧北,問道:「累了?」

  寧北搖了搖頭:「不累。」

  並不是在硬撐,他的確談不上累,朝堂上有張晟等人撐著,江湖上有秦家在鎮壓,宮裡有高憐生時刻注意,真正需要寧北關注的地方並不多,他要做的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展示自己的能力。

  不需要你太好,甚至不需要你能夠壓得過寧瑤,只要你不是那麼差,就足夠了。

  現在的寧北就很合格,每一雙眼睛放到他的身上都會滿意的離開。

  「以前總覺得這天下的事情太多,單單只是拘泥於一座神朝里,著眼在一個朝歌城,太短淺了些。」銅鍋下的炭火還在燃著,夏天的風吹進來讓火炭紅的發亮,他抬眼看著窗外,輕聲說道。

  「那現在呢?」秦長魚望著他。

  寧北平靜道:「其實神朝就是天下,天下的穩定要看神朝,神朝的穩定要看京城,而京城如何,在我們這些人的身上。」

  有很多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如果將全天下比作偌大一個結,那麼朝歌城無疑就是這個結中決定鬆緊的那根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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