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是先是看望了裴雲卿,又來韶光院拜訪葉檀兮的。
如今她人正坐在正屋的廳前。
葉檀兮走進去,看見她起身福了福身子,叫了聲郡主。
「二夫人無需多禮,好歹你我也曾做過親人,有什麼事,二夫人儘管說。」
葉檀兮坐下,看見張氏的面容略顯憔悴,眼睛微腫,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張氏也陪著坐下,她看向葉檀兮,似是在猶豫。
可或許情況已經不容她再遲疑,最終她還是面露難色地開了口。
「懇請郡主救救我夫君,他並未跟隨大房的人登上觀望亭,也並未與大房勾結,卻被他們牽連,一併被抓去了大理寺。」
「如若不是實在沒辦法了,我也沒臉向郡主開口,可我夫君他是無辜的,求郡主看在、看在他曾是你二叔的份上,救他出來,我們二房定感激不盡!」
葉檀兮聞言,嘆了口氣,她看著張氏,心知以張氏的性子,肯跑來找她,定是走投無路了。
而且張氏想求的並不是她,而是墨北淵。
以他的能力,若是想,從大理寺的牢里撈個人並不是難事,更何況葉肅是被牽連的。
可問題在於他心性讓人難以估摸,而且因為禁軍救駕去遲的原因,他的處境也有些被動。
這個時候想叫他答應幫忙,撈一個和他毫不相干的人,怕是難如上青天。
「二夫人先別急,先吃杯茶,」葉檀兮儘量安撫張氏。
「此事牽扯謀殺君上,事關重大,太后和皇上都定然及其重視,若無緣無故想救二房,很難。」
張氏也知道。
「可、可夫君他是無辜的呀,他是被大房牽連的,大理寺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在裡面受苦。」
葉檀兮點點頭,看向張氏的眸子變深了。
「不如我先和二夫人分析一下目前勇毅侯府的情況,也許到時二夫人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侯府如今就是個空架子,二夫人雖不管家,可也應當知道,帳房入不敷出,光靠以前的老底,還能堅持多久?
老夫人如今這個樣子,話說的難聽點,還能有幾年活頭?到時候侯府沒了誥命,情況怕是會更加舉步艱難。」
葉檀兮停頓了一下:「何況現在侯府又被卷進了謀殺君上一案,就算你們都是無辜的,怕只怕太后娘娘寧肯錯殺,不肯放過啊。」
張氏心事重重地垂下頭去,眼眶越來越紅,看似又要禁不住哭了。
她心中倍受煎熬,若當初大理寺的人把她一起抓走,也好過讓她自己在家中坐立難安,吃不好睡不好。
她這模樣,看得葉檀兮心裡一揪。
她頓了頓,繼續道:「其實二夫人若想救葉二爺,辦法也很簡單,只看二夫人肯不肯那樣做了。」
張氏似乎懂了,她滿目赤紅地看向葉檀兮,啞著嗓子說:「難不成除了分家,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葉檀兮搖搖頭,沉默不語。
「郡主也知道現在侯府的情況,老夫人又摔斷了胳膊和腿,我們二房若在這個時候分家,棄侯府於不顧,豈非太過喪良心?
郡主就不能去向王爺說說,說不定他……」
葉檀兮出言打斷她:「難道我說了,王爺就肯幫我?況且因為禁軍救駕去遲的事,王爺也身處麻煩中,怕是抽不開身來。」
張氏無奈,只得點點頭。
「我懂了,郡主的提議,我會回去好好考慮得,願郡主身體康健,我先告退。」
她起身,緩緩走向門外,整個人頓時沒了素日裡精明潑辣的樣子,背影顯得頗為落寞,銳氣大減。
葉檀兮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又出聲提醒。
「二夫人可知,今日一早大夫人便讓人抬著老夫人一起去了慈寧宮拜訪太后,她們說能否把事情推給葉二爺,先把大房的人救出來,太后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