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厲坤苦笑一聲漫步上前,手中催使暗勁擰斷了鐵鐐。
那座人形肉山嘭得一下砸落在地,毫無氣息。
彭超:「他...估計是已經死了!」
幽厲坤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繼續講道:「通靈者原先被關押在正陽寺的暗牢之內。每隔幾年還會額外差使一些甚有天賦的罪奴跟著他們學技。揚言學成則可活命!然而能夠活過五年的百中無一!」
彭超急忙問道:「那這個暗牢具體在什麼地方?」
幽厲坤則是搖搖頭:「我雖出自正陽寺,但是從始至終都居於偏門,此等秘事又怎會知曉?」
彭超攥緊拳頭:「即便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將秦三從正陽寺給救出來!」
「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你什麼意思?」
幽厲坤冷笑著說道:「前些日子關進來的那個通靈犯,我用腹語和他溝通過。一個月前,正陽寺鬧了地震,牢內的通靈者死傷大半,剩下的幾乎全跑了。」
「什麼?」彭超急忙上前:「後來呢?」
「後來?」幽厲坤又是一陣苦:「各府衙門又抓回了剩下的一大半。正陽寺有令,核定身法後直接坑殺!」
彭超一聽直接癱到了地上。
幽厲坤扭頭看了眼地上這個失魂之人,不停地搖著頭。
「一大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彭超好像反應過什麼來:「那就是說還有僥倖沒死的,是不是?」
幽厲坤淡淡地說:「正陽寺為什麼要在明令核定身份後直接坑殺?還不是因為已經控制不住這部分人能夠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朝廷如此嚴密得盤查,甚至是每道關卡處都設崗,可依舊還有漏網之魚,何理?」
彭超皺眉沉思:「你是說剩下的通靈者被世家王侯偷偷豢養,用以對抗正陽寺?」
幽厲坤:「所有貴族都將這僅剩的幾個人當成是大殺器而偷偷藏了起來。即便是那個秦三還活著,你又怎會知道她到底藏在了哪一家?」
彭超愁緒滿面。
「武大郎!我送你個禮物如何?」幽厲坤緩緩地問道
彭超:「?」
一股強勁吸力將他重新吸到了對方身邊。
手掌成爪,直接扣在了天靈蓋處。
彭超感覺自己的神識防禦被浩瀚之力一擊而潰,緊接著噴涌靈河從那個口子猛衝進來。
「幽厲坤!你到底要幹什麼?」彭超吃力地喊道。
「幹什麼?」幽厲坤苦笑連連:「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
此夜孫府。
幕僚大廳內張燈結彩,格外喜慶。
各脈各支的人早早地落座下來,正襟危傾。
大廳中央空出一個極大的地方,擺著長長的桌子。
醫脈的很多人都坐在那裡,盯著剛從大院走來的彭超,咬牙切齒。
彭超,這個今夜的主角。
滿身黑炭卻故意穿著一身白衣,亮眼的很。
「媽的!那兩個傢伙不是說比賽之前就會回來的嗎?這都什麼時候了,連個人影兒都沒有?我是不是又被坑了?」
藏在懷裡的華佗冷笑一聲:「怪只怪你蠢!要不為啥讓你看醫書呢?其實一早就想好了讓你上場的。」
「嘿!」彭超暗罵道:「王八羔子!」
華佗則是打趣地回了句:「其實就是讓你裝裝樣子罷了,又沒真想讓你贏。你也不想想,彭超那狗日的是想傷好後離開這裡的,要是露了真本事,依那孫和的性子會那麼容易讓他走嗎?」
彭超指了指自己,委屈地問:「其實他讓我看書就是為了裝給旁人看得?他其實是想讓我替他挨揍是吧?王八蛋真能想出來!」
華佗噗嗤一笑:「所以說一加一為什麼不等於二。那四個分身鬼心思多著呢,只能怨你當時沒看出來。」
「我去!」彭超仰天哀嚎道:「天理何在.....」
等到全部人落座。
孫和則是率先舉杯,對所有幕僚敬酒道:「今日舉行宴禮,並非如大眾所想只是為了聚眾觀看醫脈內鬥,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知大夥。」
在場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細心傾聽著。
孫和:「我受將軍所託於此偏遠之地建府廣招天下奇才,在座各位來得早的足足等了五年,來得晚的也藏匿了兩年之久。想我大好男兒,各個身懷絕技,卻要委身於此,浪費光陰。你們的苦,我孫和怎會不清楚?」
此話一出,台下眾席隱隱能聽見哭泣之聲。
彭超感覺有點兒不對勁,朝華佗問道:「聽這意思,孫和是想去造反?」
華佗厲聲提醒道:「小聲點兒!這是你該管的事兒嗎?」
孫和見台下人殷殷切切地望著自己,於是高亢地講:「不要再徒自傷感了!孫府所有的幕僚們,我們的時機到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孫和誠懇地點點頭:「就在前天,我收到了將軍的密信,令我們即刻啟程共圖大事。兄弟們,我們的機會來了!大家同舉此杯,讓我們敬將軍!」
說著,孫和將酒一飲而盡!
在場所有人全都跟著豪氣干雲.....
孫和接著斟酒,又是高高舉起。
「這第二杯酒,我要敬各位同仁。」
場內一陣譁噪,孫家主地位高貴,此般行舉又是何為?
