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的最後,似乎是氣力不濟,稍微亂了一些。
蘇子墨看完,神色平靜,眼眸沒有絲毫波瀾。
念琦心好,忍不出湊過去看了一眼。
「是她!」
對於沈夢琪,念琦還是有些印象。
當日在墨靈煉器坊外,跟在滄浪真人身後的女子,是沈夢琪。
念琦道:「公子,會不會是偽造的,小心有詐!」
「字跡沒錯。」
蘇子墨說了一句,隨後微微冷笑,道:「不過,有詐是一定的。」
時間越久,滄浪真人越擔驚受怕。
所以,蘇子墨料定,滄浪真人一定會出手!
而他在縹緲峰,滄浪真人沒有任何機會。
所以,不論傳來什麼消息,不論地點是在平陽鎮,還是在其他地方,滄浪真人都只有一個目的,引他下山!
念琦見蘇子墨很是冷靜,沒有失去理智,也放下心來。
但緊接著,蘇子墨的下一句話,又讓念琦心一驚。
「我準備下山。
「啊?」
念琦大皺眉頭,問道:「明知有陷阱,公子還要去?」
「是啊。」
蘇子墨笑了笑,遙望著遠方。
清風徐來,黑髮輕輕飄蕩,蘇子墨似乎陷入某種回憶,神色間有些感慨,輕聲道:「正好都在,前塵舊事,恩恩怨怨,一起做個了斷。」
「可是,對方已經提前準備好,必定有諸多手段針對公子,撒下了天羅地!」
念琦面露憂色,冷靜的分析道:「公子還沒有踏入金丹境,真的沒必要以身犯險。」
「不必擔心,若見形勢不對,我會先一步離開。」
蘇子墨微微一笑,道:「而且,近來衝擊丹道毫無建功,靜極思動,也正要出去走走。」
不等念琦繼續勸說,蘇子墨已經駕馭飛劍,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
十天後。
平陽鎮,深夜。
長街冷冷清清,沒有行人,一片靜寂。
距離沈家不遠處有一處宅院,宅院的一間房屋內,漆黑一片。
陡然!
黑暗,亮起一對兒眸子,一道清瘦的身影若隱若現。
此人雙耳動了下,低聲道:「有人來了!」
緊接著,旁邊響起另一道壓低的聲音:「梁恆兄果然厲害,功力高深,我等還沒有察覺。」
說話之間,房屋內又亮起了幾雙眼睛,幾道身影接連浮現,正是滄浪真人一行五人。
沒過多久,一陣衣袂破空之聲傳來,速度極快。
聽此人的前行方向,正是平陽鎮無疑!
五人互相對視一眼,殺意隱現。
滄浪真人來到窗前,透過一道縫隙,向外看去。
沒過多久,一道青色身影來到沈府方,大袖飄飄,腳下踩著飛劍,踏空而立,神色平靜。
看到這一幕,滄浪真人的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笑意。
「魚兒鉤!」
滄浪真人轉過身,對梁恆四人點了點頭。
「現在動手?」
高虎摩拳擦掌,目露凶光,已經迫不及待。
「再等等,不急。」
滄浪真人很是冷靜,低聲道:「觀察一下,此子身後,有沒有什麼高人保護跟隨,咱們別反被他算計了!」
「正該如此。」
司馬智點點頭。
「高人?什麼高人?」
梁恆冷笑道:「若是金丹真人前來,來多少都無用,我一人可將其鎮壓!至於元嬰真君……」
「呵,你們認為,哪個元嬰真君會無聊到,千里迢迢的陪著此子下山,只為見他相好一面?」
高虎大點其頭,表示贊同。
「謹慎一些總歸沒錯。」
滄浪真人又說了一句,輕皺眉頭。
蘇子墨已經落入陷阱,完全按照計劃進行,但不知為何,他卻有些坐立不安,總感覺哪裡不大對勁。
「會不會太順利了?」
半晌之後,滄浪真人突然問道。
「呵!」
梁恆忍不住嗤笑一聲,搖頭道:「滄浪,你實在是太過疑神疑鬼了。咱們精心策劃這麼久,留下這麼多後手,你還在擔心什麼?」
「我也不知道。」
滄浪真人搖頭。
他的腦海,不禁回想起八年前,在平陽鎮,蘇子墨故意拿言語激他,保住性命的一幕。
回想起,在墨靈煉器坊前,蘇子墨甚至沒有露面,讓他丟盡顏面,將他玩弄於鼓掌間的一幕……
「此子極難對付,怎麼會這麼輕易當?」
滄浪真人還是不放心。
譚浩神色冷靜,低聲問道:「你剛才看到此子,他是什麼修為?」
「築基境。」
滄浪真人剛說出口,自己便先愣了一下。
其他四人也忍不住笑了。
「倒是我多慮了。」
滄浪真人笑道:「既是築基境,倒真沒什麼可擔心的。」
「算沒有準備這些手段,咱們五人一擁而,鎮壓一個築基修士,還不是易如反掌!」高虎咧嘴笑道。
……
沈家空。
蘇子墨御劍而立,眼眸儘是嘲弄。
早在通竅篇大成之時,他修煉到天視地聽的境界。
如今凝結出妖丹,聽力更加恐怖!
別說是不遠處滄浪真人幾人的竊竊私語,若是蘇子墨想要聆聽,百丈之內,算蟲蟻在地底的爬行之聲,蚊蠅扇動翅膀之聲,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蘇子墨本打算直接衝過去,將滄浪真人五人盡數擊殺。
但很快,他目光一轉,落在腳下沈家的院落,眼漸露迷惑。
沈家很冷清,院落之四間房,只有兩間有人。
正南房間的人心跳極快,似乎很是緊張,呼吸粗重,是一個沒有修行過的男子。
不出意外,此人應該是沈南。
在西邊的房間,瀰漫著濃重的遲暮之氣,居住的人氣息微弱,若有若無,應該已經時日無多。
蘇子墨鼻翼翕動,嗅到一陣濃烈的草藥氣息。
房間的人,受傷極重,病入膏肓!
「怎麼會這樣?」
蘇子墨微微皺眉。
在他想來,既然紙鶴的字跡為真,意味著沈夢琪與滄浪真人是一路,紙鶴所述之事,全是假的,只是為了將他欺騙到這裡。
既如此,沈夢琪怎麼會真的重傷垂死?
剎那間,蘇子墨的腦海想到兩個可能。
第一,沈夢琪臨死前,也要將他騙到這裡,拉他陪葬。
第二,她……只是一枚被拋棄的棋子。
蘇子墨神色複雜,心輕輕一嘆。
在他心,此時已經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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