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步兵們聞聲全部臥倒。
輕步兵身後是列陣整齊的劍士營,站成高低兩排,兩千張劍士短弓同時拉圓,北部聯邦特有的白褐雙sè雪雕箭如草原上的飛蝗shè出,熊人戰士舉起手中的重型盾剛要護住頭臉,眼前趴下的步兵手中彎刀順著熊戰士腿甲撩進去,嗷、嗷的慘叫響成一片。
「沖――」騎士大隊長親自帶一個中隊斜向奔著狼人沖了過去。
騎士們下探身體,單手握騎士槍掏著地面刺出,狼人簡陋的褐sè小圓盾被撕開,單薄的狼人身體被串在騎士槍上,紅褐sè的鮮血滴滴嗒嗒染紅了綠草地。
狼人的膽子最小,在歷次戰爭中只善於打順風仗,一旦戰事不順,最先動搖的肯定是他們。看著騎士部隊掩殺上來,後面的狼人遲疑了瞬間,轟的炸開了,一批戰士拼命向前扎入熊人戰士中,另外一批則沒命的向山上跑去。
騎士們象徵xìng追了兩步,隨即掉轉馬頭從背後向熊人士兵衝去。
兩面夾擊的戰爭沒有任何懸念,大多數熊人戰士沒有來得及扭頭就被刺槍穿透。
法諾斯三個軍團長都沒有想到,兩個整編千人隊一次xìng投入,己方還占著地利,但是,僅僅20分鐘後,戰場上再沒有任何一個站立的法諾斯戰士。
以很小的損失幾乎全殲了敵人兩個千人隊,這樣的戰績並不能促使戰事發生根本轉變。三個大隊長都不是很滿意,勳爵閣下用手抹去臉上的血,揮手派人收拾戰場。
一個小隊的輕步兵聞聲出動――三個人一組,蛙形前進,看到一個敵人,根本不論死活,兩把長戟死死釘在敵人的兩個肩膀上,中間的士兵手持專用朔月手斧,走到敵人身邊衝著喉嚨狠狠一斧剁下,血漿透過甲縫噗噗地竄了出來。這樣的手段下,除非長著兩個腦袋,否則絕對沒有任何倖免。
極短的時間裡,1個熊人千人隊和600多狼人士兵全部屍首兩分。
眼睜睜看著下面的屠殺,兩邊的兩個法諾斯軍團長看得眼睛裡都要噴火,乞沒該臉sè比墨汁還黑,命令直屬半獸人千人隊上來,把所有臨陣脫逃的狼人戰士就地處決,數百顆血淋淋的頭顱骨碌碌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蒙頓的命令及時到了:「停止攻擊,積極防禦,困死敵人。」在占盡地利的情況下,如果還莽撞地突上去,那就不是大名鼎鼎的蒙頓閣下了。
看敵人沒有再打下去的想法,帝國三位大隊長安營救治傷兵。
當天夜裡,三位幻獸騎士悄然升空,分別投向通雲關戰區、界林戰區、dì dū史坎布雷。
可惜,法諾斯軍團早有準備,蒙頓特意安排了僅有的幾位幻獸騎士rì夜防守通雲關方向,負責這個方向的帝國幻獸騎士被三位法諾斯幻獸騎士聯手重創,摔落丘陵不知所蹤。
第二天一早,北部聯邦士兵出動3000輕步兵,向西面缺口狠狠地沖了數次,冒著兩側雨點落下的箭羽,在損失幾半的情況下,剛剛掃清了正面的障礙,沒有想到蒙頓帶領預備軍團趕到了,連續拼光了6個半獸人百人隊和4個熊人百人隊,硬生生把口子再次封上。
當夜,三位帝國大隊長召集7位帝國中隊長(已有兩位中隊長陣亡)和巴爾巴斯召開緊急會議,決定第三天夜裡全力向東突圍――雖然向西300里就是通雲關,但法諾斯軍團肯定投入重兵防守。東面反而應該空虛,向東最好進駐一個神聖教廷城鎮,與教廷軍隊聯繫後,補給充足下再給予敵人重創。
第三天,法諾斯軍團沒有進攻,帝**隊還是做足了模樣,向浪滄山谷地西側連續突擊了四次,下午三時後才休兵。
入夜,北部聯邦士兵悄悄地集合,為了防止敵人哨兵發現異動,所有的營房帳篷全部留下。人銜枚馬裹蹄,大軍悄無聲息的向東摸去……
北部聯邦士兵剛剛走出軍營不到500米,突然聽到一陣陣天崩地裂的巨響……
大地悄然間顫抖起來。
遠處突然出現了一條白線……
「水!大水!」巴爾巴斯最先喊了出來。
是大水,改道之後的浪滄江大水!
