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祥和平靜的神明海,今夜轟隆震天。【】
驚世的大戰,將這片海域造成了混亂之地。
不知多少人參戰,只知仰天看時,滿目血淋。
觀戰者一退再退,越退越心驚,誰會想到,只三個後輩,竟惹出這般動亂,連半神都來了八尊,可見此戰陣仗之浩大。
「借吾神器。」
如這話,不止一次響徹神明島主耳畔。
還是八尊半神,怕是真被打急眼了,急需一尊神器扭轉乾坤,連半神都如此,更莫說漫天仙王,找神明島借極道神兵者,一抓一大把,沒辦法,這三尊狠人太都兇悍了。
神明島主權當沒聽見,依舊揣著手,做忠實的看客。
任何一方都不好惹,任何一方都惹不得,保持中立最安全。
噗!噗!
沒有神器壓陣,整個天空都是傲然綻放的血花。
這般境況,饒是見過大場面的老輩,都不免心悸了。
「那麼多強者,竟拿不下三個仙王。」四方頗多嘖舌聲。
「仙王也分強弱。」老輩都一語深沉。
也鮮有人反駁此話。
無論霸刀劍聖,還是無憂仙子,都是滅過半神的主,想拿下他們,還得神明下場,最不濟,也得半神拎著神兵來。
不湊巧,今夜沒有神明,亦無極道神器。
強者倒是不少,但於那三尊狠人而言,不過一群烏合之眾,真要玩兒命死磕,至少八成以上,要交代在這片海域。
「大羅仙宗...氣數未盡哪!」藏天老道悠悠一語。
此話,深得眾意,以趙雲和凌絕、狂英傑的關係,若仙宗有難,有永恆體有難,他們會袖手旁觀?他倆或許不值得一提,但他們家的師尊,卻是個頂個的狠人,一旦參戰,足能扭轉乾坤。
這等例子,史上屢見不鮮。
逢仙宗有難,必有人絕代狠人來援,便如昔年的聖君,還有前不久的神秘勢力,八大聖地都殺入北荒了,卻半道撤兵,明眼人都知,暗中有人牽制。
不然,北荒必起戰火,仙宗必遭厄難。
綜上,凡神明傳承,縱是再沒落,也不是一般聖地能比的,鬼曉得他們藏了多少底蘊...又與多少勢力有淵源,真要將他們連根拔起,難如登天。
「是老夫算錯了嗎?仙宗的前路,一片黑暗哪!」通曉推演的老輩,都在喃喃自語,哪怕遠在東荒的道仙和道君,也是這番話,他們曾推演過無數次,結局都是一樣的。
噗!
刺目的血光,又一次在虛空映射。
是羅剎老祖,挨了劍聖一劍,被斬滅了半個肉身。
與之不分先後的,是黃泉老祖,挨了霸刀一擊,險些被當做西瓜劈了。
最慘的還是九幽老祖,被無憂仙子一掌掄飛到了九霄雲外,不等墜落,肉身便炸成了血泥,只剩一道虛幻元神,卷著本命器,遁離那片天。
他這一逃不要緊,其他幾尊半神,也都生了退意。
半神慫了也不要緊,整個戰局都成一片倒。
撐場面的都不敢上前櫻鋒,更莫說是仙王了。
乃至於,漫天的強者,都在下意識後退,其中有不少,握劍的手,都忍不住顫抖,看那三人的神態,也是充滿了驚恐,他們太可怕了。
混亂的大戰,在此一瞬停歇。
但轟鳴聲,並未湮滅,只因殺意太強,只因威壓太恐怖,乃至乾坤晃動不堪,電閃雷鳴,染血的大海,亦是波濤翻滾。
「這就完了?」不咋盡興的看客,都挑了眉毛。
「你行你上?」唯恐天下不亂者,從不缺人開懟。
再看那片天地,已是另一片情景。
昏暗的虛空,零零散散的,立滿了人影,每一人都仙光綻放,宛如一顆顆星辰,點綴在蒼緲,而其中最耀眼的,當屬那三尊狠人,他們貌似不是星辰,而是三輪太陽,耀眼的光芒,不止蓋過了星輝,還普照了昏暗的乾坤。
看客們只遠遠眺望,沒人敢踏足。
萬一雙方是中場休息呢?保不齊一言不合,有開群架模式,一般人幹仗沒啥,但如此驚世混戰,還是站的越遠越好,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還戰。」
霸刀淡淡一聲,話如雷震。
八尊半神雖咬牙切齒,但卻無一人敢吭聲。
他們是慫了,也被殺怕了。
若再戰,必會成重點攻伐的目標。
半神不敢吭聲,漫天仙王亦不敢言語。
這,也是一個極為諷刺的畫面,至少在四方觀戰者看來,此畫面很諷刺,那麼多強者,更兼八尊半神,陣容絕對壓制的,如此境況,竟無人敢戰了,不過想想也對,他們遭遇的對手,都非一般人物,心境的威懾,已是一種致命打擊。
見無人回話,三人齊齊轉了身,踏天而走。
相比對手,他們的神態,自始至終都平靜無波。
正是這副神態,很好的昭示了一番話:要戰那便來。
瞧漫天強者,竟都很默契的讓開了一條路,不止讓開了道路,還是一路目送三人漸行漸遠的,無人敢攔,亦無人敢追。
直至三人背影消失在天際,眾強才鬆了一口氣,這一場大戰,已給他們打魔怔了,都有一種感覺:在鬼門關逛了一圈。
「好大一個尷尬。」
幽幽老道揣著手,一話語重心長。
在場的看客,也是這般心境。
眾聖地牛逼啊!為了仨小輩,氣勢洶洶而來,且還搞出了無比浩大的陣仗,到了,竟被三人殺的不敢吭聲兒,非但沒拿下趙雲他們,還傷亡慘重,能不尷尬嘛!
