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出,登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劉氏不屑一顧地冷哼連連。
她以為葉檀兮是識相了,這才妥協,不讓她還錢。
否則以自己的心計,和自己的手段,非得玩死這個小賤人不可!
顧氏也登時面露喜色。
「沒想到郡主如此善解人意……」
她親昵地想要去摸葉檀兮的手,下一刻卻被毫不留情地躲開了。
葉檀兮擺弄著手中的借條,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冰冰地說:「這借條上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劉氏把我母親的遺物拿去典當,共典當了五千兩銀子,等劉家渡過眼下難關後,便如數把遺物奉還。」
「所以我不要她還錢,只需要把我母親的遺物全部還回來即可。」
她要錢有什麼用?
她要她們把母親留下的遺物還回來!
況且當初劉氏說那些遺物總共典當了五千兩。
實則那些都是外祖父為母親準備的嫁妝,葉檀兮仔細算過,五千兩還不抵那些東西的五分之一。
劉氏登時被氣得跳腳。
若不是忌憚葉檀兮身邊那十幾個彪形大漢,她定要不管不顧地衝上來。
顧氏也深知宋橪留下的那些遺物有多值錢。
五千兩銀子,尚且能扒下來劉家一層皮。
雖說當年她怕後面東窗事發,逼著劉氏當了活期。
可若一次性都贖回來,也不是件易事。
況且她姐姐哪來這麼多銀子?
如今顧家是她們弟弟弟媳管家,姐姐想要再從顧家拿錢,是不可能的事情。
劉家就算砸鍋賣鐵,把家裡所有人口都賣了,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勇毅侯府也已經是自身難保。
就算是侯府沒有遭遇之前那些變故,她也不捨得替劉氏掏這麼多錢。
顧氏心中都不由得替劉氏擔憂起來。
可誰知葉檀兮下句話,就讓她猶如被一腳踹下了冰窟,從腳底到頭頂都涼透了。
「除此之外,當年劉氏在借條上留的名字,乃是大夫人的,而且這上面還有大夫人的指印,想必有大夫人幫襯,應該很快就能把東西贖回來了。」
顧氏的瞳孔震顫。
她衝上去一把從劉氏的手裡奪過借條,看清上面落筆,和指印後,眼前頓時一陣發黑。
「你、你是什麼時候騙我按下指印的?!」
顧氏指著劉氏,整個身體都在不停地顫抖,她的臉色發白。
她突然想起來了。
當初她不慎傷了風寒,渾身發高熱,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那時劉氏又跑來侯府打秋風,還拿來一張紙條,說是想要她名下的一間鋪子。
她想著那間鋪子不值錢,生意又冷得幾乎要賠錢。
而且她發著高熱,渾身難受,眼前發昏發脹,只想著趕緊打發劉氏走人,便稀里糊塗地把指印按上了。
如今再回想,那是劉氏要她簽字並按下指印,是想讓自己替她還錢!
顧氏氣得渾身哆嗦,這回連端莊、善良的偽裝都不要了,直要不管不顧地衝過去打劉氏。
她身邊的丫鬟則死命攔著,生怕她鬧出醜事,敗壞了自己和侯府的名聲,等清醒過來後又後悔。
劉氏也不甘示弱,她臉上的憤怒比顧氏還要明顯。
「妹妹的胳膊肘怎麼往外拐,我們可是一家人,你替我還點錢怎麼了?況且你們侯府家大業大,不會連這點銀子都拿不出來吧?」
「不管怎麼說,這字和指印都是你的,你必須替我還,否則等她上報官府,第一個要抓的就是妹妹你!」
顧氏氣得聲嘶力竭,看著劉氏囂張得意的面孔,她恨不得活活撕了她。
圍觀的眾人可有好熱鬧看了,紛紛圍著顧氏姐妹倆指指點點。
「我給你們十天的時間,若是不能把東西全部贖回來,送到奉安侯府里去,我就到官府去報官,把這事鬧得人盡皆知。」
葉檀兮丟下這句話,轉身上車,一行人往客棧的方向去了。
她打算現在佑城小住一段時間,並寫了兩封信,讓人把其中一封連夜送回京城,好讓外祖父和舅舅他們安心。
另一封讓送去了宸王府。
那天在客棧分別前,墨北淵一再要求她,等她平安到了佑城,必須寫封信讓人給他送過去。
就算是送一封白紙,也要讓他知道,她平安無恙。
葉檀兮起身走到窗前,看著京城的方向,心裡亂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