主謀正是法諾斯軍隊之花蒙頓軍團長。連續三天和北部聯邦軍隊打了五仗,蒙頓已經意識到,如果強攻,自己所率領的三個軍團大軍絕對沒有一口吃下對手的把握,這還是已經利用山勢控制住對方,如果是在對等條件下打一場正規戰役,那麼失敗的十之仈jiǔ是法諾斯軍隊。
在調閱了神聖教廷送來的浪滄山地區資料後,蒙頓腦子裡靈光一閃,決定掘土把浪滄江現河道填堵,迫使浪滄江再次改回古道。
4000軍人和神聖教廷支援而來的教兵忙碌了一天一夜,終於把山坡上數千年來沉積的土壤和樹木清理掉。
浪滄江在艾米諾爾大陸上是水流最大的河流之一,洪水呼嘯著席捲著古河道。所慶幸的是,發現北部聯邦軍人深夜準備突圍後,迫使蒙頓軍團長下令提前掘開河口,因此,浪滄江並沒有完全改道,只是分流了一部分江水。
「快躲!」 在整個冰封大路上只有哈米人王國有一條大河,大部分北部聯邦的軍人並不知道洪水的可怕,巴爾巴斯在西林島住過小半年,獅子河夏天發大水的威力可是親眼看到過。看著急速席捲而來一人多高的大水,巴爾巴斯和兩個小傭兵團團員臉sè全都變白,拼命喊著軍人們向谷地一個略高出地面的巨石跑去――這裡曾經是古浪滄江江心洲。
自古以來,水火無情。
呼嘯而來的大水瞬間把近一半的帝**人捲走――輕步兵大隊長耶明亳男爵拖在後面指揮士兵們登上江心洲,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大隊長閣下竟然在一聲未發的情況下被洪水捲走。
天大亮,帝**官清點後才發現,一萬多帝國jīng銳戰士僅剩下6000,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江心洲兩側距離南北兩岸各200米左右,河水深1.2~1.5米左右,敵人沒有主動攻擊的權利,帝**也根本騰挪不開,更要命的是,帝**只剩下兩天的糧食。人一天不吃東西還可以硬頂,戰馬一天不吃東西,第二天就根本無法打仗,把江心洲上所有能吃的草都割下來,也僅夠戰馬吃一頓,此後怎麼辦?
除了火頭軍在忙碌,整個江心洲上死氣沉沉。
僅僅一夜,齊烈羅格勳爵臉上粘滿了土,眼白起紅線,嘴唇始終僅僅咬著;沃德維其大隊長眉毛禿了一塊,臉sè黑沉得似乎要落下雨水,嘴唇起了水泡,一言不發看著混濁的江水。兩位大隊長包括巴爾巴斯,在北部聯邦服役的20多年中,還沒有打過下風仗,更沒有看到士氣如此低落的時候。
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陣清脆的鷹啼。
巴爾巴斯和兩個小傭兵聞聲sè動,這是狂鷲的鳴叫,而且是狂鷲銳利的眼睛發現某種特定東西鳴叫。
緊接著,天空中出現了5個黑sè小點,小點迅速變大,五隻展翅2.5米的狂鷲急速下降,雙翅振開空氣發出清脆的響爆。就在狂鷲剛剛接近地面的一瞬間,從狂鷲背上躍下五位狂鷲騎士,其中還有一位是俊美的jīng靈戰士。
「巴爾巴斯叔叔,你們怎麼會到這裡?」年輕的傭兵伍長著急中一張嘴露出了北部聯邦口音,忽爾都的父親也是北部聯邦軍人,是去年被巴爾巴斯從北部聯邦招募的新兵――明顯看到年輕戰士嘴唇乾裂,眼睛猩紅。
「你們怎麼來了?」和小傭兵們呆在一起時間長了,巴爾巴斯成為北部聯邦土著中少有的會察言觀sè的人,一眼看去,五個少年傭兵臉上掛著不同的神sè,肯定是有事情。
「我……」少年難為地看了看周圍的士兵,勳爵閣下立刻明白,揮手讓親衛們散開。
