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平平無奇(劇情黨可以……

  第112章 平平無奇(劇情黨可以……

  活了兩個半輩子, 許融頭一次知道她在感情上原來這麼吃軟不吃硬。

  林信要是像先前撕她的契約一樣,她可能當即翻臉攆人,可他就硬氣了那麼一回, 此後就總以她的意志為主,尤其現在這樣子,又小心, 又柔軟,好像連跟她大聲說話也不捨得, 她就撐不住了。

  她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來:他分明的, 像在求歡。

  這兩個字她從前看見只覺得平平無奇, 沒想到身處其中時,如此奇妙到難以形容。

  她不確切知道自己是怎樣想的, 可能就是單純地想知道, 她問他:「你是覺得,要得到狀元才好來找我說這些嗎?」

  林信僵了一下,然後還是靠著她點了點頭。

  他很誠實了。

  但許融沒忍住笑了出來。

  看上去多在行,卻原來是靠狀元壯膽, 像小朋友, 考試考到了好的成績, 才有底氣跟大人提要求。

  林信知道她笑什麼, 他發窘,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既忍不住, 也是要豁出去了:「融融, 我想同你做真正的夫妻。」

  許融頭皮一炸,差點又要打他:「——你叫我什麼!」

  「那姐姐,姐姐可以嗎?」林信改口很快。

  ……這聽上去更不像話好嗎!

  簡直像在演什麼不可描述的小短劇。

  但跟林信眼神對上, 她就知道他沒有想那麼多,他不過是真的在服軟,懇求她的同意。

  變得挑剔無比的是許融自己,她也由此發現自己還沒有準備好——但話又說回來,這種事到底需要準備什麼又要怎樣才算準備好了呢?

  年長優勢的另一半也塌了,她此刻不會比一個真正的雙十少女遊刃有餘。

  但不論她如何挑剔,林信變得都有十足的耐心來包容她,他沿著她的眼尾輕輕親吻,見她沒有不適,才會繼續下一個步驟。

  怎麼到床邊去的,許融不知道,直到倒下去的時候,她才驚覺掙扎了一下。

  他其實笨拙得很,哄人翻來覆去地只會這兩個字,可是卻也有效,畢竟許融在這方面也沒什麼見識,叫他這麼一邊親著一邊哄著,她就也真的安定了些;此外,倒是莫名里生出些羞愧來——她應該是從容穩重的那個才對,怎麼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需要被哄著了?

  她就反駁他:「我沒怕。」

  林信輕笑一聲,聲息在她耳邊灼熱繚繞:「好,我怕。」

  許融糊塗里問他:「你怕什麼?」

  「怕我還不夠好,怕你不願意。」

  紅羅袍褪下,露出青年流暢的肩臂線條,許融從心軟,又變得緊張了一下——他身上怎麼這麼白?

  雖然他大半時間都悶著讀書,不見日頭,膚白也正常,但如果白到勝過她,那就不對了。

  總覺得顏面有那麼點無光。

  許融因此低頭,往自己領口看了一眼,如玉堆雪,不由微妙地舒了口氣。

  還是她白一點。

  但隨即,這小塊地方為他俯身而下,唇舌侵襲,就染上了粉。

  許融瞬間咬住了唇,才把那一聲喘忍回去。

  「怎麼了?我弄疼你了?」

  林信有點慌,摸她的嘴唇叫她鬆口,又低頭檢視她身上,恐怕一時不察給她留下什麼傷處。

  叫她怎麼說。發展到現在,最重的是她剛才咬自己那一口。

  「我輕一點。」

  沒檢查到,林信鬆了口氣,還是安慰地親了親她。

  「……」許融低語了句什麼。

  林信沒聽清,認真問道:「什麼?」

  他跟她對著臉,額上一滴汗滴了下來,落到她凌亂髮絲里。

  不是不急切的。

  但還是忍著,隨時可以為她停下,小心到了十分,仍舊要「再輕一點」。

  「……我說,」許融擡手捂住了眼睛,「倒也不必。」

  無論是被壓制,被珍惜,都不是她習慣的感覺,距她遙遠而陌生,但她又得承認,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她不是不喜歡。

  眼睛擋住了,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極近的距離之下,明顯感覺到他的呼吸沉了一下。

