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十月一日下午二點開始：無名高地的伏擊戰正式開始。

  戰鬥剛剛開始就決定了結局，開局就死掉了指揮官的隊伍，如同無頭的蒼蠅，再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

  戰鬥開始不到五分鐘，一個中隊的鬼子能夠站著的就只有不到三十個了。

  這些鬼子努力自救，他們還想要繼續掙扎一下，向來時的路瘋狂逃竄。

  只是這些鬼子從來就沒有想到：今天遇到的這些跟自己穿一樣服裝的隊伍，根本沒有放過他們的想法。

  從開局的時候就沒有，永遠也不會有！

  當這些鬼子開始逃跑的時候！

  七班和直屬隊還在這些鬼子的身後等著他們呢。

  甄膽小和葉大膽兩個班長指揮著士兵們趕緊打掃戰場。

  他們按照林凡的指示，先給這些躺在地上的鬼子補上一槍。

  然後再把這些鬼子屍體上面的武器、彈藥全部搜走。

  再繼續搜身，最後再剝下這些鬼子們身上的服裝。

  全套下來之後，地上就只剩下赤·裸·裸的鬼子肉體了。

  陳四川、劉老炮指揮著自己班上的士兵們追著鬼子打。

  賈書生和小東北當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現在他們可是人數、士氣都比逃跑的鬼子多了。

  這些鬼子剛剛轉身逃跑不五十米，前面又是迎頭一陣機槍掃射過來。

  這些倉皇逃竄的鬼子們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會再次中了埋伏。

  只是這麼一輪掃射，倒在地上的鬼子，就有八、九個。

  剩下的那些鬼子們，趕緊爬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們不知道今天是遇到了那路神仙，一個中隊的人，竟然只剩下了自己這麼十幾個。