「叔叔,神聖教廷勾結法諾斯軍團,反叛了,在國王陛下生rì晚上攻陷了dì dū,次相還有修斯帝國的國王也都倒向了神聖教廷,紅石大帝帶領大臣們連夜逃出了帝國,現在已經到漢堡港。池寒楓將軍被困在dì dū,現在還沒有消息。霍恩斯、大青山兩位副團長還有帝**部派我們來通知北部聯邦三位大隊長。但是沒有想到……」少年著急地說出了一連串的讓人感覺天崩地潰的消息。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難怪敵人竟然可以這麼輕易就繞開海岸禁戒線,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這裡埋伏下來,甚至有能力讓一條大河改道。
這一仗,輸得真他媽的冤枉,三位老軍人心理冒出了同樣的話。
「忽爾都,軍部的命令是什麼?」忽爾都已經故去的父親剛好是勳爵閣下的袍澤,勳爵閣下也認識少年。
「幾位將軍的意思是,上策,你們向通雲關撤退,但是估計對方肯定會留意這個方向;中策,軍隊貼著妖jīng森林向東或向西,敵人應該知道我們和jīng靈女王的關係,一定不敢追得太狠;下策,集中糧草,等待救援。」
「哼,什麼他媽的狗臭屁軍部,養活了幾萬情報人員,現在才告訴我們,媽拉巴子有個蛋用!」勳爵閣下嘴裡狠狠詛咒著。
「你們在上面看到兩邊的敵人了麼?有多少?」 巴爾巴斯沒有理會騎士大隊長發泄,眉頭都快擰到一起。
「恩……」忽爾都遲疑了一刻:「至少,至少有2萬人左右。其中大部分是半獸人,還有近萬的人類士兵,看上去是教廷的士兵。」三位中年軍人臉上肌肉都微微一動。
「你們都累了,現在下去休息吧。」勳爵閣下略微回復了jīng力,揮手支開了狂鷲騎士,隨即召集所有小隊長以上的軍官開會。
下午4:00,突然有士兵把五個小傭兵團團員拍醒:「大隊長閣下請五位過去議事。」
所謂的議事,到小傭兵團員這裡已經只是通知了,齊烈羅格勳爵不容置疑地向小傭兵團團員布置任務:「休息的怎麼樣?天還有一個時辰就黑了,你們收拾一下,半個時辰後出發,把這些東西交給漢堡城那些軍部老不死的傢伙。」略微沉吟了片刻:「我讓三位幻獸騎士去送你們一程。」
忽爾都自小生活在軍人家庭,包袱入手,立刻猜出了是什麼,少年沉聲反問:「為……」
齊烈羅格勳爵揮揮手打斷了少年的話:「不要講了,這也是巴爾巴斯的意見,多虧你們來了,否則,我們就必須把最後三位幻獸騎士派出去。」
「那……巴爾巴斯叔叔呢?」忽爾都扭頭問小傭兵團最高管理者之一。
「我留下來。」巴爾巴斯長長出了一口氣,象是放下了一大塊石頭,臉上竟然重新有了欣慰的神sè,但是,明顯可以看到,年僅40歲的巴爾巴斯瞬間像是衰老了10歲:「你替我回去告訴艾米、池傲天、大青山他們,不管是池將軍還是我,我們都已經老了……」巴爾巴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用手輕輕的拍打了兩下自己的嘴巴:「我也曾經是這支部隊的老兵,現在……」
「媽拉個巴子,不要廢話了。」 齊烈羅格不耐煩的打斷巴爾巴斯:「你們幾個再幫我一個忙,我家幾個小崽子都滿16了,他們一定會當兵要不就是加入小傭兵團,如果遇到他們,替我傳一句話:往死里,狠狠打!」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是冰雪大陸上最樸素的真理之一。四個冰雪少年眼睛都濕潤了。
「巴爾巴斯叔叔,霍恩斯副團長派我們過來就是保護你,我們可以用五隻狂鷲把你帶出去……」另外一個小傭兵看自己頂頭上司被拒,還是不死心。
