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砰!轟!
一連串的爆炸聲,炸滿整個陰月王冢。
往外看去,古墓上的那座小山頭,都坍塌了下去,地面炸裂,碎石崩飛。
比轟隆聲更悅耳的,是悽厲的慘叫聲。
至少,在趙雲聽來,慘叫聲很悅耳。
而最鬱悶的,該是那些殺手,因趙雲驀的消失而愕然,未等反應過來,便被雷光符晃的倆眼一抹黑,未等雙目成清明,又挨了爆符的炸。
明明身上都有防爆符,咋還炸這麼響呢?
准天境又如何,都開了護體真元又怎樣,也架不住爆符多啊!且是地藏級爆符,且不是一般的地藏級爆符,出自趙雲手筆的爆符,殺傷力比同級別的爆符,強太多了,只因,他的爆符傳自月神,是最正宗的,每一道符中,都刻入了雷電,除此還有他的真元,蘊藏大地之力和仙之力,這等爆符,准天挨了也得半殘。
更遑論,滿屋子的爆符。
「秀說過,趁人病要人命。」
趙雲速如驚芒,又拎著傢伙殺了回去。
爆符雖多,威力雖強,但對方必有人才,總會有那麼幾個出類拔萃的,是爆符炸不死的。
無妨,他回去就是補刀的。
地藏二重的他,即便不動麒麟化,一樣能正面硬鋼准天境,對上只剩半條命的准天境,自是手到擒來。
再看爆炸現場,怎一個血腥了得。
整個主墓都成廢墟,碎石一地,碎石上滿是殘肢斷臂。
三百多尊准天境,八成以上都被炸的粉身碎骨,當場暴斃。
剩下的不到兩成,要麼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披頭散髮,腦瓜子嗡嗡一片,被炸的沒了人形,在渾噩中懷疑人生;要麼只剩半個殘軀,無力的躺在地上,口中一股股的翻湧鮮血,每一口鮮血,都好似在昭示了一番話:快,老夫還能再搶救一下;
慘。
無比慘烈。
三百多尊准天境啊!難得扎堆兒,即便對上天武境,也能大幹一場,卻在一座古墓,被炸的血骨橫飛。
「姬痕。」
一尊獨臂准天境怒嚎,是發自靈魂的咆哮,血肉模糊的臉龐,刻滿了猙獰,加之那雙猩紅的眸,像極了一頭剛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這位,就屬那種較為出類拔萃的人才,挨了那麼多爆符,愣是沒給他炸死,不止沒炸死,竟還能站起來,不止能站起來,竟還有力氣怒嚎。
「前輩,怎的這般大火氣。」
趙雲已到,也已彎弓搭箭,已瞄準了那人。
「我殺了你。」
獨臂准天境嘶嚎,一步一踉蹌的撲來,要不咋說被炸懵了呢?正常的人,誰敢頂著槍口往上撞,被炸懵的不止他一個,站都站不穩的那幾位,也都如一隻厲鬼,朝趙雲撲殺了過來。
「一路好走。」
趙雲淡道,鬆開了弓弦。
雷霆之箭如一道金芒,箭威無匹,一箭射穿了獨臂准天境。
當場絕殺。
他未停,也無憐憫,一箭接一箭。
箭無虛發,每有一箭射出,必有一尊准天境倒下,都已被炸殘了,幾乎沒有戰鬥力,怎擋得住趙雲的雷霆一箭。
不過三五瞬,站著的准天境,便被一一絕殺,死前,才得一瞬清明,眸中的眼神兒,有憤怒、震驚、怨恨、恐懼...各種神態各種演繹。
曾想像過很多種死法,唯獨未料到這種。
這麼多准天境聯袂追殺,竟被一個小武修坑滅。
到了,都不知趙雲是如何一瞬消失的,到了也都不知,姬痕哪來這麼多無視防爆的爆符,只知這是一個坑,是他們自願跳進來的,非但未殺滅姬痕,還把老命搭上了。
「一路好走。」
同樣的話,趙雲又說了一遍,站著的准天境皆被誅殺,躺著的准天境,也未能逃脫厄運,無一例外,皆被送入了鬼門關。
黃泉路上,他們不孤單。
呼!