  「好。」

  然後她聽見他道。

  **

  應該說,許融是為自己的輕率言辭付出了代價。

  再度睜開眼來的時候,她覺得眼皮都是沉重的。

  就還是困,天色也沒亮,但莫名地忽然醒來了。

  許融朦朧里動了動手臂,挨到旁邊一個溫熱身軀時,醒悟過來:多了個人,怪不得。

  她不認床,一個人到哪都能睡得不錯,但當床上多出來個人分去她一半床鋪時,她就要適應一下了。

  旁邊這個人倒是睡得很熟。

  睡相也好,許融適應了帳子裡昏暗的光線以後,偏頭看見他端正地躺著,只把腦袋向著她這邊側了過來,眼睛合攏,五官都平靜舒展,透著股安寧與滿足。

  許融有點出神。

  過了昨夜,全新的角度看他,好像陌生了一分,又好像親近了十分。

  這種心境,沒經歷過,決計想像不出。

  就好像——

  許融嘆了口氣,她也沒想到,現在讓她動彈不得的不是痛,而是累。

  他在應聲之後,仍然維持了相當程度的溫柔,然而相對應的就是戰線被拉長……拉得也太長了。

  那個時候再叫停,是沒用的。

  他全面接管並控制了節奏,溫柔像陷阱,不過要她隨他沉淪……

  不可說的畫面在腦海中回放,碰觸到他的部位也變熱,許融忽然覺得這張床有點躺不住,艱難地指揮著身體,往床里側窩去——

  動作到一半,被阻止了。

  「醒了?」

  林信的手臂攬了過來,但他似乎還沒全醒,翻了個身,把腦袋挨著她頸窩裡以後,就又沒動靜了。

  許融:「……」

  她不覺得不自在了,她覺得不平衡。

  怎麼他就這麼好睡。

  她像被卡車碾壓了一遍,睡又睡不著,累又累得慌。

  現在他手臂還壓著她,怎麼一條手臂都這麼重。

  許融掙出手來努力去撥,撥不動。

  而林信終於叫她鬧醒了,他收回手,揉了揉眼睛,而後把她抱回來,眉眼睜開帶笑,問她:「融融,你醒這麼早。」

  許融:「……」

  她對這個稱呼是提不起勁反對了,因為昨晚後來他不知叫了多少聲,她一抗議,他就改口叫「姐姐」,叫得她腳趾頭都蜷縮到一塊去,哪還有什麼多餘心思。

  這許融就有話說了,冷哼道:「哪都不舒服。」

  「是嗎?我看看。」

  林信緊張起來了,僅存的睡意全消,就要掀開她這邊的被子,許融意識到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忙道:「沒有!我開玩笑的。」

  「真的嗎?」林信疑慮。

  許融忍氣吞聲:「真的。」

  「哦。」

  林信終於躺了回去,卻也不似先前那般端正,而是又挨了過來,一時摸摸她的手,一時虛虛攬著她,一時又把玩她的頭髮。

  許融覺得他怪煩的,卻又忍不住翹著嘴角:「離天亮還有一會,你不要睡了?」

  林信在枕上搖頭:「我睡好了。你睡吧。」

  許融睡不著。

  帳子裡安靜了一會。

  林信看出來了,她不睡,他就想說話了,捏捏她的手問她:「你——感覺怎麼樣?」

  許融知道他問什麼,然而她沒想到他會問,含糊道:「什麼怎麼樣。」

  「就是昨晚。」他好像也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堅持著道,「我覺得很好。」

  分享完自己的,又捏捏她的手,催促她的。

  帳子裡自成一片小天地,被窩裡溫暖而親密,許融窘迫的心情稍去,終於道:「嗯。」

  起初一直到中段都是很好的,應該說,比她從前偶爾所想像過的還要好一點,後來有點不舒服,但因為他足夠溫柔,也還能忍,問題出在了再後來——

  「後來不好。」她板起了臉,是他要問的,不能怪她答,「你太久了。」

  安靜。

  好一會之後,林信道:「哦。」

  他語氣微妙。

  許融忽然反應過來,惱道:「沒在誇你!」

  林信挨著她悶悶地笑出來:「我知道。是我不好。」

  他認錯認得倒是很誠懇,「我沒忍住,下次不會了。」

  他這個態度,許融也不能再說什麼了,算是滿意道:「嗯。」

  ——只不過,真的到了下一次的時候,她才知道,在這種事上,即便是狀元的許諾,也是不能信的。

  那是後話,眼下兩個人在床上躺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些無聊話,帳子外的天光終於亮起來的時候,林信也起身了。

  他還有許多事要辦,去赴恩榮宴、到禮部領狀元朝服等等,這一天都閒不下來。

  許融一直賴著不想起來,而等他終於出門了,她迷迷糊糊地,倒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