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5章暗殺誰~

  胭脂鎮

  原本是方夏城邊陲的一個小鎮,以出產胭脂而聞名於外。

  可至從方夏城破了之後,這裡便成了北楚軍與南殷軍未來的前線。

  戰事接連失力。

  還不到一個月,南殷六城中最大的兩座商業都市,平原城與方夏城便已經入了敵人版圖。

  南殷國界損失三分之一都不止。

  人心惶惶,驚若寒蟬。

  留言在滿大街的亂飛。

  有人說北楚軍已派大股部隊朝胭脂鎮這邊趕,明日又要屠城。

  有人說,北楚在四處抓老百姓,煉製屍兵。

  也有人說,南殷國會早就遞送了投降狀,只是還沒有公布罷了。

  所以胭脂鎮的百姓即便抵抗也是白死。

  所有人都在跑!

  拖家帶口,攜帶物資。

  可他們也不知道到底往哪裡跑,繼續南下?那不還是逃不脫被北楚軍踐踏的命運?

  但有一點大家想到了一起,繼續留在這胭脂鎮上,活路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原本只供富人居住的區域空空蕩蕩,唯有一處庭院還有人氣。

  眾多家丁護從手持刀劍,身附重物,馬車亦已就緒,但是主人不發命令,誰都不敢動身。

  「又有兩百多名議員聯合上書國會,建議投誠!八大常務議員中,先後五人給您遞送了暗帖,請求家主促成和談!」

  梁玉珠赤紅著臉大罵道:「和談個什麼?這群成日裡只知道吃乾飯打嘴炮的簡直是一點兒血性都沒有。」

  楚非然頓了頓繼續說道:

  「您也不能怪他們,畢竟平原城與方夏城的血例就在眼前。尤其是方夏城,或許是戰況太過激烈。即便守衛軍最後撤了,老百姓也不願投降,自發組織民兵殊死抵抗。最後被北楚元帥直接下令屠城,方圓五十里,不留活物!三日三夜,死了何止幾十萬人!方夏城倘若破了,接下來他們肯定大舉攻擊東弈城。議員們說實話當真是怕了!」

  梁玉珠冷哼了聲:「怕就讓他們把位置趁早讓出來,帶著老婆孩子提前滾!」

  楚非然一臉錯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或許是剛才說話太過大聲,梁玉珠懷裡的孩子又開始哭了起來。

  這個年齡還不滿二十的姑娘,像個母親般抱緊孩子,口中呢喃著兒歌,極盡溫柔。

  直待孩童繼續昏睡過去,楚非然咬著嘴唇才繼續說道:

  「現如今不是您願不願意打的問題,而是國會從上到下將近一大半的人建議直接投降,剩餘人中又有一大半主張當下和談,再這麼堅持下去恐怕是會將所有人全都給得罪個便啊!您知道嗎,前天這群王八蛋居然背著咱們三大家族搞了個秘密內投,說是要強行收走咱們名下所有的產業,權資以及部隊,歸為國有。票數差一點兒就過半啊!」

  「而且吳俊、李含還有陳思一昨夜專門來了我這兒一趟,作最後警告。他們說江家和駱家都已經鬆動,倘若是這兩家中有一家倒戈,那國會也就不必再看另外兩家的面子了。到時候撕破臉,一拍兩散,誰最後死還不一定呢!」

  「玉珠!聽二姐夫一句勸,關鍵時刻,關乎梁家生死存亡,你可不能太孩子氣啊!」

  絕美婦人聽是聽了,可是搖曳著懷中孩子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楚非然急得手中摺扇都快擰彎了,最後只能長長嘆了口氣:

  「那咱們早點兒走總行吧?再不走,敵人就要攻過來了!」

  梁玉珠摸著懷中孩子那滾燙的額頭,臉色極為難看:「偏偏在這個時候發了高燒,倘若一路顛簸下去,病情加重,我怎麼向他交代!」

  「還交代個什麼?他已經死啦!」楚非然氣得將扇子摔在地上:「我以往覺得這傢伙還有點兒詭譎勁兒,誰承想單槍匹馬跑到劍門山上報仇,這不活活找死嘛?他以為他是誰?南殷劍帝,還是北楚刀皇?」

  「更為要緊的是,他不知道以前在北楚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北楚統帥底下的暗殺分隊,不去刺殺南殷大將,卻一路追著他的行蹤在往這裡趕。聽說這支隊伍中的人各個都是秀境高手,而且殺伐果斷,連王處一都不是對手,咱們府里這點兒蝦兵蟹將怎麼能擋得住嘛!要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讓由文灼把謝曉鋒他們調出去了!」

  姑娘面容躊躇。

  正待這時,睡夢中的孩子哭喊著叫了一聲「娘!我好怕!」

  楚非然內心咯噔一下。

  但見梁玉珠緩緩起身,將孩子抱到了床上,輕輕撫慰。

  「玉珠!你....」

  嘭!得一下。

  有下人倉皇地衝進來:「楚管家,外面...飛進來很多人....」

  ......

  北楚集團軍。

  「放我進去!」

  「孫將軍,元帥真不在裡邊。」

  「他都躲了我好幾天了,難道想這樣一直躲下去嘛?他可是答應我的,再不屠城,怎麼說話不算話啊!」

  阿乙攔在中軍大帳前:「元帥此番決定也是逼不得已。這是上面的意思,佛院下得直接命令。」

  紅燭一把將阿乙推開:「我堂堂軍界,從什麼時候也成了它正陽寺的走狗了?他們是皇帝嗎?有什麼權利下這種命令!」

  掀開帷幕,女將怔在當場。

  數位佛僧並排站立帳內,手持瑰寶法器,在為屠三山做俗家弟子割發禮。

  統帥跪拜在地,分外虔誠。

  親手為他受戒的乃是大祭司坐下聲望最高的宏佛天童。

  值此關鍵時刻,所有人都沒料到有人敢大膽闖進來,更有數名戒僧警覺抽刀,伏魔衛道。

  女將淚眼婆娑,不住搖著頭:「三山!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嗎?」

  阿乙強行將她拉了出來。

  「孫將軍,元帥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北楚軍的未來。佛寺當下已和女帝水火不容,倘若他不受這份戒禮,說不定明天就會被一紙命令裁撤下去。倒時候不但軍戒大換血,你我皆要獲罪,就連咱們統一南殷的大願估計也得付諸東流。你得理解元帥的苦心啊!」

  「苦心嘛?看來是我耽誤他了!」紅燭冷笑了聲,將手中長槍扔到了地上,跌跌撞撞往軍外走。

  「將軍,您要去哪兒?」

  女將茫然回頭:「還能去哪?帶著手下回北楚!這裡已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了。你幫我問他屠三山一句,咱們當時起誓,拼死效衛的是誰?」

  阿乙見勢不妙,連忙攔住:「將軍,千萬要三思啊!尤柄蒼已經外出半個月,您難道不問問他到底去了哪裡?要去暗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