「呵……」巴爾巴斯吸吸鼻子,用大手捂了一下嘴巴,臉上溢出了一絲笑意:「都是一幫小兔崽子,又不是小姑娘,怎麼就這麼多廢話,老子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插嘴,都給老子滾蛋。」隨即,巴爾巴斯臉sè嚴肅起來:「現在我命令,你們全部去休息,半個時辰後準時出發。」
魔法歷5年冬2月21rì,五位狂鷲騎士含淚在三位幻獸騎士的押送下升空向北,狂鷲剛剛離地,兩個冰雪少年失聲痛哭了出來:「巴爾巴斯叔叔……嗚……」
狂鷲下面數千北部聯邦軍人的一片罵聲:
「媽拉巴子,快滾蛋,丟他媽的北部聯邦人的臉。」
「小兔崽子,如果是老子的兒子,大耳光抽你。」
「nǎinǎi的,滾!!!!!」
北部聯邦的居民,最重情意輕生死,這樣哭哭啼啼,確實是軍人們所不能接受的。
……
第二天凌晨2時,夜sè最是濃郁。
齊烈羅格勳爵拉了拉巴爾巴斯和劍士營大隊長:「還有啥說的,和兄弟們再說上兩句。」
哈米人鼻子裡重重的吭了一聲,把臉扭過去――這個種族天生不喜言談。
巴爾巴斯和勳爵閣下一起站在密密麻麻數千戰士前。
巴爾巴斯不是主官,先站了出來,吞了口吐沫潤潤喉嚨:「兄弟們,北部聯邦的兄弟們,這裡有人認識我,也有人不認識。我是雪月軍團冰川步兵大隊的前軍官,現在在小傭兵團。我也沒有啥多說的,今夜,和兄弟們一同突圍,拼死這幫混蛋。還是那句話,北部聯邦軍隊中從來沒有降兵,怕死、投降是孬種,不是咱北部聯邦的人。」
齊烈羅格冷冷地走上土包:「諸位兄弟,這次被伏擊,是我和其他兩位大隊長的過錯,但是,更他媽的冤枉的是,大家知道為什麼我們被伏擊麼?是混蛋神聖教廷!」
這個消息一直被嚴格的控制著,士兵們都驚呆了。
勳爵閣下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還要告訴大家一個消息,混蛋教廷在這邊勾結法諾斯獸人伏擊我們,在dì dū史坎布雷勾結玄青地行龍騎士團襲擊了王宮!兄弟們,我們一直把教廷當做自己的手足看待,帝國甚至專門在邊境地區安排了劍士營幫助他們,但是,現在,這幫混蛋竟然毫無任何理由的對我們下手!」
站在台上,明顯可以看到台下戰士們緊緊握住了拳頭,深夜中,筋骨咯咯作響。
勳爵冰冷的眼睛中跳躍著熊熊怒氣:「兄弟們,我們今天突圍的方向是南,全力突圍後,大家一定要記住一點:當你同時面對一個獸人和教廷士兵的時候,你要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去攻擊誰!咱北部聯邦人呢,最恨忘恩負義的小人,讓他去死!」
「我再強調一次,記住!北部聯邦的軍人,以前沒有人作俘虜,以後沒有人會作俘虜,今天,也不會有人作俘虜。所有人,馬夫、火頭軍、參謀一律換械。突圍出去後,立刻向南靠攏妖jīng森林,貼著妖jīng森林向西進入通雲關防區。如果,哪位兄弟可以回到北部聯邦,我給軍部的信里寫了,活著回去的所有弟兄,一律升一級。帶著部隊,先把教廷北部教區給我平了!斬草除根!北部聯邦兄弟的血債,一定要教廷10倍的血來償還!!」
「關於後事,大家不用擔心了。我下午已經把部隊花名冊和軍旗全部交給了小傭兵團的狂鷲騎士,他們會帶回軍部。所以,大家放心,就算我們三支部隊拼光了最後一個人,但是軍旗沒丟,部隊番號就還在。等我們的孩子再次加入部隊的時候,只要站在老子們的軍旗下,北部聯邦雪月軍團第二騎士大隊、北部聯邦第三輕步兵大隊大隊長、北部聯邦第一劍士營就他媽的還是響噹噹鐵打的勁旅!老子們的魂魄就會在天上保佑他們戰勝獸人!」
「出發!」勳爵發出了此生最後一個命令。
