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庭院。
趙雲坐在了樹下,一邊療傷,一邊搗鼓些小玩意兒。
如彈弓。
如撥浪鼓。
也如小木車。
凡他兒時玩過的,都造的一樣不差。
要做爹了,那得有做爹的覺悟。
這些,都是給他家小寶寶準備的。
「好爹。」
骷髏人一語深沉,找地兒養骨血了。
白衣少年也未閒著,兢兢業業的悟道。
初瑤則在療傷,一次次洗鍊體魄,乖巧如芷蘿,如一個懂事的小丫鬟,靜靜守在師尊身側,寸步不離。
最尷尬不過雨魔,還擱那綁著呢?
被綁著,不妨礙她做研究。
研究誰呢?研究姓趙的那位。
當然不是犯花痴,而是她對那條河,充滿了好奇。
磅!
哐當!
她看時,趙雲已搬出了一堆儲物袋,正往外捯飭寶貝,啥個法器秘寶,啥個神晶玉石,應有盡有,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碰撞的聲響,不止悅耳,還賊他娘的晃眼,那是各種光輝各種閃。
「土豪啊!」
文靜如芷蘿,都嘖舌不已。
相比他,雨魔就稍顯淡定了,只因先前一戰,她是從頭看到尾的,某人幹仗搶劫兩不誤,這堆積如山的寶貝,都是從眾神那擼來的。
「你的。」
「這歸你。」
老話說的好,見者有份兒。
趙公子不吝嗇,挑了幾樣送給了眾人。
完了,他又擱那搗鼓,說是千挑萬選,也毫不為過,都是給小寶寶的準備的,順便,還給兒媳婦準備了一份兒。
「有爹如此,我都想姓趙了。」
雷神衍生出的人才,思路一如既往的清奇。
這邊,趙公子已收了寶物,又一次望向初瑤。
那娘們兒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半分醒來的徵兆都沒,他這望眼欲穿,就等與妻兒團聚了。
「你大爺的。」
千言萬語,他只剩罵娘的念頭。
等,是一種煎熬,但總不能荒度光陰。
他也盤膝而坐,極盡運轉長生訣。
玄奧的道音,隨之響徹,有異象伴生。
還是那條河,伴著道音演出,滄桑古老,在虛妄中徜徉。
雨魔又來了精神,窮盡眼界窺看。
這條河很不凡,哪怕只是外相,她都看不透。
「秀兒。」
趙雲喃語,也是這條河的看客。
他很不解,河畔為何有月神的身影。
說到月神,他不免幾分擔憂,先前那般大動靜,秀兒和心兒都未曾現身,是無暇他顧,還是遭了厄難。
嗖!
微風輕拂,有一道倩影,自他永恆界走出。
正是自在邪念,自個爬出了墳堆兒,且還塑出了人形魂魄。
「月神?」見了河畔人影,她又扭頭縮回了永恆界。
「只是一道虛影,看給你慫的。」骷髏人笑道。
「今夜,月色頗佳。」伴著悠悠話語,自在邪念又一步踏出。
「可認得這條河。」趙雲側眸。
「吾且瞧瞧。」自在邪念倒背著手,在半空飄來飄去,將前輩高人的姿態,整的那個有模有樣。
良久,才見她開口,
「該是傳說中的虛妄之河。」
「虛妄?」趙雲聽了微挑眉,「宇外的河?」
「以吾所知,它也曾在宇宙中出現過。」自在邪念道。
「有這回事兒?」趙雲下意識看向了骷髏人。
同為荒蕪級大神,雷神邪念保不齊也知些許秘辛。
「沒聽過。」骷髏人輕顫了一下。
「傳聞,虛妄淌入宇宙,大乾坤崩塌,那一日,無數神魔仙佛隕落,茫茫世間,因之蕭條足幾百萬年。」
「這麼牛逼嗎?」趙雲暗自吞了口水。
「你永恆一脈,與之也有些關聯。」自在邪念又道。
「願聞其詳。」
「你家永恆始祖,便是被虛妄之河帶走的,哦不對,應該是他自個跳進去的,自那日,他便成了歷史。」
「你忽悠我的吧!」趙雲一臉不信。
「我也不信。」骷髏人上躥下跳,「永恆始祖何等存在,那可是幹過天道的主,還能被一條河淹死?」
「它又不是沒淹死過天道。」
「姑奶奶啊!...你可別嚇我。」
「吾有那麼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這一番話,驚了趙雲和骷髏人。
不遠處的雨魔、芷蘿和小少年,也神色驚變。
天道啊!主宰世間的上蒼,入了虛妄也出不來?
「什麼情況。」
自在邪念低語不斷,專心研究虛妄河。
準確說,她是研究河畔的那位,這明明是虛妄河外相,為何會有月神虛影,難不成,月神也被淹死了?
看過虛妄,她又看趙雲,眸光頗深邃。
虛妄的一條河,寓意非凡,此貨真人才。
趙雲沉默了,腦袋瓜子還有點兒暈暈乎乎。
他沉斂了心境,又一番演化虛妄,默默窺看。
時間久了,他的氣質又變,恍似又成一座深淵。
唔!
自在邪念一語低吟,差點兒被吞了心神。
骷髏人就沒那般好運了,整個都跌進去了。
詭異!
自在邪念喃喃道,再次縮回了永恆界。
臨走前,她還把骷髏人的心神拽了出來。
永恆一脈出妖孽,這小子,此刻就很邪乎。
詭異!
雨魔也收了眸,一個人擱那嘀嘀咕咕。
連她都不敢多看,更莫說芷蘿和小少年。
瞧趙雲,深邃的一雙眸,正漸漸喪失神光。
看其神態,也在這一兩瞬間,褪了人之情感。
眾人都知道,他是心神沉湎了,也或神遊太虛。
「不會出問題吧!」骷髏人小聲道。
「還能走丟了不成?」自在邪念輕語。
「那可不好說,永恆始祖不就走沒了嗎?」
「他比永恆始祖驚艷,他年必定超越先輩。」
兩道邪念你一言我一語,在永恆界聊的賊開心。
嗖!
微風又輕拂,盤膝而坐的趙雲,輕輕倒了下去。
因他心神沉湎,虛妄之河的外相,也緩緩散去了。
朦朦朧朧中,他的意識體,恍似墮入了無邊的黑暗,看不清前路,也瞧不見乾坤,像極了空間黑洞。
光。
目所能及之地,他仿佛望見了一道光。
待走近一瞧,才知是一條河,虛妄之河。
他又犯了迷糊,乃至這一兩瞬間,分不清真實虛幻,意識想要回歸,卻怎麼也回不去,就擱那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