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圍城
武岡城,府衙大堂,劉承胤看著堂中披頭散髮的陳友龍,臉上神色驚怒
「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友龍領著一萬大軍出城,如今不過三日,這陳友龍竟就兵敗逃回城中,一萬大軍據其所說更是全軍覆沒
這一萬人馬已經是城中近半的兵力,但如今這這人馬竟連東安城的邊都沒摸到,就全數喪盡,這如何能讓劉承胤不怒
陳友龍跪在堂下,身上衣袍滿是灰塵血跡,此時見得劉承胤暴怒,亦是不敢頂撞,只是悶聲說道
「將軍容稟,此次兵敗末將罪責難逃,但此次之事非是末將輕忽,實在是那桂軍太強啊」
「昨日末將領軍紮營石門隘,早晨正要拔營行軍,但誰知那桂軍竟已悄然伏於山中,桂軍騎兵分作兩路,齊攻大營前後,營中頓時陣腳大亂」
「桂軍騎軍足有千餘騎,且極為精銳,這些騎軍人人皆乘遼馬,身披布面鐵甲,末將也曾試圖以中軍騎軍攔截,但末將麾下騎軍只是一合便被敵騎沖潰」
「末將本欲放棄前陣,全力穩住後陣精銳,但那桂軍步卒又是突至」
「桂軍步卒足有數千,同樣極為精銳,所有人皆著棉甲,而且快速行進間,旗幟隊伍分毫不亂,末將拼死衝殺,卻是始終無法止住亂勢,這才只得引兵突圍」
上方的劉承胤聞言,神色非但沒有緩和,臉上反而是愈發憤怒,忍不住開口喝道
「還在這胡扯!」
一匹遼馬哪怕在北地都要賣到十兩以上,運至江南至少翻倍至二十兩,而運到嶺南之地恐怕三十兩都打不住
千餘遼馬騎軍,光是戰馬都要三萬兩,一匹戰馬所需的食料幾乎是一個兵卒的兩三倍,再加上甲冑等裝備,恐怕五萬兩都打不住
桂省那等偏狹之地,哪來的財力去供養這一支遼馬騎軍
養這一支千人騎軍的錢,都足以讓劉承胤再招兩三萬步卒了,再加上陳友龍所說的數千身著棉甲的精銳步卒,那更是天方夜譚
就是劉承胤最為精銳的六千中軍,也不過是伍長一級能分到一套皮甲或棉甲
桂省巡撫若是有這等財力實力,早就打過湖廣了,又豈會一直窩在那窮鄉僻壤的桂省之中
劉承胤臉上神色憤怒,正要再問,此時一個親兵卻是闖入堂中,臉上神色驚惶
「將軍,城外來了大批軍卒,門將機警提前關上了城門,但那些軍卒卻是直接派騎軍封鎖了城外道路,如今四面驛路皆被城外的軍隊截斷了」
「是桂軍,一定是那股桂軍跟過來了」
陳友龍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驚懼之色,立時開口說道
劉承胤等堂中眾人聞言,臉色也是難看起來
劉承胤掃了一眼地上神色驚惶的陳友龍,冷哼一聲,直接便向著堂外走去,劉承永等人見狀,也是紛紛緊隨其後
劉承胤等人很快便上了城牆,此時城門前一片狼藉,板車,鮮魚,蔬果,米糧,各色貨物在門前倒了一地,但此時這些商貨卻是根本無人關注
劉承胤等人看向前方,只見城門不遠處,兩千騎軍分為兩部,並排列陣城外
兩千騎卒人人皆著紅色布面鐵甲,身下騎坐著高大的遼馬
此時已是三月,但仍是春寒料峭,軍陣之中戰馬踏動地面,口鼻間呼出陣陣白氣,白氣氤氳而起,隱約間竟是連成一片白色的霧氣
數千騎卒靜立在城外,冷冷注視著城頭方向,城頭之上,劉承胤見得那城外騎軍,臉色也是終於沉了下來
劉承胤亦是軍伍出身,雖然看不清那些騎卒面容,但此時光是看著那些在寒風中靜立不動的高大騎卒,劉承胤便只覺心中一陣壓抑
單是看著這兩千騎軍,便已讓城上眾人心頭有些喘不過氣來
劉承胤臉上神色陰沉,但還沒等他再做細看,官道盡頭卻是再次出現大批步卒
一眾步卒人人身著紅色棉甲,排成縱隊,沉默的向著城下行來
三千名步卒到了城下同樣是列陣站在城下,而後方的官道之上,源源不斷的騰驤軍士卒,還在朝著城下趕來
