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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太陽被山嶽遮擋而變了顏色的時候,雲舟終於是來到了朝歌城上,望著下方熟悉的城池,眾人的面上都是出現了輕鬆之色。
許是因為傍晚的日光微弱,又或者是朝歌的城牆太高,雲舟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京城百姓的注意,那悄然黯淡下去的光亮也被當做黑夜的逐漸來臨。
燈火如龍,四方明亮,從高處往下看朝歌城裡有著以往不曾發現過的寧靜。
像是一幅畫。
郡守何易望著下方,然後瞥了一眼從身旁經過的關虛白,淡淡道:「關大人這次可是鍍了一層金,回去之後聲望或許能超過姚濟世也說不定。」
關虛白腳步微頓,抬手示意中 山軍先行下去,道:「承蒙何大人吉言。」
何易冷笑著看著關虛白離開的背影,沒有說話。
顏回站在一側,目視著眾人依次離開,然後說道:「關虛白這次的損失不小,一萬的中 山軍精銳戰死近半,你就別刺激他了。」
本來以為這次的行動固然有些危險也算不得什麼,可最後卻沒想到會戰死如此之多,別看只是不到五千人,可那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隨便單獨拿出去一個放到軍隊裡都是百夫長的人物,現在死了這麼多,關虛白雖然面無表情,但心裡肯定是在滴血的。
何易冷笑道:「一個只知道爭權奪利的傢伙,也敢對姚帥有念頭,不知死活,這次的事情剛好算是給他一個教訓。」
別看何易長得像是一個書生,可說起話來卻是十足的武陵郡風格,彪悍直接。
顏先生搖了搖頭:「關虛白雖說爭權,但本事也足夠,而且經歷這次清剿之後,中 山軍的地位還會更高一些。」
變廢為寶是政客們最擅長的本事,這一次清剿中 山軍死了很多人,雖然代價慘痛,但放在關虛白和右相這些人的手裡,一定會利用這點大做文章。
想來要不了多久,關虛白和中 山軍的威望在民間就會再度水漲船高。
「就算聲望再高又能如何,軍中第二永遠都是第二,成不了第一。」何易冷哼一聲,言語間對於姚濟世極為尊崇,不過話落他的面色就變得扭捏了起來,輕輕低頭靠近顏回,小聲道:「這次淮海縣的事情雖然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可畢竟戰死了陳文禮和楊春來,還引出了這麼大的勾連,一會兒見了陛下您可得幫我周旋一二。」
顏回笑吟吟的看著他:「何大人可是陛下的得力心腹,也怕挨罵?」
何易嘴角一抽,道:「要是被撤官罰俸什麼的反倒還好,我也能休息一段日子,可怕就怕陛下罵人,您是不知道陛下罵起人來有多兇狠。」
他咂了咂嘴,眼中還帶著驚懼,似乎是在回憶以前那不堪回首的經歷。
神皇永遠都是一副冷淡的漠然模樣,平常和諸多大臣們說話也是言語不多,這樣的帝王發起飆來說的話也不會多。
可帝王這種人,不怕話多,就怕話少。
何易想到以前的經歷,都是感到頭皮發麻。
顏回笑著道:「何大人許久不曾回來京城,挨頓罵也是好的。」
何易聞言眼睛一瞪,想說什麼,最終還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襟,朝著雲舟的傳送陣走了進去。
那背影怎麼看怎麼都有一種慨然赴死之感。
秦長魚嘖嘖兩聲,衝著何易的背影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郡守大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面對皇權渾然不懼,此等魄力讓人欽佩。」
何易身子剛剛進去一半,聽到這話就想轉過頭來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調侃他,可身子剛轉到一半就被傳了出去。
玄陽子乾咳一聲,沒有說話。
顏先生笑著搖了搖頭,偏頭看向了寧北,說道:「新生考核還沒有結束,要等到年底所有人都回來才行,不過你們的評價可以先出,想要進入歸墟密境也隨時可以。」
何易這次一定是會被神皇罵的,而且還是狠狠的罵上一頓,可要說實質性的懲罰肯定不會有,畢竟神隱的突然動作是誰也沒辦法預料到的。
在武陵郡的範圍內只能算何易倒霉,連帶責任是推卸不掉的。
「謝顏先生。」寧北行了一禮,道。
歸墟密境的確很重要,但現在也不是必須要立刻進去,下船後要休息一段日子才行。
他有很多事情要思考。
「雲舟會在朝歌城停留數日時間,這期間還要麻煩顏先生請應天府的陣法大師幫忙照看一二。」玄陽子走上前對著顏回拜託道。
這一次雲舟在純誠子的手上出了些問題,雖然已經被他修復好,可問題還是暴露了出來,要是以後有人效仿純誠子這麼做,隔絕令牌發動攻勢該怎麼防備?