  林凡衝到離鬼子不到一百米的時候，看到鬼子已經轉身向後逃跑了。

  這個時候，他還可以開槍射殺鬼子。

  等他跑到五十米的時候，一陣密集的機槍聲響起。

  剩下的鬼子全部倒下了。

  林凡的視線裡面，再也沒有一個站立著的鬼子了。

  姬無敵高興地說道：「鬼子死完了！」

  林凡低聲說道：「不要出聲，鬼子這是爬下了。

  也許他們正像烏龜一樣，慢慢向我們這個方向爬過來。

  你們仔細看著周圍，小心一切動靜。」

  劉老炮正從鬼子的左後方大步追殺的時候，見到前面七班和直屬隊的機槍掃射過來。

  差點就把自己打中了。

  氣得大罵起來。

  馮俊雅這個時候來不及還口。

  命令：「衝鋒！」

  直屬隊和七班加在一起三十幾個士兵一起向著鬼子趴著的位置衝過來。

  剛剛差點被自己人誤傷的劉老炮趕緊配合：「衝鋒！」

  小東北的聲音也響亮地發出命令：「衝鋒！」

  特種連士兵們發起衝鋒的時候，整齊劃一的腳步，重重地踏在地上。

  這一片的土地都在顫抖，連帶著士兵們周圍的那些草叢、灌木叢都拉動起來。

  短短三十米距離，特種連士兵們大踏步的衝鋒，不到五秒鐘已經衝進了鬼的隊伍里。

  這下子，讓爬在地上、躲在草叢中、藏在灌木叢里的鬼子們再也無處藏身。

  也讓這些鬼子們驚恐萬分，他們這個時候終於看清楚了伏擊自己這支隊伍的人。

  這些人明顯就正規軍，只是他們狡猾地穿上了帝國軍人的服裝。

  偽裝成了帝國軍人。

  那些剛才還趴在地上的鬼子們，這個時候還想要掙扎一下。

  也有好幾個聰明的鬼子匍匐在地上，正在悄悄地、不驚動任何人地向著兩邊的草叢爬行過去。

  他們剛剛爬行了不到二、三米，被衝上來的劉老炮看見，手一指：「在那裡！」

  最先發出衝鋒命令的馮俊雅，這個時候正忙著指揮直屬隊的十來個人，朝著慌張爬起來的鬼子捅刺刀。

  現在在這個時候，這些鬼子們士氣早就沒有了。

  出發時候高高在上的心氣兒，也在特種連士兵們的連番打擊下給打得沒有了。

  這些鬼子們慌亂地爬起來，手裡握著步槍，試圖繼續掙扎一下。

  只是他們心中已經沒有了勇氣，手上也就沒有力氣。

  面對氣勢如虹的特種連士兵們，對刺刀見紅的短兵相接，這些鬼子們第一回感覺到腳粑手軟。

  趁他病！要他命！

  特種連的士兵們，並沒有就此放過這些鬼子的想法。

  一個的士兵們，還是按照這些日子裡面，連長訓練時候講解的那樣。

  三個士兵一隊，腳下的步子向前一衝，口中大喊一聲：「殺！」

  對面鬼子手裡的槍，慌亂地舉著，連招架的動作都是那麼的遲緩和無力。

  這不是一個鬼子出現的個例，而是最後這十幾個鬼子都是這個樣子的。

  那幾個被劉老炮發現，指出來的鬼子，根本不管不顧自己這些人的行蹤已經被人發現了。

  他們還是像烏龜一樣，手腳並用地在地面上爬行。

  完全忘記了要站起來逃跑。

  仿佛他們這麼爬行，就能夠逃脫特種連士兵們追殺。

  掩耳盜鈴！

  劉老炮衝上去，大腳一下子踏在一個鬼子背上，手裡的刺刀看準了位置，狠狠地刺了下去。

  林凡聽到六個班的都同時向殘餘的鬼子發起了衝鋒。

  這個時候才放下心來了。

  對身邊的三姐弟說道：「小心！我們也衝鋒了！

  注意查看四周的情況！」

  說完帶頭髮起了衝鋒！

  身邊的三姐弟緊緊跟上，他們衝進戰場的時候，戰鬥已經到了尾聲。

  賈書生跟劉老炮一樣，腳下踏著一個鬼子，手裡的刺刀正準備落下。

  林凡見狀，大喊一聲：「刀下留人！」

  賈書生有些不解！

  小東北也有些不解，他的腳下也踏著一個鬼子。

  劉老炮笑嘻嘻地說道：「連長！你還認識他們？」

  林凡對著自己手下這幾個班長說道：「他們三個，跟鬼子有血海深仇。

  只是從來沒有跟鬼子面對面的廝殺過。

  今天有這個機會，讓他們破破膽。」

  特種連的士兵們，今天上午在這三姐弟才上山的時候，聽到她們的名字，就已經知道：

  如果不是有血洗深仇，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名字叫做：記國讎、記家恨、記無敵的。

  聽到林凡解釋，小東北腳下用力一踏，下面被踩著的鬼子痛苦地大叫一聲，吐出來一口血。

  這還沒有完，小東北放開這個鬼子，把它像烏龜一樣的翻過身，取走了鬼子身上的所有武器。

  這才對對姬家恨說道：「來吧！看著他的眼睛，向這個位置刺下去。」

  賈書生有樣學樣，不過可能是他不是這樣做的第一個，因此就多踏了兩腳。

  林凡的命令繼續在下：「一班、四班散開，仔細搜索四周，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一定要保證，不放走一個鬼子。」