一個時辰後,騰驤軍士卒終於全數趕至,近萬名身著朱紅軍服的騰驤軍士卒列陣城下,城頭之上劉承胤等人看著城下無邊無沿的軍卒,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一萬騰驤軍列陣城下,兩個三千人的步陣居中,兩側則是騎軍側翼
而在軍陣後方,剩餘的兩千餘軍卒則是旁若無人一般,開始挖掘壕溝布設起營地
騰驤軍軍卒乃是陸續而來,其間劉承胤未嘗沒想過趁著這些人立足未穩,派人先行出城偷襲
但劉承胤每每看著城外那兩千餘靜立不動的騎卒時,又只能放棄這個想法
那兩千披甲騎卒給人的壓力太大了,劉承胤麾下幾乎全是步卒,劉承胤根本想不到要怎麼憑著步卒,擊敗這兩千遼馬騎軍
騰驤軍全數趕至武岡城下,足足花了一個時辰,而劉承胤等人也在城頭生生看了一個時辰,城中的劉承胤等人既不敢出城迎戰,也不敢下城離去
此時眼看道路盡頭終於不再有士卒湧現,劉承胤等人也是不由鬆了一口氣,這批桂軍看模樣應該只有一萬餘人
劉承胤此時麾下也還有一萬餘人,雖然武岡城中的士卒不如城外這支桂軍精銳,但他們還有城牆,城中還有許多百姓
武岡作為劉承胤經營多年的老巢,糧餉也極為充足,應該足以守住武岡不失
然而還沒等劉承胤放鬆下來,下方的軍陣之中卻是忽然豎起一面明黃龍旗,旗幟之上一尊五爪金龍盤踞雲巔,張牙舞爪
那面金色龍旗升起後,十餘個騎卒忽然從軍陣中奔出,護衛著龍旗,直接馳向武岡城下
城上眾人目光也是瞬間落在那明黃旗幟之上,騰驤軍列陣於一里地外,龍旗豎起時,城頭上的劉承胤等人還看不清楚
此時一眾騎卒擒著龍旗奔至城下,劉承胤等人也終於看清了旗幟上的圖案,但等到城上眾人看清那旗幟上的龍形之時,所有人面色皆是驟然大變
城下的騎卒擎著龍旗到城下,一眾騎卒便開始大聲呼喊起來
「桂監國殿下口諭,著令寶慶總兵劉承胤即刻開城接駕,入營參見,不得有誤」
城頭上陳友龍聽得城下軍卒呼喊,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恍然,這就對了,這支明軍根本就不是什麼桂軍,而是朝中的禁軍!
也只有朝中的禁軍,才能有如此的財力,養的起這數千遼馬騎卒,以及這近萬的披甲精銳
說得通了,一切都說得通了
陳友龍臉上閃過一絲釋然之色,先前他雖是大敗逃回,但他心中卻未嘗沒有一絲不服
他已經算得上劉承胤麾下的第一大將,在湖廣亦是久經戰陣,這次卻是不明不白就被一群桂兵偷襲大敗
但此時他知得擊敗他的不是桂軍,而是朝廷禁軍,心中卻是一下子釋然起來
他領的不過是劉承胤以寶慶一府掃地為兵組成的弱旅,何德何能去和匯聚了整個朝廷財賦供養出的禁軍精銳相比
此戰不是他指揮無方,而是對面實在是太過財大氣粗,單是外面這一支軍卒每年耗費的軍餉,恐怕比劉承胤麾下三萬大軍的開支還要多,這實在是非戰之罪
陳友龍想通此節,心中也是輕鬆了幾分,但緊接著陳友龍便反應過來,臉上忽然浮現出恐懼之色
此時不僅是陳友龍,連劉承永龍在沫等人也同樣是神色恐懼,楞楞看著城下那面飄揚的龍旗
如今天下大亂,各省舊官士紳或是義兵起身反清之後,往往會自己給自己封個官職
因此此時各省之間,明廷的巡撫侍郎,總兵都督也是多不勝數,但哪怕再是膽大包天之人,也根本不敢去用龍旗
天子龍旗,自是天子方可使用,除了順賊西賊那等巨梟,誰敢去用這等皇家旗幟
若真有哪支人馬不識趣用了這等旗號,恐怕不等清廷來攻,其餘擁明勢力自己就要聯合起來,先把這些人給剿了,取了他們的糧餉
龍在沫等人此時終於開始想起,最初湖廣督府傳來的那封公文
監國殿下有令,以湖桂不靖,特令武岡永州劃轉桂省巡撫,以期恢剿流賊,平靖地方
那劃轉兩城的調令不是何騰蛟的伎倆,竟真是朝廷的旨意
他們先前派人趕走朝廷使臣,而現在朝廷打過來了!