6000多士兵,還是按照自己的兵種,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一個個悄無聲息地滑下了湍急的浪滄江支岔中,戰馬都上了嚼子。水並不深,雖然北部聯邦的士兵絕大多數都不會水,但是相互攙扶著卻走得並不慢。
最外邊一個士兵腳下突然踩空,人一下子倒在水中,旁邊的士兵沒有來得及抓住,眼看著夥伴一聲不吭的,手在水面晃動了兩下,消失了。看到這一幕的士兵們只是用手跟緊的抓住旁邊的夥伴,一句話不說向前走。
先登上岸的戰士悄悄的爬了上去,躲藏在草叢後面,後面的戰士一個跟一個的上去,戰馬登岸後也貼著地面趴下。
山坡上的法諾斯軍團連續幾天一直處於緊張的防守中,尤其是北部聯邦軍人幾乎每天都要試圖突圍一次,搞得大部分軍人都非常疲憊。下半夜,是人類最困的時候,輪值哨兵都沒有想到敵人能夠突過這麼急的河水,夜sè又黑,給了大多數法諾斯士兵一個不充分的偷懶理由。
勳爵閣下沖前面打了一個手勢。
「沖――沖――沖呀――」
1000多位劍士營的士兵在大隊長一躍而起,劍士營本來就駐紮在山區,對於山路相當熟悉,速度極快。
剛剛接近100米,劍士營一邊跑一邊衝著天上把箭囊中所有的箭羽全部shè完,反映過來的法諾斯輪值哨兵從鹿砦上一探頭就被散亂落下的箭羽拍中。
2000多位騎士呼嘯著從兩側超過了劍士營士兵,深夜中,所有的騎士都已經放棄了騎士槍。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但是騎士們為了更快的突破,所有人一手握閃亮的彎刀,一手握狹長的馬刺,拼命的在馬背後留下一條條血槽,戰馬劇痛中,根本不顧眼前是否可以看到東西,吭……吭……的拼命向前沖。
騎士們突然從眼角隱約看到有大片黑影,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映,沖在最前面的戰馬已經一頭扎在了鹿砦上,戰馬脖頸發出來成片的清脆骨折聲,馬背上的騎士被巨大的慣xìng甩過了鹿砦,多數騎士重重的摜在地上從此失去了聲息,只有一小部分協調xìng極好的騎士順利落地,長劍在空中盲目的揮舞著,回頭沖後面大喊:「小心!鹿砦1.7米以上。」一邊說一邊向前衝去。
營地中,每隔一段地方有即將熄滅的篝火。所有的營帳都在顫動,看得出有士兵在裡面摸索自己的衣物,巡值的數個百人隊戰士正在從營地的四周向北衝來。
齊烈羅格勳爵在外面指揮,100多位騎士用長繩拉倒了50多米長的鹿砦,輕步兵和劍士們蜂擁而進。
銀sè方陣和褐sè方陣瞬間匯集在一起,犬牙交錯。
一方是有備而來,一方是倉促應戰,帝**人的瞬間兵力又zhan有絕對優勢,不到500的法諾斯巡夜軍人成了被屠戮的對象,帝國騎士部隊最先突破了陣地,戰馬嘶鳴著趟入了法諾斯軍營。騎士們把帳篷四周的棕繩全部砍斷,裡面的士兵被重重的氈帳拍在下面,營地里燃燒的燈籠不斷被騎士們甩起扔到帳篷上,悽慘的叫聲四起。
但是,隨著騎士部隊的突入,騎士部隊與步兵部隊戰線越拉越長,同時越來越多的法諾斯士兵從帳篷里拿武器沖了出來,戰場在某一個瞬間區域平衡,當這一瞬間過後,戰爭的天平開始緩緩傾向法諾斯軍人。
西側山樑上突然轉出一條火龍,火焰下面閃爍著半獸人士兵們堅忍的面容――蒙頓閣下率領的法諾斯之花軍團趕到。
按道理,蒙頓這樣名將不應該犯如此錯誤。可惜,他判斷錯一點――水勢。在浪滄江再次改道後,蒙頓兩次親自觀察水勢,水流極為湍急,水深2米以上。這樣的大水,被困帝**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突破。只是,法諾斯之花忘記了一點,為了不受到帝國弓箭手的攻擊,他所探測水勢的地方是峽谷兩側,這兩個口子僅150多米寬,而在浪滄山谷地寬700多米,還有一個寬100多米的江心洲。江水到這裡不僅流速變緩更重要的是水深驟然減到1米左右。