  特種連的士兵們，非常配合。

  他們都把自己撿到的鬼子，還有著一口氣的鬼子，全都拖過來了。

  就連甄膽小和葉大膽這兩個班，也特地給姬家姐弟送了打掃戰場時候，還有一口氣的鬼子傷員過來。

  林凡指著地上這十來個受傷，沒有受傷的鬼子說道：「姬無敵，姬國讎、姬家恨！想想你們的名字。

  動手！」

  姬無敵從小就聰明過人，很受她爺爺、爹爹喜歡。

  一直就被當做男孩在養著的。

  所以也才會把這周圍全都跑出來玩遍了。

  就算是這樣，讓她親手面對面地殺死一個人，她的手還是有些顫抖。

  倒是姬國讎，聽到林凡的話，立刻衝上去。

  學著剛剛聽到特種連士兵們的喊聲：「殺！」

  朝著一個跪著的鬼子捅過去。

  他沒有受過訓練，心裡想著的是刺入鬼子的心口。

  結果卻偏了至少三寸。

  捅到鬼子的另一邊胸口。

  弟·弟動手了，兩個姐姐也學著大喊一聲：「殺！」

  她們用這樣的喊聲給自己壯膽。

  姬國讎一刀刺進鬼子的胸膛，掌握不到力度，還抽不出來刺刀。

  他不得不用腳踏住鬼子，手裡的刺刀用力扭動著。

  姬國讎腳下的這個鬼子痛苦地嚎叫著。

  林凡看到這種情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姬國讎這不是在殺人，倒是在審問呢。

  林凡走上前，說道：「你們看好了！手要穩！心要定！眼要准。

  快進快出！」

  姬家三姐弟一起停下手，看著林凡做示範。

  林凡腳下一個踏步，向前半步，手裡的刺刀一下子刺入還在嚎叫的鬼子心口。

  又迅速地抽了回來。

  那個剛才還在嚎叫的鬼子，看著林凡的目光帶著一些感激。

  他在感激林凡讓他脫離苦海。

  林凡伸出左手，握住姬國讎的槍，幫助著抽出來。

  「再去！」

  他又走到姬無敵身邊，她手裡的步槍也卡在鬼子身上抽不回業。

  最初刺出這刀的時候，她的臉色發白，明顯是有些害怕。

  現在她的臉色發紅，可能是有些害羞了。

  覺得自己丟臉了。

  林凡微笑著安慰：「誰的第一次都不是完美的。

  能夠刺出這一刀，就是前進了一大步。」

  伸手幫助著把步槍抽出來：「再來！」

  姬家恨身邊的小東北，早就幫助她把槍撥了出來。

  同樣是讓她繼續。

  小東北說道：「我第一次殺鬼子的時候，想到爹爹、想到爺爺，想到媽媽、想到姐姐。

  他們就在我的眼前被鬼子殺害，被他們虐待。

  我就不怕了。

  看著他的眼睛，不要被他們現在乞求的目光迷惑。

  當他們有機會再來的時候，比以前還要兇殘。

  我上過當的。」

  姬家恨不得不死死盯著這個鬼子求饒的、驚恐的眼睛，在這個鬼子痛苦嚎叫聲中，一次又一次地把刺刀捅進去。

  她才十六歲，又是第一次用刺刀，準頭不夠，數量湊。

  姬家恨在小東北的指導下，終於完成了人生當中的第一殺！

  整個特種連的士兵們都知道小東北的家裡的事，他要對鬼子怎麼樣，從來沒有一個官兵去干涉。

  就算是林凡，也從來不去干涉他。

  小伙子這些年吃過的苦，從來沒有說過。

  他活著的目的，就只有一個：殺鬼子！

  這些天小東北跟著林凡，死在刺刀下的鬼子已經不下於十個了。

  死在他槍下的鬼子只會更多。

  不過小東北從來沒有大仇得報的感覺。

  他曾經說過：一千個鬼子的命，也比不上家裡一天的日子。

  林凡從他這句話里，知道了：小東北這一生，都是復仇的一生。

  小東北教姬家恨，劉老炮教姬國讎，林凡教姬無敵，三個老師，三個學生。

  一直等到這三個學生把收集過來的十來個鬼子胸膛捅得千瘡百孔的，這才停下手來。

  刺殺到最後，姬無敵已經淚流滿面，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為什麼流淚。

  那些看著這一幕的士兵們，也沒有作聲。

  林凡大聲命令：「都站在這裡做什麼？打掃戰場，準備轉移。」

  這些士兵們迅速開始行動起來。

  姬無敵抹了抹淚水：「我去把追風、踏雪牽過來。」

  追風、踏雪是她們那兩頭驢子的名字。

  林凡說道：「小東北，派兩個人，跟著她們去找驢。」

  這才對姬無敵說道：「記著：我們是在戰場上，無論做什麼事，都必須要帶上戰友。

  至少要讓戰友隨時能夠看到你。

  無論什麼事！」

  姬無敵臉上一紅，不知道她想到什麼事情了，低聲如蚊蠅：「知道了！」

  林凡繼續喊道：「一班、三班去左邊把迫擊炮、炮彈找回來。

  讓吳小寶、趙龍過來了。」

  整個特種連的士兵們，這一次的伏擊戰不但全殲了鬼子一個中隊。

  自身還一個受傷的人都沒有。

  這樣的戰績，每個士兵都非常興奮。

  李顯心裡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他根本無法想像，當初自己主動要求進來的這個連，到底是什麼樣的神仙連隊。