龍在沫等人看著城下那面猙獰的龍旗,臉上神色卻是愈發驚懼,若是打何騰蛟,他們不會有任何反應
何騰蛟雖然是湖廣總督,但對他們來說也就那樣了,何騰蛟是總督,他們這邊還是都督呢,論起官品還不一定誰高誰低,打了也就打了,何騰蛟又能拿他們如何
但現在城下的可不是何騰蛟,而是桂監國,什麼叫監國,監國就是皇帝,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那個君
不要說他們現在顯然打不過朝中的禁軍,就是他們能打得過,桂監國也能輕易滅了他們
桂監國乃是如今的大明皇帝,桂監國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以監國的名義傳召湖廣,湖廣各鎮的野心之輩恐怕也會順勢聚集起來,將他們撕成碎片
城下擎著龍旗的騎卒不斷高喊,而其餘騎卒則是各自分散開來,恍若無人一般繞向武岡四面,同樣開始大喊起來
一時間城中四面,皆是明軍騎卒的宣詔之聲
劉承胤看著身後神色驚惶的龍在沫等人,臉上也是神色陰沉
龍在沫等人已經是他麾下最為核心的部下,但此時仍是驚惶若此,若是再讓這些人呼喊下去,城外的禁軍恐怕都不用攻城,城內的人心便要散了
劉承胤數次想要下令,令人射走城下的明軍騎卒,但話語到了嘴邊數次,卻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來,
劉承胤看著城下的南面龍旗,眼中亦是閃過一絲慌亂,那可是皇帝,此時城外已然表明了身份,若他真的令人射下箭矢,那便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城下的騎卒繞著城池,喊了七八遍,待確定城頭之上的人皆已聽到宣詔後,一眾騎卒便匯聚在一起,再次護持著龍旗,向著後方的軍陣奔去
城頭上的劉承胤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只是沉默看著城下的軍卒遠去,回歸陣中
朝中宣詔,令劉承胤出城參見,騎卒宣詔以後,城中確是有人出來,但出城的卻不是劉承胤,而是龍在沫
武驤軍大營,馬寶坐在上方,兩側則是朱學熙馬應遠郝尚久等軍中將官,龍在沫則是站在中央,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對著上方的馬寶躬身行禮
「在下乃是寶慶營中軍文書龍在沫,特奉寶慶總兵劉將軍之令前來參見殿下,向殿下上疏陳情武岡之事,還請將軍代為通秉」
「參見殿下?」
「你是什麼東西,也配來參見殿下」
「劉承胤呢,他為何不來,殿下口諭親至,他竟抗旨不尊,你等準備犯上作亂嗎」
龍在沫聽得馬寶言語,臉上神色也是驟然一變,身子立時一躬,連忙開口說道
「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劉將軍對朝廷忠心耿耿,東安城之事乃是那守將王朝宗自作主張,劉將軍對此事當真是一點也不知啊」
「劉將軍對朝廷忠心耿耿,自接得朝廷諭令後便開始清點軍卒,準備移交武岡,只是城中軍卒實是太多,這才耽誤了些時日」
「劉將軍遣在下前來稟告朝廷,只要將軍讓出一條道路,我等立刻撤出武岡,將武岡移交給朝廷」
龍在沫說完,不待馬寶說話,便又是開口說道
「諸位將軍勞師遠來,旅途勞頓,我家將軍特意準備了一點心意,獻於諸位將軍」
「我家將軍對朝廷實是忠心耿耿,請諸位將軍,能在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那東安守將王朝宗膽大包天,驅逐朝廷使臣,當真是死有餘辜」
「我家將軍御下無方,竟令這賊將衝突了朝廷天使,劉將軍願向朝廷獻上白銀兩萬,只求能稍補前過」
龍在沫說完,四個士卒便抬著兩個半人高的木箱走入帳中
木箱打開,裡面卻是堆滿了一個個巴掌大的銀錠,單是這兩箱白銀,恐怕便不下一萬兩
馬寶看著下方那兩箱白銀,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而龍在沫見得馬寶臉上的笑容,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但緊接著馬寶臉上神色卻是驟然一冷,看向下方的龍在沫,冷聲喝道
「讓出道路,殿下的旨意說的明白,是讓劉承胤出城參見」
「既是聽不懂人話,那你要這耳朵何用,來人,給我隔了這廝的耳朵」
「末將得令」
馬寶臉上神色冰冷,一旁的閻可義聞言,臉上卻是獰笑一聲,直接起身,抽出腰刀
閻可義一角揣在龍在沫腿間,龍在沫順勢便跪倒在地,閻可義手中刀光划過,一隻耳朵便已經跌落地上