說到傷亡,史官們記得最清,瞧那一個個小本本,不知寫了多少頁,每一頁都寫滿了人名,每一個人名,都是一尊貨真價實的仙王。
「此事沒完。」
八尊半神憤怒的嘶嚎,響滿神明海。
但他們的咆哮,落在世人的眼中,那就是個笑話,人都走了,還嚎個什麼勁兒,都這麼牛逼,方才咋連個屁都不敢放。
逗樂歸逗樂,但這事兒的確沒完。
以眾聖地之秉性,能善了了才怪。
「給吾等著。」
眾強走時,都回眸看了一眼神明島,眸子猩紅不堪。
此戰,若神明島主肯借神器,他們何至打的這般狼狽。
神明島主不語,雖有擔憂,但也不缺底氣。
神明島屹立仙界這麼多年,可不是好欺負的。
大戰落幕,意猶未盡的看客,紛紛退場,有登天而走的,也有退入神明島的,沒有人作亂了,可以去古蹟聆聽道音了。
總的來說...這趟沒白來,貌似自領福利那日至今,這片海域,包括這座島嶼,就沒消停過,精彩的劇目是一個接一個。
有熱鬧好啊!有熱鬧就有生意。
商人都這般想,憑此發家致富。
人影散去,浩瀚的神明海,瞬時變的空曠,但它的平靜,卻染滿了鮮血,從遠去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片血海。
映著星輝,劍聖三人各自落在了一座山巔。
三人隔空相望,相互之間,都藏著一抹忌憚。
「後會有期。」
霸刀留下一語,轉身消失不見。
趁著天色還早,找地兒跟徒弟聊聊理想。
無憂最後看了一眼,也拂袖離去。
臨走之前,她還給趙公子留了一物。
那是一個玉淨瓶,其內裝著一縷血,永恆靈體的本源血,昔日去神明島時,得自島主徒兒李文杰,算是送給趙雲的機緣,她與永恆一脈有淵源,永恆體的傳承,哪能不照顧。
「多謝前輩搭救。」趙公子終是被放了出來。
「謝就不必了,回答我一個問題便好。」劍聖笑道。
「知無不言。」
「你與月神...是何關係。」劍聖說此話時,是目不斜視,同樣目不斜視的,還有永恆之門中的魔王,先前趙雲太虛劫時,他們都看的清楚,那片天劫仙域中,有月神的虛影,不一般的天罰,不一般的虛影,足證明趙雲與月神關係匪淺。
「我...乃月神徒兒。」
趙雲未隱瞞,也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他與月神的關係,因為這個曾多次救過他性命的劍道前輩,完全值得信任。
「難怪。」劍聖的微笑,多了一抹親切。
「難怪。」魔王的喃語,則少了一抹戾氣。
「他年若得空,可去鑄劍城尋我。」劍聖笑著拍了趙雲肩膀,轉身離去,留給趙雲的,只剩一道滄桑而染血的背影。
「鑄劍城。」
趙雲默默記心間,隨手開了域門。
他未回大羅仙宗,奔向的是普天星辰。
若是運氣好,保不齊能找到那永恆道體。
嗖!
他剛走未多久,便見一道倩影落在這片天地。
那是妙語,一路風塵而來,來神明島尋他相公。
可惜,她錯過了。
錯過了永恆體,但她未錯過永恆道體。
好巧不巧,永恆道體也落在了這片天地。
只不過,他蒙著一件黑袍,渾身上下,都捂的嚴嚴實實,不想讓世人見他真容,沒辦法,誰讓他這張臉太火了呢?
兩座山巔,兩人隔空相望。
妙語看了一眼,便踏入了域門,迫不及待去神明島。
倒是永恆道體,眉宇微皺,不知為啥,總覺在哪見過那女子,如這等感覺,他這幾日越發頻繁,好似看誰都很面熟。
他未多想,也祭了一座域門。
同樣的目的地,他也找同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