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章替你贖罪~

  風清揚目送著天邊那一縷光,淡淡地說了這麼句話:「他是希望!....你不懂!」

  屠三宏很是嫌棄地哼了聲,繼續問道:「你入絕境究竟選了什麼秘法?」

  風清揚手指一抬,大地無數靈氣縈繞直上。

  原本被掛在架子上死得不能再死的半具屍首,清風拂過,指尖竟然在靈氣充盈之下微微上揚。

  可也就是上揚了一下,瞬間斷落。

  原本浮盈在整座劍門山上的潤靈之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風清揚的恬淡不同,黑影人明顯過激得多。

  他將自己袍子揭下來,露出那骨相突兀,剛毅堅實的臉,雙目噴火:

  「老天給了你一次機會,你不去進階術法,居然選擇救人?簡直是愚蠢!」

  最後這兩個字,用力過猛。

  身後的祖峰山嚇得發顫,逐漸傾歪,最後掉進了中央那條長長的峽谷中。

  風情楊看著自己閉關修煉三十多年的地方付之一炬,微微閉眼。

  「你不是我,你不必懂,亦不由你來操心!」

  屠三宏當即呵斥了起來:

  「你難道忘了自己為什麼躲進這洞裡三十年不出了嗎?你難道忘了那兩兄弟當時如何戲耍劍門山你卻無能為力了嗎?你受了整整三十年的苦!三十年,讓你把自己心中那份孤高和自尊全部磨平了嘛?你就不想著向張天道報仇?」

  清風徐來,風清揚那如瀑布般延伸至底的白髮,柔順而舞!

  他長嘆了口氣:「報仇自然要去報!可我在閉關期間明白一個道理,難道咱們這輩子見到一座山非要爬至山頂將其踩在腳下嗎?為了這一刻,數十年碌碌無為,慌慌度日。拋下了自己的親人,拋下了自己的責任,同樣也拋下了自己身為人唯一的快樂。你看看我這劍門,就因為我長久閉門不出,現如今已經爛到了什麼地步?我這個一門之掌居然說出了劍門滅門純屬活該這句話,可笑?可悲?這何嘗不是在罵我自己?你也被關了十多年,出來後可曾見過自己親弟弟?」

  「不准提我弟弟!」

  刺耳龍吟!

  極致刀岡橫掃而出,與它同平面的一切事物像是爆炸出洞的氣球般,形狀全沒,整張皮皆被吸入到了那層平面中。

  輝宏聲動!

  至劍門山底,充嗤而出強勁劍氣,頃刻便將刀岡給當了下來。

  兩股勢力對拼!

  再次爆發地震!

  只是刀岡看至劍氣上,零落下來的萌萌稚氣變成潤雨,撒濺在劍門山的樹草花木中,將原本死絕的萬物再次枯木逢春。

  屠三宏見著份景象,仰天長嘯起來。

  「風清揚啊風清揚!你妄為劍帝,根本就不配擁有這份絕境氣運!」

  老者冷冷回了句:「所以你要來奪?」

  「不錯!」刀皇吼得很大聲!

  大到幾十里外人皆側目。

  東晉回陽觀,有位獨坐高台的老道人,攢著指間棋子似落非落。

  而朝堂內,那端立在百官之前的華服道人,在眾人的集齊跪拜下,輕敲鳴鐘。

  他們都已經很老。

  老到名望加身人們即便仰頭都看不清真容的地步。

  可就因為實在太高,有些人勢必懈怠,而另一些人不免心生怨恨!

  屠三宏一雙凌厲的刀眼死死地盯著風情揚:「既然你不配擁有這份氣韻,不如將它讓給我,由我來代替你完成武者的宿怨——劈山!」

  風清揚微微皺眉:「你就這麼想當天下第一?」

  刀皇嗓音高昂:「不是我想當第一!而是那個第一離你太遠,遠到每每看他仿佛他都在嘲笑你一般!只是所有武者的宿命!而你,不配當個武者!」

  風清揚不置可否。

  面前的這位刀皇,以戰養戰。

  三十年前,他只有十五歲,卻敢提刀過來挑戰自己。

  一次次被擊落至劍門山,又能一次次再爬上來。

  風清揚這麼多年其實只敗過一場,可他呢,敗到連自己都數不清了。

  依然能爬起來,依然會選擇再戰。

  狂刀不死,人形不滅!

  這就是他,即便小風清揚那麼多,可始終不敢小瞧的他。

  現如今,他再次破繭而來,揚言要用這身殺伐,為天下武學尋找一份契機,潑天的契機!

  他配嗎?而他又配嗎?

  老人仰天笑了起來:「三十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對手,現如今我更是邁入絕境之內,你覺得你能殺了我?」

  屠三宏手臂微揚,一柄粗黑寶刀顯現在自己手中。

  「境界從來就不等於實力!這是我從張天道那籠子裡出來,唯一懂得的道理!」

  「今日一戰,你我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北楚屠三宏替天下武者,向南殷劍帝求心!」

  風清揚同樣張開雙臂。

  那原本以整座山靈氣匯聚起來的巨大劍形急速縮小,最終在其手間變成把又細又長的風鳴之劍。

  「南殷劍門風清揚迎戰!」

  .............

  劍門山位於興原城往西兩百里。

  地處群山山巔。

  像是某把利劍直插天穹。

  福澤縈繞,靈氣外顯,物華天澤,實乃寶藏之地。

  可就是從那一刻起。

  以劍門山為中心的整個南殷地界,劇烈顫動!

  鳥獸全驚!鼠蟻盡散!

  所有人,不論是攜家帶口的難民,還是備械攻城的北楚軍,全都停了下來。

  集齊仰望著天,神色肅穆!

  整片天穹,至劍門山起劃出一道長長的線將整片天割裂開來。

  線之東頭,是白雲滾滾,宛若洪壩處傾瀉而下的驚濤,不可一世!

  線之西頭,紅雲遮天,恰似汪洋血海,猛獸狂兵,呼叫吶喊肆意坑殺!

  兩方僵持了許久。

  白雲面廣,積累深厚,後勁無窮。

  紅雲勢猛,雖被壓制,卻始終不願鬆懈半分。

  .............

  胭脂鎮!

  彭超至睡夢中反覆說著這麼三個字:「快走啊!」

  倉皇間觸碰到了只溫柔的手。

  他緩緩睜眼,有個絕美歸婦正坐在身旁,手攥毛巾,小心擦拭著自己額頭。

  「玉珠?」

  姑娘見他甦醒過來,不禁竊喜,整個人撲了上去,將他緊緊擁入懷中。

  「我就說你還活著吧?你這種人命大著呢,怎麼會那麼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