孫和態度誠懇:「在這裡感謝各位兄弟近幾年對孫某的抬愛!我祝願英雄們從今往後能一展宏圖,建立不世偉業!」
孫和先是朝身旁的各脈領袖拜了拜,然後是拜向台下眾人,飲盡杯中酒。
所有人跟著共進此杯。
孫和臉上泛起紅暈:「五日之後我們便要啟程。所以今夜特許,孫府各階幕僚大家不醉不歸!」
台下之人齊聲高喊起來,一浪高過一浪。
接著,孫和指向台下的彭超,朗聲說道:
「這位武大夫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我雖一再施禮邀請其加入幕府,奈何人家志向高遠不願屈尊。」
各脈領袖頻頻皺眉,阿布亦是覺察到了不妥,偷偷揪著家主的衣袖。
奈何孫和卻並不理會,繼續講道:「武大夫一向低調內斂,不顯才華。以獸醫自居,常言運氣使然。我等自然是疑惑不解,差點信以為真。只是前些日子蘇錦偷偷告訴我,他在給武大夫所開的藥中有性理相悖的東西,其意只為一探真偽。果不其然,武大夫一副未服,可想而知他的醫術其實不在蘇錦之下。」
台上的那些魁首們紛紛扭頭看向蘇錦,蘇錦則是閉眼沉睡狀。
彭超頓時臉一黑,咬著牙罵了句:「媽的,這是要當眾羞辱我嗎?」
孫和打了一個酒嗝,繼續講道:「常言道,身為伯樂若不善舉則為不孝。所以這接下來的節目,我願奉上重金來捧武大夫出山!」
眾人:「?.......」
孫和:「醫脈內鬥的規則我看改一改吧。其他所有人自設考題,分獸醫、分解毒、分療傷、分增進!每一桌底金300兩,勝者通殺!武大夫,你若是一往無前,金身不敗,則可得六千餘兩!」
眾人大驚:「什麼?」
彭超心內賭氣,朗聲問道:「我要是全敗了呢?」
孫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但圖眾樂!」
在場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彭超,眼神複雜。
華佗苦笑起來:「就是說你要麼當眾被人唾沫星子淹死,要麼拿夠了錢財被所有人嫉妒致死是吧?反正是個死唄?」
彭超則是咬緊牙關:「老子一局都不贏,就不上你的套!」
華佗回了句:「傲氣!」
孫和一聲令下,醫脈眾人紛紛回去準備。
彭超則是把頭埋了起來,假裝睡覺!
沒過一會兒,醫脈全都拿上來自己的考題擺在了桌上。
旁邊有人小聲催促了下他,彭超睡意正酣,回之幾聲囈語。
華佗不知為何情緒激動起來,狂掐了他一把。
疼得他直接跳了起來,怒罵了一聲:「你到底要幹什麼?」
老頭狠狠地解釋道:「你自己抬頭看!」
長桌上並排而立差不多二十餘人,而獸醫比拼的那段區域則是擺滿了東西。
傷翅的公雞、懷孕的母羊、瀕危的毒蛇、一個生雞蛋、叫不出聲的鴨子。
奇連華甚至帶上來一匹受傷的病馬。
五花八門!
可直到看到最後的那一個,彭超自己的眉毛騰得一下就豎了起來。
因為那是一隻小狗,被人打斷了後腿,奄奄一息地躺在盤子中央,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站在病狗跟前的則是先前挑釁自己的濃密男子。
「王八蛋!」彭超眼中帶血猛衝了上去,幾欲與對方廝打在一起。
可是雙拳又怎能掰得過眾手,早早地被人給按在了地上。
奇連華亦是有點憤憤不平,指著濃眉男子罵道:「武宇,你這做得是不是有點兒過?再說你又不是獸醫,瞎起個什麼哄?」
武宇則是冷笑起來:「怕什麼?怕只怕狗主人救不活自己的殘狗!不過不要緊,你若是救不活,我這個醫人的大夫勉為其難可以幫你看看。畢竟醫者人心嘛!」
「放開我!」彭超怒吼一聲,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來。
「好!....好!你們不就是怕我不漏技嗎?我這就漏給你看!」
.......................
瀚海縣大牢。
彭超眼神慌迷,目不視物。
可卻在那流光異彩之間看到無數小人,在一便一便地揮舞著拳頭。
那是拳招,極為詳細的拳招。
從一開始的基礎拳法,到後來的逐步精進,以至最後的複雜橫練。
他像個撐大的口袋一般,不住地被人往裡面填塞著東西。
直至最後,神識一斷,彭超整個人摔在了地上,恍惚不已。
「你....你居然在給我傳功?到底是為什麼?」彭超虛弱地問道。
幽厲坤苦笑一聲:「全當是個禮物吧,或者說是個交易。」
「交易什麼?」
突然!幽厲坤拾起彭超掉落在地上的刀,狠心地在大傻的臉上來回劃了起來。
原本已被刑虐到沒有知覺的大傻,痛苦地呻吟著。
「你在幹什麼!」彭超吃驚大叫。
幽厲坤手上的動作依舊是不減,直到將那張臉活脫脫地劃成一片血泥之後才停了下來。
他廖有興致地盯著自己的作品看了又看。
「長得這麼丑,估計留下這張臉來也沒多大用吧!」
彭超瞪著雙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