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新出籠的包子。-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客官,你可好些日沒來了。」
「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凡人的古城,夜裡最多人間煙火。
趙雲來時,大街小巷已是人影熙攘。
他如遊客,緩步於人影中,每走一步,眸中便多一抹滄桑。
對,是滄桑,那是屬於道體的。
故地重來,有那麼一種心境,名為物是人非。
這便是仙,漫長的生命,不過多看幾次來來走走的人世繁華。
他的路,很長。
兜兜轉轉,久久未停。
是道體在找,找記憶中的溫存。
「是這了。」
趙雲喃喃自語,停在了一座店鋪前。
鋪中,是賣字畫的,但百年前,這裡卻是一個小茶攤兒,有一個賣茶的女子,守著一個年邁的老爺爺,她煮的茶很特別,乃至百年後,依舊回味無窮,便如她的笑,讓人難以忘懷。
趙雲的眸,暗淡了不少,心神恍惚不堪。
他的思緒,也隨道體的記憶,回到了百年前。
「姑娘,一壺茶。」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最好的年華,道體錯過了。
他的淚,染濕的趙雲的眼角。
「趙雲?」
驀的一聲呼喚,打斷了趙雲的思緒。
待側眸,正見一個小少女,正仰頭看他。
竟是小仙子,黑白雙煞的徒兒。
「你怎在此。」趙雲不由怔了一下。
「看人間煙火。」小仙子咬了半顆糖葫蘆。
「挺好。」
「走了,請你看戲。」
「看...戲?」
「嗯。」
小仙子也不管趙雲願不願意,拉起便走。
兩人再現身,已是街道拐角的一座閣樓前。
趙雲看了一眼牌匾,紅樓二字,寫的頗娟秀,瞧門面的裝扮,該是一座戲樓,兒時在忘古城,娘親也經常帶他去看戲。
「我還有事,先走一....。」
「來都來了,看一場唄!」
小仙子笑著,硬把趙雲拉了進去。
這丫頭早已定好座位,正對面便是個大戲台。
趙雲落座,隨眸還看了一眼四方。
紅樓生意不錯,還未開場便已基本滿座,男女老少都有,最忙的不過店小二,抱著托盤來回跑,無非給客人送茶送點心。
「權當歇歇了。」小仙子塞來一塊糕點。
「你倒是閒情雅致。」趙雲埋頭揉了揉眼。
揉著揉著,他就迷糊了過去。
沉寂十八年的神明法則,又把他的意識給拽走了。
還是那個意境,還是大道天音,伴著始祖虛影響徹。
他這睡了,但絲毫不妨礙大戲開演。
伴著銅鑼聲,戲台上的帷幕緩緩拉開。
生旦淨末丑,彩繡鮮衣,你唱罷來我登場。
戲腔輾轉...演過一出歡喜,又是一出悲戚。
好!
台下看客叫好聲不斷,熱鬧非凡。
而睡迷糊的趙公子,顯得格格不入。
相比他,他紫府中的那兩位,就頗有情調了,一左一右,一個揣手一個捋鬍鬚,大半夜的這般枯燥,竟他娘的還有戲看。
瞧小仙子,也的確有興致。
逢人叫好,她都跟著喊一嗓子。
知道的,她是仙。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家偷跑出來的大小姐。
不久。
趙雲從迷糊中醒來,傻傻一人坐在那發呆。
又做一場夢,怕是有所感悟,不覺心神沉湎。
「看那人面熟不。」小仙子戳了戳他。
趙雲默默收神,意猶未盡的望向了戲台。
入目...便見一歌戲裝女子,踩蓮步登場。
「月神?」趙雲失口喃語,下意識起了身,對方雖濃妝艷抹,但他能看清真容,與他家出類拔萃的秀兒,生的一般無二。
「嘛呢?」
許是他座位太靠前,惹得身後看客一通謾罵。
他似未聽見,只怔怔看戲台,恰逢戲裝女子拂袖,掩面回眸。
四目對視,似曾相識。
「餵。」小仙子拽了拽趙雲。
趙雲這才晃神,又下意識落座。
他該是太想月神了,才會這般失態。
「她名胭脂,戲樓班主的小弟子。」小仙子小聲道。
「你,可有了塵珠。」
「我試過,她非化身。」
「能否與我說說,你為何時常夢到月神。」趙雲側眸。
「我也不知。」小仙子搖了搖小腦袋,「反正經常夢見。」
趙雲半信半疑,又一次望向戲台。
像,胭脂與月神長的太像了,特別是那雙眸。
何止他覺得像,他紫府那兩位,這會也表情奇怪,一個戲子,竟與月神生的一模一樣,擱這唱戲,感覺很新鮮有木有。
好!
伴著鑼鼓聲,又一片叫好。
趙雲未再悟道,專心做看客,胭脂演的很好,宛如一隻化蝶,於台上翩躚起舞,沐著皎潔月光,更添一抹夢幻的意境。
嗯?
