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淞澤怒瞪葉檀兮,雙手緊握成拳,隱忍到筋肉繃緊,胸口處一下下地起伏。
葉檀兮為了把他們都拉下水,竟然滿口胡謅污衊楚月姐姐,她心性怎麼如此惡劣!
枉費他先前跟在她後面叫了那麼多年姐姐,她沒有楚月姐姐善良,更沒有楚月姐姐體貼,她根本就不配為長姐!
雲楚月的圓眸中飛速溜走一抹驚慌,她從石凳上起身,想要再去跪葉檀兮,卻被葉淞澤緊緊拉住。
「一切都是楚月的錯,與大哥和淞澤無關的,還請姐姐不要怪罪他們。太后娘娘,還請您不要怪罪姐姐,不要怪罪大哥他們,要怪就怪楚月吧。」
葉淞澤心疼地抱住她,聲音有些嘶啞,「這不是姐姐的錯,她縱容賤婢把你的額頭傷成這樣,姐姐不要幫她求情!」
葉憶辰看了眼雲楚月,隨即回頭眼中帶紅地盯著葉檀兮,聲線顫抖。
「你當真要執意這麼做,楚月她到底怎麼你了,她處處討好你,什麼都讓著你,還經常讓我們去多關注你一點,可你卻仗著她性子軟好欺負,就一直刁難她、容不下她,你為什麼就不能也讓著她一點?」
「讓你娘個腿!」
宋翊霍地一下站起來,用手指著葉憶辰,原本還白白淨淨的臉,此時被氣得通紅一片。
他這些年一直在西北,不知道葉檀兮何時多了個庶妹,想必是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葉憶辰這個王八蛋還如此偏心她,為了她當眾指責檀兮,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以前檀兮在我們府上,從來都是千般萬般寵著護著,不捨得讓她受半點委屈,結果到了你們勇毅候府,就又是被污衊,又是被當眾斥責的,還要身為嫡女的她,給一個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女人道歉,她也配?!」
他涼颼颼地盯了一眼雲楚月:「這要是換了在我們府上,如此欺辱嫡女、顛倒黑白,就該拉出去一棍子打死,你們還當成寶貝似的護著,活該被她當成傻子耍!」
雲楚月不小心和他對視,被那雙深瞳中赤裸裸的殺意嚇得渾身一震。
宋翊自幼跟隨兩個哥哥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手上不沾人命是不可能的。
他如今雖青稚,可骨子裡流的到底是宋璋的血,嗜血、冷酷的氣場全部釋放時,不是尋常人可以消受的。
她徹底壓抑不住哭聲,委屈得撲到葉淞澤懷裡,哭得身子亂顫。
葉憶辰看著這樣的宋翊,胸口好似又疼了起來。
他眼中包含一抹忌憚,卻往旁邊移了一步,用身體擋住雲楚月,把人護得嚴嚴實實。
「太后娘娘在此,你怎敢口無遮攔!」他警告道。
宋翊卻攥拳立在葉檀兮面前,勁腰挺直如松,絲毫不退。
太后看著這一幕,只覺得突然一陣頭疼。
她揉了揉太陽穴,眼看宋翊和葉憶辰針鋒相對、互不相讓,臉上出現一抹疲倦的表情。
「夠了!」
太后厲聲呵斥,「葉家嫡次女目無嫡長,公然醺酒頂撞嫡女,去佛堂跪兩個時辰。葉檀兮身為嫡姐,卻心胸狹窄不能容人,這麼多年學的禮儀規矩竟全都忘了,一併去佛堂罰跪。」
「葉家兩個公子,不在文華殿卻跑來這裡,還縱容她們如此胡鬧,來人,各打十大板。」
葉檀兮早有所料,此時面上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太后執意要拿她來敲打外公,她也不會讓雲楚月和葉憶辰他們獨善其身。
她的眼神冰冷一片,臉上卻沒有半點血色,只覺得眼皮子一個勁發沉,用盡全部力氣,才能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腿上的傷口已經疼到麻木了。
宋翊梗著脖子,看著葉檀兮如此難受,心裡也不是滋味,想說自己願替她受罰,他就差和太后公然叫板了。
雲楚月剛才還說讓太后只怪罪她自己,如今真要受罰,卻又不願意了。
她哭哭啼啼,委屈巴巴地望著葉憶辰。
葉憶辰看著她的模樣,只覺得心裡在滴血,他跪到太后面前,面色陰沉。
「還望太后娘娘開恩,此事原本就不關楚月,況且她的身子一向虛弱,需要吃藥才能維持,若是跪上兩個時辰,怕是半條命都沒了,真的跪不得。」
「她跪不得,我家檀兮就跪得?!」
一道粗獷有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震得眾人耳根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