至此,趙雲才鬆了一口氣。
這場坑殺,實則是破綻百出的。
偏偏,這幫殺手都太貪婪,一門心思的搞寶貝,一門心思的想要活捉他,乃至失了某種謹慎,也忽略了太多不確定的變故,這才著了他的道。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用這句話來形容他們,最合適不過。
「打的都是錢哪!」
趙雲一陣心疼,那麼多的爆符,拿出去賣,能賣很多錢的。
所以說,他設計的這場坑殺,也是耗費了龐大的代價。
不過,這代價是值得的,爆符沒了可以再畫,這麼多准天境扎堆兒的場面,可不常見,坑殺了三百多尊,值了。
其後,便是打掃戰場。
准天境們雖死了,卻有不少好東西殘留,如他們的兵器,有保存完整的,材質不凡,拿錢都買不到,也有殘破的,自也收走,帶回去融了,還能鑄成好兵器。
→
耗損了那麼多爆符,總得收點兒利息回來。
其他破損的物件兒,只要能帶走的,趙公子絕不客氣。
掃蕩這活兒,他也在行。
「他的棺材板,貌似壓不住了。」
月神側眸,似能透過虛妄,看見昏黑的幽冥之地。
陰月王的棺槨,正嗡嗡直顫,棺蓋一陣陣掀起,裡面那位,頗有破棺而出的架勢,墳墓被炸成一片廢墟,不窩火才怪。
「前輩,無意叨擾。」
「待這一仗打完,定給你重修大墓。」
趙雲已毀屍滅跡,又將陰月王的靈位,擺在了廢墟上,拱手俯身三連拜,這不止是說說,說到做到,待邊關平靜,他定來修墓。
這還像句人話。
躁動的陰月王冢,隨之平寂。
拜過,趙雲才轉身。
迎面,便見一柄細長黑劍刺來,劍尖幽光閃射,距他已不過三寸,還未命中他,可怕的劍威便已破開了他眉心肉皮,有鮮血淌溢,乃絕殺的一劍。
趙雲色變,飛身後遁。
竟還有漏網之魚,他竟毫無察覺。
然,他這剛動,便覺一股束縛之力加身,看樣子,漏網之魚不止一個,暗中還藏著一個,一個施展絕殺,一個以禁錮之法打配合,此一劍若命中,他必死無疑。
危急時刻,他發動逆向召喚,瞬身不見。
「消失了?」
驚異聲隨之響起,此刻,才見出手者,一個黑袍人,一個血袍人,妥妥的准天境,皆蒙著面,看不清尊容,只見一雙幽寂的眸。
他們,不屬任何一個王朝,皆羅生門的刺客。
他們,在羅生門都有著赫赫凶名:水火判官。
這倆名號,世人或許不知,但羅生門的殺手都門兒清。
水火判官可不是一般的刺客,他們經手的任務,從無失手,葬在他們手中的人,不計其數。
相傳,他們還曾絕殺過一尊天武境。
至於真假,無人知曉。
羅生門主派他們來,可見對姬痕的看重,也或者,是各大王朝太大魄力,要知道,一般人是請不起水火判官的,鬼曉得他們花了多少錢。
「怎會消失。」水判官眉宇微皺。
身側的火判官,也尋不出端倪。
大活人一個,說沒就沒了。
事實上,他倆並非漏網之魚,與先前的眾殺手,根本就不是一夥的,只因來東南邊關的路上,耽擱了些許,這才姍姍來遲,恰巧,今夜路過這片天地,也恰巧聽聞了轟隆,這才進來一觀。
好巧不巧,撞上了姬痕。
「好多准天境的氣息。」
火判官側眸,看向了那片廢墟,一大片的碎石,每一塊碎石上,都染著鮮血,該是死了不少人,人雖葬滅了,卻有氣息殘留。
無一例外,皆是准天境。
看狼藉的形態,該是爆符炸的。
也便是說,先前有一票准天境,被爆符坑殺。
若他所料不假,定是姬痕的手筆,被坑殺者,定是各國的強者。
這就很吊了。
一個地藏境,竟坑滅了這麼多准天境。
天宗的聖子,果然是一個逆天的妖孽,也難怪各大王朝這般忌憚,不惜耗費巨大財力請他們刺殺,如此人才,值得他們出手。
「擺著陰月王的靈位,這是陰月王冢?」水判官一語沉吟。
「該是不假。」火判官淡道,能見碎石上模糊的花紋,屬陰月王朝。
正因看出了,他才詫異。
曾經霸天絕地的陰月王,竟是葬在了這鳥不拉屎的山林,若非親眼得見,如何敢信。
「定藏有寶物。」
水判官說著,便挪開了腳步。
陰月王雖為亡國之君,但卻是貨真價實的天武境,在那個年代,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他的古墓若無寶貝,鬼都不信的。
「即便有,多半也被姬痕拿走了。」火判官口上說著,也在找尋。
真是兩個上進的殺手。
人沒逮住,竟干起了尋寶的行當。
「或許有殘留。」水判官道。
話落,他就人首分離了,被人一劍卸下了頭顱,滾落下去的頭顱,還能望見自個屹立的軀體,他眸中是震驚,他是羅生門的水判官哪!最擅長刺殺,竟被人一劍秒了。
出手的,正是趙雲,一個逆向召喚遁走,又殺回了古墓,偷摸潛入,尋了最佳位置,施了瞬身絕殺。
既是漏網之魚,豈有不滅的道理,有這倆殺手盯著,睡覺都不安穩的。
若幽蘭在此,定會震驚。
羅生門的水判官,竟是這般被滅的。
若羅生門主聽聞,不知該有多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