龍在沫看著地上的耳朵,只覺臉側流下一股溫熱的液體,直到此時龍在沫才反應過來,大聲慘嚎起來
馬寶看著癱倒在地,滿臉是血的龍在沫,冷聲說道
「監國殿下如今正領三萬禁軍趕往武岡,後日殿下便會抵達武岡城下」
「回去告訴劉承胤,本將給他兩日時間,兩日之內若是不出來,那你等便不必再出來了」
馬寶說完以後,便直接轉身離去,而騰驤軍士卒也是直接將龍在沫等人丟出營外
武岡城府衙後堂,劉承胤看著下方神色蒼白,右耳包著紗布的龍在沫,臉上神色驚怒,忍不住厲聲喝道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銀子給了,老子經營數年的武岡城也讓出來了,他們還想怎樣,朝廷,我去你娘的朝廷」
劉承胤一拳砸在桌面之上,桌上的杯子摔落地面,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劉承胤滿眼血絲,顯然已是怒到極處,劉承胤掃過下方的神色驚惶的陳友龍等人,臉上神色陰冷,卻是忽然開口說道
「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本將要叛,是那小朝廷不給咱們活路」
「你們是何意見,可願與本將一起,給這粵省朝廷一點教訓!」
下方陳友龍孫華等人,見得上方神色陰冷的劉承胤,心中卻是立時一顫,這承胤此時竟然真的妄想對抗朝廷,這人當真是瘋了
陳友龍等人看著神色癲狂的劉承胤,此時卻是不敢進言,只得齊聲開口說道
「將軍對我等皆有大恩,末將願誓死追隨將軍」
劉承胤見得陳友龍等人齊齊表態,臉上也是神色大喜,立時開口說道
「好,今日諸位兄弟與劉某共患難,異日劉某必與諸位兄弟共富貴」
「諸位也不必憂懼,那朝廷雖有萬人,但咱們城中同樣有著萬餘大軍,咱們依託城牆,城中糧餉充足,那小朝廷又能乃我等如何」
「這粵省朝廷逞凶蠻暴,那咱們就讓這小朝廷,看看咱們武岡之威!」
劉承胤冷聲喝口,而下方陳友龍等人也是連連應聲,紛紛聲討那桂監國朝廷
劉承胤接下來又與眾人商議了一番守城事宜,而後堂中眾人便各自散去開始準備
只是府衙中的軍議剛剛一結束,劉承胤便立時暗中找來劉承永,是的,劉承胤已經準備要逃了
守城,開什麼玩笑
如今武岡已經是孤城一座,他們就是能擋住城外禁軍的攻城又能如何,不過是坐以待斃罷了,此時湖廣根本不會有任何人來救他們,再留在城中必是死路一條
如今劉承胤唯一的生路便是儘快出逃,他在寶慶還有五千兵卒,只要取了這五千人馬,他同樣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大不了一拍兩散,他直接帶人去投清廷
這天下如今可不只是他大明一個朝廷,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只要他手裡還有大軍,到哪裡不能榮華富貴
他剛才之所以揚言要對抗粵省朝廷,不過是為了暫時穩住城中人心罷了
若是他直接告知眾人要逃,城中恐怕立時便要大亂,此時讓陳友龍那些人守城,他才能更安全的逃離武岡
劉承胤兩人密謀著出逃事宜,根本來不及去管城中的情況,他們卻是沒有發現,在軍議散去以後,陳友龍,龍在沫,孫華等人,同樣也是開始串聯起來
城外武驤軍紮營立寨,一眾游騎來回巡遊,封鎖住城外道路,而城頭之上也是開始運上礌石滾木等守城物資,一副大戰將起的模樣
半夜時分,武岡城南門卻是忽然響起一陣喊殺聲,喊殺聲只是維持了盞茶時間,很快便再次沉寂下去
城門前,陳友龍孫華手裡提著長刀,刀身之上血跡淋漓,城頭地面上,南門守將雙眼圓睜,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陳友龍奪取城門以後,便立刻令龍在沫前往城外的武驤軍大營報信,而陳友龍則是帶著孫華等人直撲府衙
這劉承胤根本就是瘋了,若是他提出撤離武岡,說不定他們還會直接跟隨離去,但現在那劉承胤景竟想頑抗大軍,劉承胤想死但他們可不想
武岡軍先前驅逐朝廷使臣,違抗朝廷旨意,已然是大罪,他們想活命,如今唯一的生路便是抓住劉承胤,將劉承胤這逆賊獻給朝廷
劉承胤等人為了防止出逃的事情泄露,將府中的大部分軍卒都派了出去,只有少數親衛留在府中
陳友龍等人領人趕至,府中的劉承胤等人根本毫無防備,雙方遭遇以後,立刻便開始在府中廝殺起來
府衙之中只剩少量準備跟著劉承胤出逃的親衛,一番廝殺之後劉承胤等人終於是敗下陣來,而劉承胤也被陳友龍等人俘虜抓住
武岡城中大亂一夜,到天明之時,明軍一矢未發,武岡城便已為明軍所掌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