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墨北淵壓根就沒看過他一眼。
從始至終，他的視線就一直在葉檀兮身上，即便兩人之間隔了有四五個座位的距離。
墨北淵打開盛放著千年火靈芝的錦盒，旁若無人地對葉檀兮講解正確服用的方法。
葉檀兮起初還一邊敷衍地聽著，一邊與宋翊進行眼神交流。
到了後面，她就完全沉浸在墨北淵的講述中。
他平時怎麼看都是一副不太正經的模樣，此時斂了表情，把火靈芝拿在手上，認真地看著葉檀兮的眼睛，語速不緊不慢，卻精簡通透，再複雜的事情，也只需一遍就能講透。
葉檀兮聽得認真，時不時問一兩句，聽了墨北淵的解釋總能很快就恍然大悟。
一旁的宋翊插不進嘴，坐著干著急，不住地朝她使眼色，全都被忽視。
前廳里只有墨北淵低沉好聽的聲音，以及葉檀兮不時附和或疑問的話語。
兩人完全把另一個人晾在了旁邊。
宋翊搭在桌上的手握拳，眉毛險些擰成麻花，好幾次躍躍欲試地想站起來，最後都忍住了。
他想不明白。
他們兩個對著一個破靈芝都能聊得這麼歡快。
那破靈芝有什麼稀奇的，他真想拍那個墨北辰臉上，堵住他的破嘴！
宋翊坐一旁生悶氣。
墨北淵趁說話的空檔，突然抽神掃了他一眼，話音一頓。
「若想徹底發揮出火靈芝的效果，還需搭配一樣特殊的藥材，侯府裡面恐怕沒有。」
葉檀兮蹙眉想了想：「讓下人們去外面買來呢？」
墨北淵看她一眼，笑著搖搖頭。
「都說了是特殊的藥材，別說奉安侯府里沒有，就是放眼整個京城，都不見得能買到。」
葉檀兮為難住了，她低頭沉思著。
一旁宋翊涼颼颼地開了口：「王爺連火靈芝都能找到，還怕找不到一味藥材，您別賣關子了，讓下人們去拿來便是。」
墨北淵唇角的笑意加深，悠悠說道：「那味藥材確實就在本王府上，先前忘了叫人一併送來，這會兒恐怕得辛苦三公子親自去跑一趟。」
宋翊想起剛才周管家跑來說，墨北淵隨身帶來的護衛和宋寧打了起來，這會兒他身邊怕是沒了能使喚的人。
他狠狠一皺眉，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王爺隨便叫個下人去便是了，拿味藥材而已，又不是叫他們去砸王府大門。」
葉檀兮微微睜了眼睛，看他一眼。
他怎的什麼話都敢說，若是叫他去，他還敢砸宸王府大門不成？
葉檀兮沉默不語，依她對宋翊的了解，他急了眼還真敢。
墨北淵並未在意，他真假參半地說：「本王門口的那兩個門衛性格特別，若叫下人去，怕是連大門都進不去。」
宋翊沉著臉和他對視了許久。
「必須今天去拿嗎？」
「這火靈芝到本王手裡時便快要過了時期，往後每存放一天，藥效便減弱一分，若是再多存放幾日，恐怕……」
「我去！」
宋翊霍然起身，攥著拳頭出了前廳，整個人像頭小豹子似的，身後帶風。
墨北淵波瀾不驚地喝了口茶，斂起眼皮，遮住眼底一抹淺笑。
葉檀兮轉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感覺好像哪裡不對。
她忽然發覺宋翊一走，這裡就只剩下她和墨北淵兩個人了。
那她豈不是……
她的背後躥起一股涼意。
這時突然頭頂印下一道龐大的黑影。
葉檀兮猛然回頭，下一刻呼吸就被人堵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