錯之毫釐,失之千里。此時的蒙頓也只能希望亡羊補牢。
「勳爵大人――」輕步兵大隊第二中隊長一把拉住了齊烈羅格的戰馬韁繩:「大人,你們先走!輕步兵斷後!」
「什麼?」 齊烈羅格眼睛瞪的滾圓:「混蛋,你說什麼?你們快衝出去!」
「大人――」中隊長絲毫不示弱也瞪大了眼睛,但是被火焰燎黑的臉上卻突然閃現出一絲晶瑩剔透的光澤:「大人,你知道,耶明亳大人……他並不會水。」中隊長頓了一頓:「我們做下屬的,沒有能力保護大人,下午開會後,我們大隊所有的軍官都決定留下來斷後!而且,也已經通知了所有的戰士,你看……」
齊烈羅格順著第二中隊長的手指看去,幾乎的輕步兵,無論軍官還是戰士都留在最後一線。「將軍閣下!你們快撤。記住你給我們的承諾!」30多歲的軍官眼中閃爍著期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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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齊烈羅格重重的一鞭子抽在馬背後:「騎士大隊、劍士營大隊,全體都有,向南沖!輕步兵大隊斷後。」
兩支部隊的軍人快速一點點匯攏起來,跟著齊烈羅格後面向營房外急速衝去。
「雪-滿-山!」第二中隊長一邊沖一邊大喊。
「雪――滿――山,月――滿――天,一――千――勇――士,夜――斷――冰――雪,百――戰――百――戰――,唯――我――先――輩,有――死――無――生!」1000多輕步兵軍人在兩位中隊長指揮下,大喊著先輩的口號,分成兩個部分,一邊支撐著乞沒該軍團,一邊抵擋著蒙頓軍團的援兵。
其他兩個大隊利用這一點點機會,迅速向外突去,巴爾巴斯被齊烈羅格拉著向外衝去。
「嗯?」剛剛衝出去50米,巴爾巴斯突然站住了,兩個和他一起來的傭兵都不見了。中年傭兵沒有任何一絲猶豫,扭頭向後退去。
齊烈羅格帶著兩百多騎士在最後壓陣,看到巴爾巴斯立刻帶馬:「老巴,你幹什麼!?」
「nǎinǎi的,我帶的兩個傭兵陷進去了,我去找他們。」中年傭兵根本不停留。
「混蛋,這是戰場,他們是在斷後,你去幹什麼!快突圍!」 這他媽的是什麼場合,還如此兒女情長,如果不是多年的交情,齊烈羅格幾乎要破口大罵。
「你是軍人,我是傭兵,立場不同,小羅列的兩個哥哥已經在西林島戰爭中戰死,我他們帶出來,就必須把他們帶回去。」巴爾巴斯頭也不回。
「嘿……」氣得齊烈羅格把手中的小盾重重地扔了出去:「第二小隊,跟我來,救出小傭兵。」
羅列和培格樂都是冰封大路出來的少年,小傭兵團入駐斷冰港前加入的。剛才突出的一瞬間,看到輕步兵戰士靠蒙頓一側突然象雪崩一樣潰散了――1個半獸人千人隊生力軍壓了上來。兩個少年沒有來得及和巴爾巴斯打招呼,和其他100多劍士營的戰士堵上了缺口。
巴爾巴斯和齊烈羅格帶著300多騎士猛的反突擊了一次,蒙頓軍團的攻勢驟然受阻――深夜中,根本不知道敵人到底來了多少,更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況怎樣,法諾斯軍隊雖然擁有人力上的優勢,卻無法體現出來。
北部聯邦軍人立刻再次向外突去――巴爾巴斯找到了人,臉sè極為難看的衝著兩個少年大吼:「跟我衝去!快――」
