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於是，魔王吹響了號角（上）
露易絲已經用整個血族的慘案，來向廖宇說明「污染」的現狀。
從這位少女始祖身上，廖宇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無力感。
位面宇宙中的所有種族，都在汲取魔力，修煉自身，以此不斷強大力量，發展文明，這條按部就班的路子，幾乎是多少萬年以來，大家共識的「飛升」途徑。
結果到最後，修行的盡頭並非是飛升神祇，反而卻是.
異化？
是魔力污染？
是那種喪失自我，充滿邪惡的子嗣怪物。
那他們在「進化」的這一路上所付出的努力和辛勞，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更令露易絲細思恐極的是，在他們眼中，血肉怪物是污染，是充滿邪惡的，但有沒有可能，所謂的「神祇」就真的是這樣的？
那些美麗，優雅，充滿魅力，滿身光輝的神祇形象，都不過是他們自己的想像而已。
由一塊塊血肉不斷堆積膨脹的龐大怪物，才是神祇真正的模樣，才是生物進化的頂點，是一切的歸宿？
露易絲光是一想到她自己會變成那樣，就渾身一陣惡寒，連忙甩頭，將這種詭異的想法驅逐出腦海。
因為最起碼，還有兩個有力證明，也可以說是希望，是可以否定上面「血肉神祇」觀點的。
第一就是，魔族。
魔族九大使徒，每一個的實力幾乎都能媲美其他種族的王，處於九階。
而按照「污染」理論來說，這些魔力強大的使徒，早就該變異了才對，可事實並沒有，相反，他們可以肆意動用魔力，發起戰爭，狂熱戰鬥，完全沒有任何顧忌。
至於魔王，露易絲雖然沒見過，但從諸多被魔族毀滅的世界來看，魔王的實力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第十階，也就是進化的終點，是飛升的神祇。
所以魔王的存在就證明了，神祇是可以為正常生物，有獨立自我意識的。
唯一的疑點就是，魔族的王似乎並非永恆。
甚至截然相反。
血族為了躲避魔族降臨，做過許多研究功課，因此露易絲也多少清楚些，魔族內部的構成，就比如
魔王並非是從魔族內部自然「誕生」而出的。
魔族沿用的，是一套「召喚」體系。
在確認了下一個要降臨的世界後，魔族發動戰爭前的第一件事，就是集齊九大使徒之力，發動魔王召喚。
露易絲懷疑，魔族就是憑藉這種技巧，才讓他們的王規避了「污染」的侵害。
可這樣一來就有新問題。
這套召喚體系下，魔族的上一任「舊王」去哪裡了？
逝去？
還是作為新王的召喚基石？
亦或是其他的什麼？
這種有關魔王傳承，恐怕在魔族內部都是機密的隱情，露易絲這就不知道了。
真要問的話，或許只有魔王本人才清楚吧。
所以想到這裡的露易絲，心底搖了搖頭。
都先不提，魔王願意跟她討論這個問題的概率有多低。
她估計連一個「覲見」魔王的機會都混不到。
別看她在血族聚集地里是公主，是大家信賴和仰慕的始祖大人，在靜水牢獄裡也算是一方霸主。
可實際露易絲自己太清楚了。
就她這水平，才堪堪到八階層次，放在魔族裡，如果努努力，估計還能混個魔王身邊的侍女噹噹，還是最卑微的洗腳那種。
所以別說是見魔王了，她想見九大使徒恐怕都費勁。
更何況魔族基本全是一根筋，只懂得毀滅，哪會兒耐心下來還聽她解釋位面危機，宇宙污染什麼的，等她上門去，九成九會直接被邪魔抓走洗腦，改造成魔仆。
這也是露易絲為什麼鄙夷鼠人斯卡文的原因。
任何妄想加入魔族的外族，都是愚蠢至極的。
迎接他們的只有邪魔的「洗腦」這一條路。
無一例外。
因此露易絲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第二個可能性上了——勇者
思緒到這裡的少女始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廖宇身上，這個跟他們建立了「連接」的人類。
這股連接感，露易絲隱隱猜到了源頭。
「如果我沒猜錯，你身上應該有一件勇者遺物，對吧？而且那應該是屬於大皇子的。」少女閉目再仔細感知了下，最後確認道。
「不用驚訝。」
「在替二皇子保護他那些人類學者的期間，我從這群學者身上也吸收了不少有關你們人類的知識，社會構成以及歷史。」
露易絲提前預判廖宇，給出解釋，同時把上下迭著的腿，換另一邊翹起，雖然這樣的上位者坐姿，跟她偏幼齒的體型有點格格不入的反差感。
但作為血族始祖，又有著高貴血脈的少女，早就習慣了這樣高高在上的態度，儘管廖宇是救了他們吧，也還展現出了不錯的實力，但這顯然還不足以說，讓露易絲對廖宇放低姿態什麼的。
