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又拜一個師傅?」
「嗯,林大叔教俺武藝。💢🐳 6➈𝕤𝓱υ𝔁.𝐜Ỗᗰ ♔★」
「學文習武,為師看好你。」
清晨,河邊的橋洞下,一老一少,嘀嘀咕咕。
趙雲還好,倒是葉半仙,相比往日,榮光滿面不少,該是昨日捉了一隻小鬼,攢下了功德,增了陽壽。
能多活幾年,自是樂呵。
於是乎,他有了一個很清奇,也很危險的念頭,要不要帶著小徒弟,去別處溜達溜達。
譬如,邪祟時常出沒得亂墳崗,那裡鬼多。
不過,思來想去,了了作罷。
還是那句話,他學藝不精,道行有限,收拾小鬼尚可,真撞上兇殘的惡鬼,那就不是捉鬼了,而是送人頭了。
「師傅,你也印堂發黑。」小趙雲一本正經道。
「你個瓜娃子,誠心咒我?」葉半仙吹鬍子瞪眼。
「俺不騙你,真的黑。」
趙雲說著,背著小書簍跑了。
今日的私塾,比往昔安靜多了。
女先生功成身退,老秀才回來教學。
那幫接送一條龍的爹們,都沒咋冒頭。
「你這咋了。」
趙雲進學堂時,正見一眾娃子圍著王小官。
他該是被人揍了,一個鼻孔,還塞著棉花團。
「摔的。」
看吧!...上過私塾的娃,就是機智。
如王小官,說這話時就臉不紅氣不喘。
難不成,告訴小夥伴們,他被老爹收拾了一頓?
都因那本書,被女先生收走了,老爹氣的火冒三丈。
「回頭,俺給你討回來。」
趙雲一聲乾笑,頗感對不起小官。
若非他找人借書看,能有這檔子事?
阿嚏!
這一日,老朽講學時,噴嚏是一個接一個的打。
半仙若在,定有掐指一算:您老,辟邪的飯吃多了。
提起葉半仙,也真教了個好徒兒。
別看趙雲年紀不大,算的卻是賊准。
印堂發黑嘛!...半仙的攤子,當日就被人掀了,完了,一頓好揍,回家途中,還一不留神兒掉坑裡了,好不容易爬出來,又被狗追著咬了幾條街。
「有此徒兒,吾....!」
人若走了霉運,喝涼水都塞牙。
前面那些,都不值一提的小場面。
真正的災禍,在他家裡,該是房梁年久失修了,乃至於,老木腐朽,整個房子都塌了,他老人家險些當場去世。
傍晚,
趙雲偷摸進了一片小樹林。
打老遠,便見一人在林中杵著。
乃林教頭,身側還插著一桿長槍。
「娃子,來了。」見了趙雲,林教頭爽朗一笑。
「俺只有半個時辰。」趙雲喘著氣,放下了書簍。
「無妨的,習武非一朝一夕,需多年磨鍊。」
「今日,先教你扎馬步,此乃練武的基本功。」
「學我動作,且不可馬虎,左手,再抬高一點。」
論稱職的師傅,不止半仙一個,林教頭也兢兢業業。
爽快的人,無甚廢話的,當場開整。
小小一馬步,拉開了趙雲習武的帷幕。
「大叔,聽說武藝高的人,都會飛。」
趙雲是好學的娃子,扎馬步時,小嘴也不閒著。
「那是輕功,一般人,學不來的。」林教頭笑道。
「那你會不會飛。」
「看情況,可能會。」
林教頭乾咳,他若會飛,早特麼考武狀元了。
主要是,沒人教他,窮鄉僻壤,也沒啥個高手。
「來,與你耍一套完整的林家槍法。」
林教頭提了鐵槍,一步邁出,舞動起來。
而趙雲,則保持著馬步的姿勢,靜靜觀望。
半個時辰,悄然而過。
他走時,是依依不捨的。
林教頭的神態,就極為深沉了。
這娃子,比他想像中的更加恐怖。
不止是驚奇的骨骼,還有那可怕的悟性。
該是他家祖上冒青煙,尋了這麼個好弟子。
算命。
文學。
習武。
打鐵。
趙雲的每一日,都被幾個師傅安排的明明白白。
貪多嚼不爛,老輩的話,用在他身上,貌似不好使。
卜卦,他學的很溜,並不妨礙他飽讀詩書。
打鐵,鍛鍊筋骨,無一不是為習武夯實根基。
「師傅,你看啥呢?」
清晨的橋洞,趙雲扯了扯半仙的衣角。
半仙則揣著手看天,且神色不怎麼好看。
算命的嘛!多少會看些氣象。
正因會,他才不免憂心忡忡的。
不怪他如此,只因,近年氣象不佳。
若他算的不差,其後幾年,都是大旱。
大旱,可不是好兆頭,梧桐鎮貧窮,多是些個粗人,看天吃飯的那種,當真是滴雨不降,怕是要災荒。
趙雲也察覺不對,看了眼天空,便拿了銅錢。
錢,是算命的卦錢,一手拋在地上,可看卦象。
「大旱。」
趙雲心中嘀咕,才知半仙為何神色難看。
若無收成,很多人都要挨餓,甚至餓死人。
師徒倆算的一點不差,真就是一個大災之年。
滴雨不見,就連河水都乾枯了,田中顆粒無收。
「老天爺啊!」
鎮上的小廟宇,多了不少拜佛的人。
可拜來拜去,也沒拜出丁點兒雨水來。
「老爹,我走了。」
又是一個清晨好時光,趙雲背著書簍出門。
趙鐵匠笑的溫和,待娃子走遠,才滿臉愁容。
缸中的米,已是見底,約莫估算,成不了幾日。
偏偏,撞上大旱,貧瘠的土地,半顆穀米粒都不見。
他挨餓沒啥,可孩子還小,得吃飯哪!
這一瞬,他蒼老不少,有些力不從心了。
年紀已到。
不服老不行。
今日,
趙雲未去私塾,讀私塾的錢,也被他揣了起來。
他是個懂事的孩子,飯都吃不飽了,哪還有錢上學。
這事,自是不能讓老爹知道。
背著書簍出門,無非做做樣子。
嗡!
還是那片小樹林,他獨自一人舞動長槍。
習武不收錢,待到傍晚,再背著書簍回家。
「怎不見子龍。」
難得婉心來私塾,一邊整理書籍,一邊問道。
老秀才則立在學堂的門口,朝著一方看了很久。
大旱之年哪!何止趙子龍沒來,很多弟子都退學了。
王小官自是在,家境殷實,不愁吃穿。
可其他那些娃子,家裡多半存糧不多了。
看天吃飯,肚子都填不飽,哪有錢讀私塾。
「該死的災啊!」
老秀才低語,滿口都是嘆息聲。
婉心看了爺爺一眼,卻欲言又止。
她記憶里,這位老先生,很少爆粗口。
可是這大旱,儼然已埋沒了文學的斯文。
「貼個文書在門口,自今日起,私塾不收錢。」
「爺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