輕步兵兩個中隊長同時發現了齊烈羅格,兩個人滿頭都是血,第二中隊長一個肩膀上橫斬著一把彎刀,人已經搖搖晃晃了:「混蛋――你們回來幹什麼!快滾!快滾!」
齊烈羅格最後看了一眼越來越少的輕步兵大隊,剛才一來一往中間,輕步兵戰士只剩下不到1000人了,勳爵嗓子裡低低地沖騎士們命令:「走。」
騎士們離去不久,東天的星辰已然消失,一縷晨光悄然出現。
蒙頓軍團和防守軍團的兩翼已經合圍,蒙頓立刻發現自己上了當――被圍困在裡面的竟然是一sè的輕步兵,蒙頓低聲傳令:「拉開距離,命令他們投降。」
「投降,哈哈,兄弟們,他們讓我們投降?」
兩個倖存的中隊長均已戰死,按照帝**部律,第一小隊長接替大隊長職務。第一小隊長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滴血的戰刀指著蒙頓的軍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300多位帝**人象聽到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齊放聲大笑,有人笑得眼淚橫飛,有人捂著肚子把長劍拄在地上笑得蹲了下去,還有人笑得前仰後合……
「萬里,萬里,鏡之大洋……」大笑中,不知道是誰先低沉地唱了起來,幾百個喉嚨迅速匯集在一起。
萬里,萬里,鏡之大洋,冰之山谷;先祖,先祖,共赴雪原,生死不棄;
頭斷血流,先祖屍骨,冰雪捂成沃土,光榮啊-,冰雪民眾。
頭頂蒼天,背掩家鄉,北部jīng銳軍人,生亦何歡,死亦何哀。
壯哉,壯哉,天南地北,戰死英魂必歸故里,耀吾輩冰雪子孫。
這……是北部聯邦軍團軍歌。
唱完最後一個字節,所有輕步兵戰士呼嘯著沖向了蒙頓的軍旗……
負責壓後的齊烈羅格隱約聽到了歌聲,悄悄地伸手捂了捂臉,擦掉了淚水。不論如何,輕步兵大隊死得其所。
突然……前面傳來喧譁聲,齊烈羅格放眼看去,在馬上微微晃了一晃。
浪滄江邊,至少教廷的教兵排開了長陣,數百面白sè旗幟在河風中飄蕩,所有的士兵手中都握著短弓。
扭頭向回看,法諾斯兩個軍團已經在數百米之外圍了上來……
「沖――沖――兄弟們,殺出血路!」
巴爾巴斯和劍士營大隊長兩個本不熟悉的人在此刻竟然喊出了一模一樣的話,北部聯邦三個大隊最後3000多戰士瘋狂地沖向了教兵。
不論教兵的戰力多麼弱,站著放箭的能力總還是有,張短弓,黑sè的箭羽象烏雲一樣瞬間覆蓋了整個天空,第一輪箭雨後,一半以上的聯邦軍人倒下了……
「浪滄蒙難」(法諾斯軍史中稱為:「浪滄轉折戰役」)一戰中,北部聯邦軍團三個大隊多將士,只有42人倖免,所有倖免軍人都是被浪滄江捲走後爬上了岸。無一例外的是,42位軍人均沒有任何職務也沒有任何貴族稱號,在此一戰中,所有貴族和軍官全部戰死!兩位送信的幻獸騎士完成任務後自殺殉團。
小傭兵團最高主官之一,巴爾巴斯閣下戰死,死時,身中157箭,在他身下,壓著兩個已經中箭身亡的小傭兵。
此一戰,法諾斯、神聖教廷聯軍總計出動軍隊,戰死7342,傷4621人。
對於法諾斯軍團而言,這一戰後,已經從三個方向包圍了艾米帝國,而且殲滅了帝國本土上最後一支有生機動力量。對於神聖教廷而言,這一戰,清除了一個不吐不快的骨刺,教廷把多具艾米帝**人屍體釘在十字架上,一直從浪滄山排到了烏魯城。
對於北部聯邦軍團這是一次完敗,300年來,第一次完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