就跟她前面會承認自己作為堂堂始祖，放到魔族也就是洗腳俾那般。
在露易絲眼中，她能給這個人類和自己平起平坐，平等對話的權利，就已經是她表達最大友善的方式了。
之後的少女始祖，繼續對廖宇淡淡道：
「縱觀整個位面宇宙史，能規避污染的，只有兩個意外，魔族是其一，千年前擊敗了魔族的「勇者」是其二。」
「和魔王的使徒非常類似，千年前的勇者也有很多的夥伴，他們的實力雖然不及使徒，可每一個也都至少有著和我近似的八階水平，甚至更高。」
「可我從歷史上來看，這些勇者夥伴們從未產生污染現象，他們每一個的心智都非常穩定，精神和肉體，從沒有絲毫要往「變異」發展的趨勢。」
「我不認為單憑那些夥伴自己就能做到，毫無疑問，這中間一定是來自勇者的某種力量，將他們隔離污染，達到庇護效果。」
侃侃而談的露易絲說到這裡，突然嘆了口氣，少女始祖的臉上流露出惋惜和遺憾。
「如果能和千年前的那位勇者對話，或許我能知道更多，但這已經不可能了。」
「無論如何，你手中的那件遺物，以及剛剛發生的那一切，都證明了我的這個猜測是對的，果然，哪怕勇者大人不在了，使用他的遺物，仍能起到相似的抵抗污染效果。」
這位少女始祖看似是在和廖宇對話，實則卻目光低垂，雙手交叉在腿間做著沉思狀，不斷推理分析著，直到最後，才重新抬起她白皙臉龐，那對血族的紅眸，直勾勾盯著廖宇。
「每位皇子對勇者遺物的重視程度，比他們的性命還重要，換句話說也就是，這件遺物能在伱手中，就意味著那位大皇子已經死了，對嗎？」
「沒錯。」廖宇點了點頭。
雖然有了心理預期，但從廖宇這裡得到確切答案後的露易絲，還是眉頭緊皺，漂亮的臉蛋如今被雜亂的愁容思緒所布滿。
」大皇子竟然真的死了，他掌握的可是整個魔道國這樣級別的人怎麼可能會死？難道這些年裡地面上的人類，已經重新洗牌了？是誰做的？七皇子？不對，你既然能出現在靜水牢獄裡說明是二皇子的人，所以.呵呵，我還真是小瞧了丹業那傢伙。」
「所以丹業派你下來的目的是什麼？等等，難道二皇子已經預料到了，幽影的消失，所以才讓你來幫助我們的？」
看著自顧自在推測的露易絲，這次廖宇搖了搖頭。
「很遺憾，審判庭發生了一場暴亂，二皇子在這場動亂中犧牲了，不過你說對了，我來靜水牢獄的目的之一，就是幫助你們脫困，離開這裡，回到地面。」
廖宇話後，還沒等露易絲震驚呢，其餘在外面一直偷聽的那些人類學者們忍不住了。
碰！
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不少衝進來的學者，都像是受到了極大刺激，他們難以置信地望著廖宇。
「你，你說什麼！丹業殿下死了！不這不是真的！怎麼可能！」
直到廖宇把當初二皇子給他的那枚玉芯拿出來時，許多學者，包括露易絲在內，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獨屬於二皇子才有的信物，這才相信廖宇的話。
許多學者的臉上，立刻就浮現出了絕望。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下子天都塌了般。
「為什麼.該死！明明我都研製出了去除蟲卵的方式！為什麼會這樣！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我們，我們再也出不去了！！「
這位泄了氣，沮喪坐在牆角的學者，引起了廖宇注意，他立刻追問道：「去除蟲卵？」
「這是二皇子交給我的任務，我們未來一天想要反抗帝皇的話，必須得把帝皇種在全人類身上的蟲卵取出才行，明明我的實驗都成了，在我們這些靜水囚犯身上的蟲卵，已經全部去除了，可.該死！這又有什麼用呢？」
「出去後的我們沒有二皇子的庇護，只是待宰羔羊而已，帝皇不會放過我們的，帝國不會放過我們的，完了，已經全完了.」
其他一些學者多多少少，也被二皇子分配了類似的任務，比如攥寫真相，揭發帝皇的暴行，比如鑽研術法，把那些被帝國封鎖的知識都找回來，等等許多。
這些雖然不及「消除蟲卵」這樣意義重大，但都是用來革命反叛，對抗帝皇的辦法。
也是二皇子凝聚這批學者，讓他們衷心賣力的保證，一切都是為了推翻帝國統治，恢復人類社會。
結果現在，沒了二皇子這顆保護傘，帝國絕對壓倒性的勢力，他們根本想不出，在這個世界上哪還有第二個勢力，能與之抗衡，給他們保護，所以現在的這群學者，才如此絕望，聽到二皇子死，才震驚地直接衝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