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兮重生後，曾見過一次陸婉兒。
倘若換了別的人，她可能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
可陸婉兒是陸淮序的妹妹，而且前世她因為得罪了姚玉玲，死得那樣慘。
她想忘記都難。
今日她變成這幅樣子，八成和姚玉玲脫不了干係。
難道前世，她就是因為這個，才和對方結下了仇恨？
難怪。
陸淮序衝進人群，解下自己的外衣，把渾身濕透的陸婉兒緊緊包裹了起來。
他抱著瑟瑟發抖的小人兒，充滿陰鷙的眸子掃視周圍，那模樣仿佛要殺人了。
周圍的人紛紛退後幾步，不敢再盲目地跟著起鬨。
「是誰把她變成這樣？」
陸淮序沉聲說道，語氣冰冷得可怕，裡面還夾雜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他們自幼父母雙亡，陸婉兒這個妹妹幾乎是他獨自一點點養大的。
他寧願自己挨餓受凍，都不捨得讓對方受一丁點苦。
如今陸婉兒被人推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險些被溺死，他自然不會放任不管。
陸婉兒依偎在自己哥哥的懷裡，她露出一個腦袋，委屈得雙眼含淚：
「哥哥，是她把我推到湖中去的！」
她指著姚玉玲的方向，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說道：「我在這裡等哥哥回來，她看我不順眼，平白無故然人把我推進湖裡，我險些被淹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分明是第一次跟隨陸淮序進宮，怎麼就招惹到了那個女人。
她和那個女人以前更是素未蒙面。
怎麼就平白無故招惹來了這麼一樁禍事。
陸淮序抬頭看向姚玉玲，他眯起了眸子，周身的氣氛瞬間變得緊繃起來，眼底充滿殺意。
他顯然還記得曾經險些被姚玉玲的人活活打死的舊仇。
他本來都不打算和她計較了。
可是如今對方又動了他最疼愛的親妹妹。
這筆帳要一點一點慢慢算！
姚玉玲被陸淮序的這一眼看得有些心慌。
她往那群侍衛身後躲了躲，看著陸淮序的臉，早就忘了之前那個險些被她打死的小侍衛就是他。
「看什麼看？！是她先衝撞本小姐，本小姐才教訓她的，誰知道她這麼不中用，剛被扔下去還沒半刻鐘就快不行了，真是賤命一條！」
姚玉玲憤恨地說道。
葉檀兮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又是「衝撞」。
姚玉玲這個蠢貨，當真不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嗎？
姚玉玲這幅囂張跋扈的臉，大多數人都看不慣。
其中就包括已經在附近站了許久的漓惜月。
她推開人群走到中央，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陸淮序：「喂！剛才你妹妹在湖裡快被淹死了，要不是本公主看不慣那個女人的嘴臉，找人把你妹妹救了上來，八成她等不到你過來就死了！」
聽到這話，葉檀兮倒是先驚訝了一下。
想不到漓惜月這個人，竟然還會救陸婉兒這個陌生人。
當然她估計也是瞧不慣姚玉玲的嘴臉，不想看對方得意才肯出手。
即便如此，葉檀兮依舊覺得有些沒想到。
姚玉玲見過漓惜月，知道她長公主的身份。
不過她背後有太后撐腰，自然不怕漓惜月。
「本小姐還沒有與你算帳！是她衝撞本小姐，本小姐懲罰她，你憑什麼多管閒事？！」
漓惜月冷笑兩聲，毫不示弱地看著姚玉玲，身上的氣焰比她更厲害。
「你算什麼東西，他們怕你，我可不怕！再敢對本公主言語不敬，小心本公主讓人撕爛你那張嘴！」
姚玉玲何曾被人這樣挑釁過。
倘若換了其他人，她早就已經把她打死了。
可漓惜月到底是金國長公主，太后也不會縱容她那樣對待這人。
她氣急敗壞地指著漓惜月道：「你多管什麼閒事？！他們天生下賤，就應該這麼被本小姐對待，就算是真的死在本小姐手裡，也只是他們的榮幸！」
漓惜月沉下了臉：「想不到你們那裡還有像你這樣草菅人命的人。」
姚玉玲得意地哼笑出聲。
「像他們這種人的命，沒了就沒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這話說完，周圍宮人們的臉色也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們這種人？
難道他們這些下人，就不能算是人了嗎？
倘若沒有他們，那群主子還如何高高在上的享受服侍？
葉檀兮也變了臉色。
她沒想到姚玉玲會惡劣到這種程度。
難怪前世陸婉兒在她的手裡，會落得那樣悽慘的下場。
陸淮序小心翼翼地把陸婉兒放下。
他緩緩站起身，眉眼間充滿殺意，周身的氣息強勢到附近的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他轉過身面朝姚玉玲，從腰間拔出繡春刀，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刀刃泛著一層寒光，如同陸淮序本人一樣，都是令人十分懼怕的存在。
他一言不發，姚玉玲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懼怕。
她又往侍衛們的身後躲去，可那群人不知為何，突然一個個從她前面散開了，冷眼旁觀。
「你、你想做什麼？」
她緊緊盯著陸淮序，被逼至角落，已經是無可再退。
陸淮序眼都沒抬地說：「我爛命一條，死不足惜，倘若在死之前，能帶走姚小姐的一條命，自然是值了。」
他的語氣很輕，卻足以讓姚玉玲嚇得雙腿發軟。
她也不知道為何，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她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嗓音都在發顫。
「你、你好大的膽子！我可是、可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女，你不能殺我……」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把橫在自己脖頸上冰冷的刀刃。
感覺到脖頸上傳來的刺痛，她眼前發黑，竟是直接翻了白眼，身體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漓惜月不屑地哼了一聲：「膽子比雞小，心思和手段去比誰都惡劣！」
俯視著地上被嚇暈了的人，陸淮序心中不知在想什麼。
姚家的下人怕自家主子真的被人一刀砍了，趕忙把人給架起來，頭也不回地跑了。
「你你你！等著吧，你敢恐嚇我家小姐，太后娘娘和我家家主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