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醒了。→」
今日的千秋城,洋溢著欣喜之氣。
上蒼也並非無情,還算有點兒人情味,趙雲這一路太不容易,走哪都伴隨著生死離別,若連柳如心也回不來,他或許真會崩潰的。
歷經了磨難。
也遭多了苦楚。
總得給他一些心靈上的慰藉。
趙家山峰已成禁地,無一人踏足。
老樹下。
趙雲躺在柳如心腿上,睡的寧靜安詳。
小丫頭抱著他默默的哭泣,她愛的人頭髮全白了。
「我願用九世輪迴,換他一生安康。」
還是這話,柳如心不知在心中默念了多少回。
神明如月神,都不免心境動容,她不知世間是否真的有輪迴,但柳如心以九世發的宏願,冥冥卻是半字不差的記載了,也便是說,此祝福真實有效,若非情到至深處,柳如心也不會拿命做賭注。
夜。
柳如心將趙雲放在了雲團上,獨自一人上了峰巔。
她翩然而已,吸收著外來星輝月光,成一縷縷繞體煙霞縈繞,襯出了一種夢幻的意境,也如遙遠夢中走出的仙子,不染凡世纖塵。
恰逢魔子路過,隨眸看了一眼峰巔。
這一看,讓他頓的一愣,只因柳如心的身上,有第二個人影,雖只驚鴻一現,他卻看的真切,那也是一道倩影,看著有點像無霜。
「看錯了?」
魔子一聲嘀咕,揉眼再看。
此番,貌似只剩柳如心一人了。
不知第幾日,趙雲才醒來。
趙家山峰的畫面,變得格外溫馨。
趙雲如一個逃懶的老頭兒,半個月都沒見他下山,或盤於山巔,或坐於樹下,或拎著竹刀刻木雕,或提著畫筆作墨寶,好不清閒哪!
依舊無人叨擾。
千秋城能有今日,趙雲功不可沒。
如今天下暫時太平,哪能不讓人歇一歇。
「半個月了,難不成在家造小孩?」
小霧靈盤腿兒在石頭上,雙手交叉環抱胸前,模樣賊可愛。
沒人回應它,該幹啥幹啥,但造小孩兒這個嘛!多半不可能,蒼穹老祖曾經說過,趙雲身上有神秘的詛咒,還不宜與柳如心那啥。
所有人都信以為真的。
包括趙雲在內,都安安分分。
「不那啥的好。」
若放在往日,月神定會大罵蒼穹。
但這一回,她貌似也沒有看現場直播的心思了,有詛咒侵身,不影響趙雲上床,但天煞孤星的命格,已然徹底定型,這就另說了,若孕育出一個小生靈,會終生伴隨厄難,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他若斷子絕孫,你功不可沒。」
月神斜了一眼神之祝福,你他娘的乾的太棒了。
祝福又一陣輕顫,又在表達它的歉意...這是個誤會。
又是夜。
趙雲坐在山巔,靜靜望看星空。
柳如心是溫柔的妻子,挽著他的胳膊,小腦袋歪在了他肩膀,這等浪漫光景,莫說千秋城人,連身為娘親的芙蓉都不好意思打擾。
又一次,趙雲望見了天武的門。
此番他看的更真切,那是一座擎天的巨門。
可惜,他暫時還跨不過,還需一場機緣造化。
「趙雲。」
正看時,突聞山下一聲呼喚。
乃刀無痕,呼喚的語氣頗顯急促。
趙雲瞬間收神,如一道驚鴻走下山峰。
能讓刀無痕這般焦急,定是小不凡出了問題。
事實的確如他所料。
出問題的何止小不凡,還有劍南等人。
可以這麼說,凡是他千秋城中暗黑魔咒者,今夜都有了異變,啥異變呢?...血脈都在流失,而且流失的速度還不慢,攔都攔不住。
蒼穹和眾老輩也來了。
中咒者如今都在封印之中,卻不妨礙血脈流失,定是施咒者,在強行吞噬血脈,照這個架勢下去,用不了多少天,都會成詭秘者。
趙雲的臉色極難看。
黑玉棺殷晝終是恢復過來了嗎?正發了狂的報復。
「小友,救救我孩子。」
刀無痕音色沙啞,語氣極盡哀求。
在場的人都知他心境,小不凡便是刀無痕的命。
「我會救他。」
趙雲留下了一語,轉身出了地宮。
千秋城的人也都沒閒著,更多人被派出去,去找尋血幽森林,暗黑魔咒不難破,找到施咒者便好,將其滅了,此咒印便不攻自滅。
除此,若有一尊仙,也能破此危局。
遺憾的是,千秋城沒有仙,即便最巔峰狀態下的魔後和魔君,也只准仙級別,縱大夏鴻雀還活著,修為也差不多,皆非真正的仙。
如此,只能找施咒者。
趙雲再現身,已是大夏的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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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暢通無阻,直奔皇宮的御花園。