廣陵道的陣法大師雖然同樣優秀,但和應天府進行合作互補才是最正確的做法,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話還要請神皇讓朝廷的人插手。
畢竟雲舟茲事體大,不能有所差錯。
顏先生點了點頭:「應該的。」
玄陽子也要隨之一同進入皇宮面見神皇,他將雲舟令牌交給了顏先生,讓顏先生轉交給應天府的人。
「師叔請留步。」就在他打算下去的時候,卻忽然被寧北開口喊住。
玄陽子回頭看去,問道:「小侯爺可是有事?」
且不談寧北小侯爺的身份,單單是從國師那裡去論,廣陵道和寧北之間就多了一層親近關係。
甚至完全可以說是師出同門,稱呼一聲師叔也是合理的,所以一路上玄陽子對於寧北也是頗為照顧,每日裡還會說些話,問詢一些他以前生活在青坪鎮的瑣事。
寧北從懷裡取出一封信,微笑道:「不是什麼大事,前段日子在國宴之時與宋師兄一見如故,如今將近三個月不見,還請師叔替師侄將這封信帶給宋南。」
「和宋南一見如故?」玄陽子聞言微怔,自己怎麼沒聽宋南提起過,而且宋南那懶散性子,也能和別人一見如故?
心中腹誹,面上卻是點了點頭伸手接過:「沒問題。」
寧北躬身行禮:「如此就謝過師叔。」
玄陽子擺了擺手,笑道:「沒什麼,以後見面替我向師兄問好。」
寧北行禮起身。
他口中的師兄,自然指的是國師大人,說起來廣陵道也算強大,一代當中竟然出現了兩位聖人,廣陵道能夠半隻腳成為國教,也和這一點有些關係。
顏先生看了一眼寧北,沒有插話。
大俞院的兩位大儒也上前見禮:「師兄。」
二人的面色都是不太好,像是有些慚愧。
顏回面色溫和,寬慰道:「於擒虎的事情怪不得你們,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是誰也沒辦法預料到的事情。」
二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大俞院發展到現在並不容易,若是因為此事被儒聖解散的話,那是莫大的損失。
顏回看懂了他們的擔憂,微笑道:「寬心,大俞院的處理我會寫信給荀師兄。」
兩位大儒聽到這話方才鬆了一口氣,以顏回和儒聖的關係,他的意見儒聖是一定會同意的,倒不是他們兩個捨不得大俞院的權柄,到了這種境界,在大俞院和在儒院沒什麼區別,甚至儒院地位聲望會更高。
只是大俞院經營南境,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信譽和擔任教化良才的責任,不能因為這麼一件事就就此斷去。
「多謝師兄。」
顏回呵呵一笑,雙手負在身後,短短的手臂因為身材太過圓潤而沒辦法觸碰到一起,看起來十分的富態。
看到三人間的交談結束,寧北再度上前對著大俞院這兩位大儒行了一禮,然後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
兩位大儒對視一眼,有些摸不著頭腦:「你這是要讓我們送行給陳風?」
寧北搖了搖頭,道:「洛留。」
二人恍然:「舉手之勞,我們離開京城後的確要回一趟儒院才行,屆時會替你轉交。」
「麻煩二位先生。」
至於書信會不會在路上被偷看,這種情況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可以懷疑一位大修行者的品德,但永遠不要懷疑一位大修行者的尊嚴。
雲舟上的人陸續離開,顏先生看著寧北同時寫了兩封信讓幫忙轉交,猜到這個小傢伙可能在瞞著他們在做什麼事情,不過他也沒有窺探的打算,年輕人嘛,總喜歡搞這一套。
回想他們年輕的時候,和寧北等人也是差不了太多。
現在天色已晚,正常來說要等到明天面見,可事關重大,也就沒有限制,當寧北等人全部走下雲舟的時候,發現高憐生正靜靜的站在眾人之前,安靜等候。
六千中 山軍遠遠離開,在城外五十里處紮營。
哪怕這六千人對於京城沒有任何威脅,可按照外軍入京的規矩也必須在五十里外等候。
「顏先生,諸位,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高憐生站在城門之前,半側身體,輕聲說道。
在他的身後並沒有跟著繡衣使的人,給予了這些凱旋而歸的英雄們最大的尊重。
至於寧北等人,當然不需要進宮,直接離開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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