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楚中軍營。
「什麼人?」
「我乃錢祭酒親侍,奉錢祭酒之命,向孫將軍遞送信物!」
「把東西交給我,你可以回了!」
小兵緊緊抱住手中盒子:「錢祭酒說了,此物必須由我親自交給孫將軍!」
護衛官用雙鷹眼盯著面前之人看了又看,最後輕輕擺了擺手,放其通行。
中軍營,實乃北楚命令中樞。
元帥府邸和謀士帳房皆在此處,看守之嚴,可見一斑。
小兵先後由數人接引才進了內部,接引人一再告誡會見長官的注意事項,說得急切時扭頭一瞥,剛剛還緊跟著自己的小兵早已不見蹤影。
你能一眼辨別出元帥所在的位置,帳頂之豪華,護衛陳列之繁密,整支部隊也只有一人能有此殊榮。
奈何內部雖然燈火通明,出入將領由始至終都是那麼幾個。
此時,帳內因為前方戰局吵翻了天。
衛無羨主持大局,即便他脾氣爆虐,依舊壓不住底下的燥火。
將領一:「他媽的,佛家那群狗娘養的宣講僧!當初讓他們把催使笛子的法子多傳授一些出來,這些人一個個卻當寶一樣。現在倒好,被人全殲,這算個什麼事兒嘛!」
三路宣講僧,玉笛齊碎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將領二:「派過去取笛子的人怎麼還沒回來?」
謀士三:「關鍵是現如今會這驅魔笛法的也就剩下召雪天童。他老人家願不願意親自入場還很難說啊!」
將領四:「他憑什麼不來?搶功勞的時候一個比一個頂在前面,真到了出力時卻要當縮頭烏龜。貽誤戰機,他擔待得起嘛!」
謀士五:「關鍵是屍兵擋在路中央,咱們的鐵騎擠不過去啊!這麼個大殺器現如今成了阻礙咱們的最大路障,可真是沒想到。」
眾人沉默。
將領三弱弱地問了句:「要不……咱們燒屍?」
幾人集齊看向他,怒目圓睜!
將領三縮了縮脖子:「你不燒屍就騰不開位置給正規軍攻城。要是捨不得,那只能在這裡等天童他老人家把條件說好後再出來了!」
謀士三:「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眼裡只有錢,坐地起價倒是有一手,他會主動幫忙?倘若他要咱們給朝廷上報時把軍功第一寫到自己身上,亦或者索要元帥的指揮權,你我給還是不給?」
又是好一陣沉默!
啪!衛無羨慕怒拍了下桌子。
「命令前軍浮屠入場,搬運屍體,在城牆前隔出一道安全線來。城下屍兵用火彈罐直接燒!切記將安全線留得足夠寬,千萬不要染到後方部隊。這些屍兵雖然擋住了咱們得路,何嘗不是擋住了對面的路?有他們當盾牌,咱們得先頭部隊可以順利到達城前不遠。金鑼一響,直接攻城!」
「聽令…」
小兵在營帳外聽了許久,慢慢從懷中抽出一張卡來。
他臨行之前接到過個命令,若有機會能靠近中軍大帳,儘量多地去斬首地方的高級將領。
而此刻,北楚軍除元首以外決策層齊聚於此,正是天大的好機會。
小兵躊躇了會兒,終究還是將卡牌收入槽中,悄悄地朝後方行去。
後方坐落著眾多低階將領的臥榻帳篷,絕大多數都是曾深灰色,單調得很。
唯獨一頂,卻是顏色艷麗的紅棚羽帳,與其它形成鮮明對比。
小兵躡手捏腳地走了進去。
帳內陳設極為簡單,卻比旁人乾淨出不少,一看便是女將的居所。
堂前掛著身威風彬彬的軍甲,有杆寒鐵銀槍立於其旁。
槍頭甚長,擦得極亮。
光看其參差不齊的鋒面,明顯能斷定這是柄用了多年的老槍。
軍甲老槍,一路走來,死在其前的又會有多少?
燭光綽綽,照出屏風後面端坐著的那人的影子。
小兵急切走上前,卻又頓在那裡,嗓音沙啞,指頭慌張亂觸。
「紅燭!你....還好嘛?」
對方一動不動,像是沒聽到似的。
小兵長吸了口氣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還恨著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想讓你知道我一切還好,就是...曾柔她....」
說到此處言語嗚咽,終究還是沒講出來。
小兵調整了下情緒,繼續數道:「尤柄蒼和周天池的事兒,我覺得還是應該親自過來和你說聲對不起。」
小兵邊說邊往屏風後面走,帶著複雜的情緒與濃濃的歉意。
帶他終於擺正姿勢正對面前之人時,整雙眼睛瞪得痴圓,直接高叫起來:
「謝曉風?」
沒錯!屏風後面的正是謝曉風。
滿身是傷,被人挑斷手腳經綁在架子上,生死不知。
看樣子即便是活著,也就僅剩下半口氣不到。
彭超連忙上去幫忙解綁。
哪知下一秒,從背後迸發出無盡刀意!
他想也不想扭身便是一拳。
拳山似海,卻被刀勁頃刻割破。
頂著二人沖爛營帳,跌倒了外面。
彭超爬起,猛吐了一口血,抬頭滿是驚愕。
只見前方,慢慢走出一個人來。
三十多歲的模樣,濃眉俊眼,體格高大,身穿一席滑鱗金甲,閒庭信步,用把小刀在削著蘋果吃。
金甲將軍看著地上的彭超,嘖嘖稱奇:「終於派了個高手過來了,竟然是個岡境。只是你這境界貌似剛提升不久,還不怎麼紮實啊!」
彭超爬起身來,雙目如炬:「你就是屠三山?」
金甲將軍挑了挑眉:「自然是我!你當然認得我,這次潛尋過來難道不是為了殺我這個三軍元帥嘛?不過我也認得你!能夠在這北楚軍中喊她紅燭的,除了你還能是誰?」
彭超不知那裡來的一股子怒意:「她人呢?」
金甲將軍冷笑了聲:「你找她又有何用?她現如今已是我的未婚妻,等到大業完成,我倆便會在你們國都之癲舉辦成婚禮。到時候不但全天下都會知道紅燭是我屠三山的夫人,就連女皇陛下也會親自過來慶賀。」
「跟著我,她會是侯爵夫人,未來南殷的王妃!可若是跟了你,你能給她什麼?她甚至現如今連你這個人提都不願意提一句,你怎麼和我爭?又拿什麼和我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