某一瞬,趙雲和小仙子對視了一眼。
完了,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瞥向了縹緲。
「看個戲都不安生。」
趙雲放下了茶杯,起身離開。
至紅樓門口,他消失不見,許是大戲太精彩,乃至無人關注,更不知一個大活人,走著走著就消失了,就像是變戲法。
星空。
電閃雷鳴。
有一個血袍人,正對凡塵古星,揮灑一片片猩紅可怖的仙光,目的明顯,要將這顆古星煉化,連帶其內生靈也一併吞噬。
趙雲扶搖直上,一步步自古星走出。
血袍人見之,眉宇微皺,裡面竟有修道者。
「血族人。」趙雲心中一語,一眼洞悉對方來歷。
「道友,好是面生啊!」
血袍人雙眸微眯,窮盡目力欲看穿趙雲真容。
奈何,他眼界有限,或者說對方體魄有神秘力量做遮掩,所見只模糊一片,只知此人是一個準仙王,而且氣蘊很是不俗。
趙雲不廢話,一掌從天蓋下。
既是血族的人,那就無需留手。
「你....。」
血袍人頓的色變,忙慌祭了本命器。
可惜,同為準仙王的他,遠遠不夠看,本命器方才祭出,便被趙雲一掌碾碎,連他這主人也被壓的轟然跪地,血骨崩飛。
「小輩...好大的膽。」
不等趙雲將血袍人擒拿,便聞身後一聲冷哼。
側眸一瞧,才知是個青年,黑色大袍烈烈,妥妥的仙王,而且是最巔峰境,看其五官尊榮,竟與這血袍人如似孿生兄弟,他顯化的瞬間,血袍人化作了一縷幽霧,消弭不見。
答案顯而易見:
血袍人是他的魔之身。
「血族八統領,是你吧!」
趙雲拿了一幅畫像,比對了一番。
這人他是見過的,瑤月仙土大戰時見過,開遁時跑的快,才逃回了祖地,不成想這麼多年過去,又出來作亂,派魔之身,來煉化凡人古星,以取鮮血養本尊,血族慣用手段。
「小小准仙王,見識倒不淺。」黑袍青年淡道。
話落,便見他隔空探手,森然魔爪覆蓋一片星空。
趙雲不語,一步空間橫渡,輕鬆殺至黑袍青年近前。
「你....。」
黑袍青年的神態,也如方才的血袍人,猝不及防。
也不及他有所反應,趙雲眸中已綻放火苗,將他的意識,拖入了幻境中,待恢復清醒時,肉身已被打滅,只剩虛幻元神,且足有數百道封印,將其真身禁錮,半點動彈不得。
懵,黑袍青年那個一臉懵啊!
如今的准仙王,都這麼妖孽嗎?
他堂堂仙王巔峰,這就被收拾了?
「前輩,別來無恙。」趙雲緩緩顯露了真容。
「趙...趙雲?」黑袍青年劇烈掙扎,滿目驚恐。
很顯然,他今夜踢到鋼板了,永恆體怎在凡人古星。
「你血族...可有捉到我親友。」
同樣的一個問題,趙雲此刻又問一遍。
黑袍青年臉色煞白,「未...未曾捉到。」
噗!
趙雲一手提刀,插入了其元神體。
這一刀有夠人難受,慘叫聲甚悽厲。
「沒騙你。」黑袍青年齜牙咧嘴。
趙雲也懶得拷問了,直接開了搜魂術。
搜過,對方的確沒騙他,無他親友畫面。
嗖!
趙雲一個輕拂手,將其收入了小世界。
黑袍青年進來一瞅,誒喲喂!還有兩個。
那倆也是有意思,齊齊送了個目光:來了?
難兄難妹,又添了一位,一個太上女仙王,一個落日大長老,一個血族八統領,除了見面的場景有點尷尬,其他沒啥。
趙雲瞥了一眼,又轉身入凡塵星。
紅樓的大戲已落幕,煙火熄滅不少。
昏暗的戲台上,隱約能瞧見一道倩影。
正是胭脂,雖褪了戲裝,卻還穿著戲服,在夜深人靜時,攜卷水袖練習舞步,無人為她敲鑼打鼓做伴奏,但她舞的認真。
台下雖空曠,但並非無看客。
自星空歸來的趙雲,就是看客。
他未叨擾,只靜靜望看,卸了妝的胭脂,更像他家秀兒,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如他記憶里的那個人,美的如夢似幻,乃至這幾瞬間,他不覺以為她就是月神,獨自一人在演繹。
還是一個掩面回眸,胭脂這才察覺台下有人。
許是月色昏暗,看不清是誰,但那雙眸她記得。
亦如先前,台上台下的一眼,不知似曾相識,還是一見鍾情,如戲文那般講,初見君,恍恍惚惚迷迷蕩蕩,幾許悲歡。
「很美。」趙雲留下一語,默默轉身。
「公子...明日還來嗎?」胭脂輕語道。
「或許。」趙雲一笑,一步步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