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轟聲湮滅的夢之島,終是歸於平靜。
夢仙閉關了,與大魔王幹仗傷的太重。
但她以夢道遁出永恆之門,著實驚了眾位看客,強如劍聖都讚嘆,世間少有人敢涉及夢之道,她顯然是個勇者。
煙雨未走,靜靜守候在竹林外。
趙雲也未走,等夢仙還雲煙自由。
身為聖子的保鏢,某二人自然也在。
相比煙雨和趙公子,這倆老貨就不怎麼安分了,千年不遇來一趟夢之島,也難得夢仙閉關,哪能不扒拉點寶貝。
「夢之道...果然奪天造化。」
老樹下,趙雲的驚嘆經久不歇。
明人不說暗話,他也想在這個領域走出一條路,自古技多不壓身,夢道若悟至大成,會是逆天征途上濃重的一抹。
「這條路可不好走。」
許知趙雲想法,雲煙不由提醒了一聲。
趙公子無條件相信,依稀記得凡間的師傅雲煙,逆修夢之法,愣把自個修的渾渾噩噩,總在大半夜跑出來夢遊。
且先療傷。
他盤膝而坐。
亦如往常,他一心分多用,一邊療傷一邊參悟,新得永生之力,感覺無比奧妙,將其完美利用,威力定是不俗。
煙雨也沉斂心境,靜心參悟永生之力。
不難得見,她身後有一道虛影時而閃現。
那是永生王座,更準確說,是虛幻的永生王座,只因她得了永生之力,才演化出了此異象,即便是虛幻的異象,氣場也足夠的強橫,以法御動的話,搬出去砸人絕對好使。
同樣的劇目,趙雲也有條不紊的上演。
兩人睜抬眸一看,都各自陷入沉思良久。
若這也是一種道的話,那他倆此刻算初入門徑,九鼎至尊留下的造化,可不止是永生之力,還有那永生的道路。
最不濟,他們也能多活很多年。
壽元是好東西,那是修道的資本。
胖大仙和老神棍的鼻子賊靈,嗅著仙力就來了,得見兩人之異象,還有那一縷縷的永生之力,眉毛都挑的老高。
「那是永生王座?」
「哪來的永生之力。」
倆老頭兒揣著手看了又看,滿腦子的問號。
相比這個疑問,他們更看好趙雲和煙雨的結合,兩人都有永生之力,若能造個娃出來,保不齊會是一脈永生體。
夜是悟道好光景,可趙雲的心神很不穩。
閉眸養神時,總有一道道魔音在耳畔響徹。
他知道,那是混天大魔王憤怒的嘶吼與咆哮聲,堂堂半神被關在門裡出不來,不上火才怪,越是如此他越震驚,半神級魔王被困著,仙王級夢仙卻能出來,可見夢之可怕。
「你需儘快放他出門。」
這一話,傳自劍聖的殘魂。
永恆之門可不是牢籠,把一尊無缺半神塞進去,遲早會殺出來的,殺出來和放出來可不是一個概念,放他出來,永恆傳承無恙,若殺出來,可就不是半身不遂那般簡單了。
「明白。」
趙雲深吸一口氣,默念了靜心咒。
待此番事了,他得去一趟崑崙聖地。
崑崙仙君也是半神,多半還有不少半神級好友,眾多大佬聯手,拿下魔王該是不難,就是不知對方肯不肯幫忙,若大羅聖子的面子不好使,那就只能請不念天出山周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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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
咔嚓!
砰!
月下的夢幻仙土,並不平靜。
坐那去聽,總有稀奇古怪之聲。
煙雨曾去查看,到了都未見異樣。
還是趙公子淡定,知道是胖大仙他們在偷東西,而且還撬了不少,若非此刻有傷在身,他還想跑去扒點寶貝呢?
第二日夜。
夢仙出竹林。
其後便是慘叫。
胖大仙和老神棍都被揍了,他們以為偷寶貝時,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實則夢仙都看得見,整個夢之島都是禁制。
沐著月光,兩人被扔出了島嶼。
至於撬的寶貝嘛!自是原數奉還。
夢仙很記仇,自家寶貝拿回,還把這倆的寶物,掃蕩了個精光,她還算給不念天留了點兒臉,不然定滅了這倆。
這年頭,聖子的保鏢不好做啊!
大半夜的,兩人又蹲在了那塊礁石上。
難得出來一趟,被人一把干到了解放前。
「幸虧我沒去偷寶貝。」
趙公子一聲唏噓,不免一陣後怕。
夢仙本就不待見他,還不朝死了打。
待他收眸,恰見一縷清風拂來,並無睡意的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煙雨看的最真切,是師叔將其送入了夢鄉。
「丫頭...莫叨擾我。」
夢仙說著,帶著趙雲入了竹林深處。
煙雨不明所以,有啥秘密不方便我看?
嗡!
竹林深處,夢仙拂手擺下了一座祭壇。
趙雲平躺被擺在雲團上,她則盤膝而坐。
她施了夢道仙法,將雲煙接出了趙雲夢境。
雲煙也在沉睡之中,沐在月光下,也如她本尊,如夢中人如畫中仙,似隱若現的夢之光,在她的周身徜徉飄飛。
「化身?」
劍聖殘魂一聲喃語,在紫府中看的很清楚。
是他低估了夢仙,竟將化身封在了趙雲夢中。
「你們也算同床共枕。」
看著沉睡的趙雲和雲煙,夢仙難得一笑。
她單手掐了印訣,眉心印出了古老的秘紋。
自這個瞬間,她的壽命開始流失,看三千青絲,正一縷接著一縷的化作雪白,直至沐著皎潔月光,成一頭白髮。
這個過程並不漫長,前前後後只一炷香。
劍聖殘魂是唯一的看客,知道夢仙在獻祭。
只不過,夢仙不是在獻祭生命,而是獻祭壽元,在以夢之道法則偷換概念,可避過本尊不死,而還她化身自由。
唔...!
雲煙一聲低吟,恬靜中多了一抹痛苦。
夢仙每丟一次壽元,她身上便映射一次夢之光,夢之光如一把把仙劍,正將她與本尊的聯繫,一點一滴的斬斷。
斬!
不知何時,才聞夢仙一語輕叱。
她終是斬了化身,以夢之道斬的。
雖非本尊獻祭,但她所付出的代價是血淋淋的,不知耗損了多少壽命,損到根基都不穩了,夢之光也黯淡不堪。
她送走了雲煙,將其送入了一片仙池。
池中,長著一朵有生之蓮,二者成融合。
雲煙無肉身,蓮花便是其軀體,是所謂蓮之身,她會在此渡過一段漫長的歲月,不止是修己身,還是沉澱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