  一百三十個人的隊伍，竟然敢伏擊鬼子一個中隊。

  並且還沒有讓一個鬼子跑出去。

  不過現在李顯還不能夠全身心地感慨！

  他在忙著登記從鬼子身上搜上來的東西。

  林凡需要這些鬼子們帶在身上的那些相片、日記本，以及一切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葉大膽拿著一把佐官刀過來：「副連長！看看這把刀！

  可惜他胸口的望遠鏡被炸爛了。」

  李顯笑著說道：「這種刀很少見啊！」

  葉大膽喜滋滋地說道：「是啊！」

  說完就把這刀掛在腰間。

  剛剛這場戰鬥開始得突然，結束得迅速。

  看看時間，現在還不到下午三點。

  無論如何，這個地方是不能夠繼續呆下去了。

  林凡看著這處戰場雜亂的樣子，思考著要怎麼瞞過鬼子的偵察機。

  如果說昨晚一個班的鬼子失蹤，他們都沒派出來一個中隊尋找。

  那麼這個中隊的失蹤，鬼子怕不是會傾巢出動？

  按照姬無敵提供路線，從這個地方到虹橋機場，最小需要三個小時。

  林凡命令全連：「迅速撤離這處戰場，向著新涇方向前進。」

  他對姬無敵說道：「我們要換一條走，不能夠再鬼子剛才走過的這條路。

  要隱蔽！整個行軍途中，要能夠隊裡可以隱藏起來。

  防止被鬼子天上的飛機發現。」

  姬無敵點頭，表示明白。

  她帶著林凡，走在隊伍最前面。

  這一回隊伍行軍的速度就慢下來了，特種連現在不追求速度。

  只是正常行軍。

  林凡問道：「你會說日語嗎？」

  「會一點兒！」

  「一點兒是多少？」林凡不理解。

  「基本的對話，看書寫信沒有問題！」姬無敵不知道這個連長把這件事問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你的妹妹、弟弟呢？」

  「他們跟我一樣，我們都是跟著爹爹、二媽學的。

  爹爹原本是想要等到明年弟弟滿十六歲的時候，我們全家去日本留學的。

  沒有想到……」

  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

  林凡低聲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今天你們姐弟三個，親手殺死了十一個鬼子。

  也算是給父母報仇了。

  就不要再傷心了。

  至少不要再哭了！」

  姬無敵用鼻音出了來個：「嗯！」

  就不再吭聲了。

  林凡繼續說道：「你們會日語，這就好了。

  你們要仔細觀察鬼子隊伍裡面，長官跟士兵是怎麼說話的。

  他們說話的語氣和神態。

  一會兒我給你們姐弟三個都配上佐官刀。

  如果遇到鬼子的時候，你們要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要騙鬼子？」

  「對！你們三個平常多練習，要是能夠也教教連裡面的其他戰士們，這樣就更好了。

  要是我們這個連裡面的所有人都能夠會一點簡單的日語。

  我們打起鬼子來，就最方便了。」

  「像孫猴子一樣鑽到鐵扇子公主肚子裡面去作亂？」姬無敵的聲音裡面帶著一絲笑意。

  林凡理直氣壯地說道：「是的！你想想，我們一百多個猴子鑽到鬼子內部去。

  能夠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傷害和損失！」

  姬無敵有些竟然地說道：「也只能夠給他們造成傷害和損失嗎？」

  林凡明白了她沒有說出來的意思：「暫時只能夠這樣，但是我們給鬼子造成的傷害越大。

  他們離死亡的時候就不遠了。

  想想剛剛你們殺死鬼子的時候，雖然每一刀都沒有刺中要害。

  可是那些鬼子受到傷口多了，只是流血也把他們流死了。

  一個人是如此，一個國家也是這樣的。

  我們只要不停地給鬼子造成傷害，讓這些侵略者不停地流血。

  他們終究會失敗，會被我們打回老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