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幽厲坤大叫一聲。
不遠處樹叢一動,偌大的灰兔子突然竄出,一閃而過。
幽厲坤咬牙笑道:「好小子,居然還會玩這一手?」
他高聲呼喊著大傻,讓其麻溜地跟將過來。
彭超簡直是拼了老命地向前跑,奈何會武之人與門外漢的差距簡直比人跟豬都大。
山賊老大騰飛躍起,踏草而行,與彭超的差距越來越近。
就如老鷹抓小雞一般,眼看著鷹爪飛滑而至。
彭超懷裡的小狗突然猛叫了一聲。
急行之下,矮冬瓜陡然一停,整個身子立馬向下縮了回去。
幽厲坤沒把持住,鷹爪滑脫而過,順勢飛到彭超前方。
獵物脫逃著實讓他有些掃興。
不過不要緊,自己只要一落地,定會堵在對方前面。
看這小丑還能往哪裡逃!
滑翔而過幽厲坤給了彭超一個等著瞧的眼神。
他心裡在想:「垃圾就是垃圾,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脫獵人的手掌心。」
「哎呀!我靠!」
自信滿滿之下不出所料地一頭栽進了前方的陷阱里。
「那個疼啊!」摔得灰頭土臉的幽厲坤抬起頭朝頂上的洞口罵道:「誰他媽挖的坑?怎麼會有如此深的坑?」
嘮叨雖嘮叨,可坑再深又怎會困得住一個真高手?
幽厲坤丹田提起一股氣,雙腿發力後直接躍到了坑壁之上。
緊接著他仿佛條游魚一樣借著洞壁螺旋向上而行,最後右腳猛踩一塊凸起的石塊,鯉魚躍龍門飛到了坑外。
大傻這時剛剛追趕過來,目睹了老大自我脫困的全過程,拍著手大叫「大哥威武!」
幽厲坤則是迎面扇了他一巴掌:「你個蠢貨還懂得拍馬屁?還不快追!」
天助我也,僥倖逃命!
彭超扯開嘴巴咧咧大笑,心想啊這回算是撿著了。
身後樹林嘈雜之聲越來越大,他偷瞄之際,在那棵圓頂灌木之上赫然飛出個摩天巨影。
「我草!居然又追過來了?」
巨影輕鬆折下一株樹幹,像置飛鏢一樣扔了出去。
彭超恰巧要折跑,剛好躲了開來。
那帶滿枝條的大樹擦著彭超後背飛過砸到了前方地上,像個深水炸彈一般轟隆作響,揚塵四溢。
「這他媽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嗎?」彭超被驚得雙眼瞠圓。
他哪敢停留,又沒蠢到一路走直線。
轉轉折折,專往狹小的地方鑽。
空中獵鷹又踏草而來。
這次他絕不會再給野兔逃命的機會,鬼頭刀在手,準備從後面直接掠過,砍下腦袋再說。
野兔見他臨近,避無可避之下,終於還是選擇了死戰。
「消耗調戲值100點,系統抽獎開始。」
「恭喜宿主,獲得一張力量卡!」
鬼頭刀如秋日薄葉,帶著股子死氣破空飛來。
可迎接刀鋒的不是顆乾脆的頭顱,而是那環抱粗圓的巨石。
刀刃猛砍下去,金石交接。
大石頭被一砍兩半,人卻又如個泥鰍般鑽進了草叢裡。
正當幽厲坤抽刀之際,身後大傻跳飛了過來。
他於空中已大體鎖定了獵物的方位,所以下手極准。
鐵拳橫空出世,虎虎生風,卻與另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拳頭來了個硬碰硬,彼此不相伯仲。
山賊二人同時大驚,心想這隻野兔難道是吃鱉了嗎?怎得如此生猛!
大傻一拳不成再來一拳,彭超接過一招又接一招。
眼見幽厲坤片刻即至。
彭超在與大傻最後一次對拳之時,借著對方的力道,順勢朝後飛了出去。
大傻愣起了神,因為好久沒有碰到這樣勢均力敵的對手了。
正懷緬之際,幽厲坤則是在其身後猛踹了一腳:「還不繼續追?」
可二人躍過草叢想要繼續尋找彭超身影時卻再也沒了結果。
周遭搜尋了數次,最後幽厲坤指著一個盆口大的洞笑罵了起來:
「你還真是屬兔子的?就喜歡往洞裡鑽不是?老子今夜就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從我手掌里逃出去!」
說著也跳了下去。
不過在最後還特意囑咐了大傻一聲:「挑個最大的石頭堵住洞口,如果沒有我吩咐,任何人都不許從這裡出來!」
幽幽暗影,伸手不見五指。
你站在洞外依稀還能聽到那極為興奮的吼叫聲:「小子藏好吧,你說我逮到你是先擰斷脖子呢?還是掏腸穿肚呢?.....」
彭超此時氣血翻湧,踉踉蹌蹌地不斷前行。
沒過多久,他來到了石室外。
反覆偵查了許久,直到確認還沒有人來過這裡時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彭超走進裡面,打開牆上密室的門,一頭鑽進後面的洞裡將塊石板扣了回去。
你從外邊看,石室內有密室,密室分列暗格,暗格上還擺著一些破衣刀具,很少有人能覺察出後面居然還有蹊蹺。
青山醫館。
華佗和鳳靈彩盯著空中憑現出的一團薄影目不轉睛。
薄影平整,卻實時轉播著外界的一舉一動。
華佗還在偷閒地喝著茶,可鳳靈彩此時手間的絲絹卻早已擰成了麻花。
「安啦!那小子雖說不會武功,但是勝在機靈,不會有事的。」華佗見對方鬢角都流起了冷汗,寬心安慰道。
鳳靈彩仍是坐立不安,拍著自己的腿說道:「他一個啥都不會的毛頭小子,外面三四波的人追著搶著要來殺他,可咱們又幫不上忙,你說我能不心急嘛!」
華佗盯著對方那泛紅的雙眼笑了起來:「誰說幫不上忙的?」
鳳靈彩正要出口反駁,但見門外病懨懨地走進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雙手扶牆,嘴唇泛白,聲音異常微弱:「鳳姐,我要吃你做的菜.....」
...........