遠遠,便見一人自御花園走出。
是個青年,眸若星辰,黑髮如瀑,可他骨子裡,卻藏著煞氣,只有在戰場上才能磨鍊出來,舉手投足之間,盡顯一種王者的威嚴。
他便是大夏龍陽,龍妃的哥哥,大夏龍朝的太子。
「聞名不如一見。」
龍陽說道,是第一次見趙雲,卻每日都在聽天宗聖子的傳說,妹妹眼光果然不差,她的意中人,是一個逆天級的人傑。
奈何紅顏薄命,妹妹未等到姻緣美滿的那一天。
趙雲輕輕點頭,他也一樣,也是第一次見龍陽。
龍妃生的像皇妃,而龍陽的氣魄,卻與龍戰一般無二,骨子裡透著一股剛烈,屬光明磊落的那種,渾身浩然正氣。
龍陽走了,去了朝堂大殿。
父皇倒下了,他得撐起一片天。
御花園。
龍戰和皇妃皆在。
皇妃還好,倒是龍戰,臉龐上再無半點兒血色,蒼白如一張紙,嘴角還時而在溢血,已是耗到了油盡燈枯,他獨自一人都站不住了,靜靜仰望星空時,還需身側的皇妃攙扶著。
他的確是一條硬漢。
若早早被封印,早早墮入沉睡,也無需活的這般痛苦。
可他不願。
他是大夏的皇帝,死也要剛到底。
趙雲微微駐足,拱手行了一禮。
「我是該叫你姬痕,還是該叫你趙雲。」龍戰沙啞一笑,看樣子,皇妃已將秘辛告知他,丈夫都成這模樣了,著實不忍再隱瞞。
「無論叫哪個,晚輩都應著。」趙雲笑的牽強。
這一夜,龍戰被封印了,是被皇妃親手封印的。
趙雲查看一番,皇妃暫時是安全的,至少血脈還未流失,連龍戰都能強行對抗,更莫說底蘊更強的羽靈皇妃,即便被吞噬血脈,短時間內,也不會變成詭秘者。
「若哪日我也不在了,願你幫一幫龍陽。」皇妃一聲輕語。
「我在大夏在。」
寥寥五字,趙雲說的很真摯。
他欠楚家的,也同樣欠皇族的,沒有龍妃以命獻祭,便沒有今日的他,人情也好,大義也罷,他都會護著大夏龍朝。
他走了,去了鴻淵住處。
未見鴻淵。
按他所想,鴻淵多半正在外找尋血幽森林。
鴻淵雖不在,玲瓏卻在涼亭飲茶,天下第一的徒兒,狀態貌似不怎麼好,無需去探查,便知她的血脈在流失,這一天終是來了。
不知為何,今夜的玲瓏,看趙雲的神色有些怪,總會在不經意間,頗為正經的掃量趙雲,遭遇趙雲眼神兒時,又會忙慌錯開。
「三月後我再來。」
趙雲未多停留,留下一語便轉身離去。
若估計不差,三月之後,玲瓏便會血脈盪盡,便會真正朝詭秘者演化。
他不會殺玲瓏,會將其強行封印。
「代我向你娘親問好。」身後,傳來玲瓏一聲輕語。
「好。」趙雲回了一字,消失在了月色中。
身後,玲瓏神色有些恍惚。
龍戰知曉了秘密,她也同樣被告知。
天宗的姬痕,便是忘古城的趙雲。
她如何也想不到,所看所見,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戲中人,她更想到,她返老還童那夜,拼死護著她的小武修,他年竟會以這般姿態站在她面前,人生如戲,果然演繹的如戲文那般。
楚家。
趙雲如一隻幽靈走入。
楚家也有不少中咒之人,他挨個查看,足八成以上血脈都在流失。
他找到女帥時,楚嵐正立在橋上看天。
找血幽森林如大海撈針,但鴻雀邪念或許有辦法。
「怎的深夜來此。」女帥回眸。
「一場浩劫已拉開帷幕。」趙雲說著,一指點在了楚嵐眉心,有一絲魂力流入,很精確的尋到了鴻雀邪念,被楚嵐壓制到了靈魂最深處。
那是一張鬼臉,生的與鴻雀一模一樣,卻扭曲不堪,看他的神色,如厲鬼般猙獰可怖,若非趙雲,它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告訴我血幽森林在哪,便還你自由。」趙雲淡道。
事實上,這是一句大話。
他還不了鴻雀邪念自由,因為這個邪祟,已與女帥靈魂融為一體了,強行分離,無異於殺楚嵐,若能分離,又何須等他,鴻淵怕是早就做了。
自然,若鴻雀邪念自個出來,那就另說了。
但以他來看,此邪念不會傻著跑出來,出來便是死。
而女帥的軀體,便是它的避難所,想針對她?除非是想讓楚嵐死。
趙雲的話,邪念並未回應,只露出一抹猙獰的笑。
趙雲自不放棄,開了忽悠的模式,好說歹說整了一大堆。
遺憾的是,鴻雀邪念油鹽不進。
而對血幽森林,她更是隻字不提。
無奈,趙雲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