在一巨大的溶洞穹頂之下,
有條不斷地向上冒著氣泡,粘稠蠕動的石河。
「金梅後援會」趙強分隊此時蹲在河岸上的一個小鼓包旁看了許久。
小鼓包上放著塊平整的石頭,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裴金之墓!」
「我靠!」
周鵬戲謔一笑。
「原來那裴老鬼還真是死在這裡頭了。不過肯定不是妖怪乾的,人家吃了你後還會感恩地立上個碑不成?」
磨豆腐的鄭能捋著下巴上僅有的兩根須子,裝模作樣起來:
「以我之見,應該是他家那個騷娘們和姦夫一起幹得好事。每回去城外買肉,那騷狐狸就跟沒了骨頭一樣硬往你身上貼,摔都摔不掉。這裴金何許人也,可就是被那騷貨拿捏得不成樣子,讓往東絕不敢往西的。」
「對啊,對啊!」玩雜耍的梁和跟著說道:「他那回抓住我非誣陷我與其老婆有染。我是誰?對金梅痴心不改忠貞不二啊,又豈能受那殘花敗柳影響移了心智?」
趙強則是站在那裡搖頭嘆道:「本是個英雄,可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彼此之間少有來往。現在看他折落至此,不免惋惜啊....」
此時旁邊山洞走出來一個高挺男子。
虎骨豹腰,錦繡黑衣,手裡還握著一柄長劍。
「幾位難道是在為自己惋惜嗎?」此人說話輕佻得很。
趙強舉起兵器,皺眉問道:「你是誰?」
那人微微抱拳:「在下閆文,和各位來此目的一樣,都是為了殺那個武大郎。山洞奇多,不如大家合作如何?我只要那傢伙的頭就行,至於到底是被誰殺的,無所謂!」
在場幾人面面相覷。
周鵬朗聲問道:「你是要入會嗎?明確告訴你今年名額滿了啊!」
閆文微微挑眉,不明所以。
趙強往後拉了拉周鵬,隨後冷言道:「我們特立獨行慣了,精神又有潔癖,不會和外來人合作的。大家都是練武之人,動起肝火來誰都討不了好,還是各走各路為好。至於那武大郎,奉勸你就別想了,他的命一定最後落在我們手裡。好歹是金梅的前夫,全屍還是要給留一下的。」
閆文眼中含笑,言語卻透著一股子寒意:「都是為了一條命,難道就沒有迴旋餘地了?」
「金梅後援會」齊聲高喊:「沒有!」
氣氛瞬間冷凝到低點。
閆文搖頭苦嘆了下:「即是如此,那我就受累送你們一起下去了?」
周鵬幾個直接大笑起來,舉起刀指著形單影隻的閆文又朝周邊示意了下:
「就憑你?一個人?我們可是有九個人呢。你瞧瞧你手裡那把細劍,再看看我們手裡握著的大傢伙。兄弟....腦袋被驢踢了吧?」
.................
「乖乖!這山里居然還有個臥室?」
看著那粉紅床帳,泥人張嘖嘖稱奇:「究竟是誰居然還有此等嗜好?」
王自如則是盯著石床上的那具骷髏看了很久。
「會長你認識他?」有人湊過來問道。
王自如皺了皺眉:「不認得人卻認得衣服!這人恐怕是東晉國道宗派來的夜遊人。」
「啥叫夜遊人?捉鬼的嗎?」
王自如搖搖頭:「相當於正陽寺的俗家弟子。在他們當地地位很高的。是道家專門被派出去傳教的先鋒,不過也有人認為這些人才是打探我大楚國情的細作。」
「嘿!一個異鄉人怎麼會死在這裡?難道是感慨咱們大楚國力強盛,他東晉國毫無攀比的希望,腦子一熱自殺了?」
賣羊肉泡沫的梁三頗不忌諱,擼起袖子就要上前搜羅。
王自如白了他一眼:「瞧你那點兒出息,死人身上的錢你也敢要?」
「有何不敢的?難道還長毛不成?」
梁三一把將屍體拽翻在地,隨後指著床沿大叫道:「這上面有字!」
大伙兒一聽全都擠將過來一探究竟。
「受命於天,普惠萬民。出門不幸,遇百年前陳家餘孽,受盡屈辱,無臉回還。是以自絕於此。——張如念絕筆」
只見下方還寫著幾個簡短小字:「我立派張祖永勝劍道陳美仁!」
「居然是遇到了陳家後人!」王自如驚叫道。
「陳家?哪個陳家?武林上還有這個門派嗎?」有人不解地問。
王自如解釋道:「百年前的第一武絕乃陳家陳美仁,不管是被正陽寺吹了一輩子的宏遠大師還是東晉道家的創業先祖張如松在他面前都只能自稱弟弟!」
「這人有這麼厲害?怎麼陳家後來就不見了呢?」
王自如搖搖頭,意思是連他都不清楚。
「金梅後援會」正在石室里閒扯著,
沒等來那殺千刀的「宇宙第一渣男」武大郎,
卻等來了他們這輩子都願意見到的一撥人。
「喲!好巧啊!」石室外有人大笑一聲:「那個玩雜耍的還在嗎?兄弟們現在可悶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