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邊境巡防衛隊齊動。
不僅關閉了通行閘口,而且左右兩邊各自衝出不下四五百號人,集齊拉槍瞄準,將困在兩道閘口中間的那段人給圍了起來。
那銅甲鐵衣的偏衛將軍宛若一道驚鴻從高台躺椅上飛落下來,立於閘口處,面色冷郁地盯著那位婦人。
頹廢男將妻女往自己身旁拉了拉,錯亂不已,滿臉堆笑:
「大人啊!您是不是肯定是看錯了!她是我自家媳婦兒,怎麼可能和彭超那個賊人又甚勾連?」
偏衛將走將過來,慢慢抽出腰間長劍。
劍光深寒,嚇得所有人倉惶後退。
婦人焦急地都快哭了,扯著自家相公的衣袖:「當家的,想想辦法啊!」
頹廢男護在自家妻子身前,從懷裡掏出一張金字燙印的官文,挺起胸膛,大喊道:
「我可是東晉國立文登記過的國民,你們沒權力對我等動刑的!而且我好心告訴你,我二姥爺的三外甥是你們這裡邊軍統領,誰還沒個富親戚?你若是惹著他,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頹廢男見那柄劍越頂越前,嚇得腿腳發軟,不由閉上了眼睛。
誰知,偏衛將徑直從二人身前走過,來到他們拉貨物的車旁。
劍鋒一過,車架破碎,上面的雜物頓時摔落在地乒桌球乓!
「搶劫啦!官軍搶別人的東西啦!我們每年交那麼多的稅,供養的難道就是這麼一大群幹啥啥不能,欺負自家百姓卻別有一手的蝗蟲嘛?」
頹廢男指著周圍那些舉槍的官兵好一通臭罵惹得好一陣白眼。
他正仰起頭大喊不公,卻被那偏衛將一把揪到馬車前,指著一個破舊桐木箱子問道:
「這裡裝的是什麼?」
頹廢男結結巴巴:「我是江家農具場的資深木匠,這裡面裝的自然是做模型的工具了。」
「打開它!」
偏衛將用那寒如堅冰的大眼盯著他。
頹廢男一邊掏出鑰匙解鎖,一邊犯嘀咕:「真是燕過拔毛,什麼癖好!」
哪知那蓋子剛一打開,赫然之間,豐盈的藍光充斥眼界。
接觸空氣後,藍光逐漸變淡。
一柄通體光潔的古樸寶劍就藏在眾多工具中間,看上去是那般的與眾不同。
偏衛將冷笑一聲,用劍抵住對方咽喉:
「彭超!你藏了這麼久,還是露出馬腳來了?」
「這……這……」頹廢男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是我的啊,大人!」
「是嘛?」偏衛將冷笑一聲,寒光一閃,已朝其頭頂劈去。
誰知就那麼一瞬,古樸寶劍自劍鞘飛出,橫劃出一道完美弧線,頂開直下而去的利劍。
偏衛將騰飛而起,扭轉身軀,一劍揮出。
那攜帶者無盡危壓的剛猛劍氣,截斷鎖橋,截斷圍欄,截斷聳立於前的巨大石碑,朝著被圍困在正中央的那些過境者襲飛而去。
那些亟待著過境的平民被嚇了一大跳,高叫驚呼。
誰知人群中落下道飄俠身影,一劍便劈開了劍氣,站在眾人身前,頂著烈日,與偏衛將相互對峙著。
頹廢男有些不敢置信地揉揉眼,因為這位在眾目睽睽之下救下那麼多人性命的大俠,不是旁人,正是剛剛和自己聊了一路的嗓調男子。
「我就說一定是你吧?」偏衛將冷哼了聲。
嗓調男嘿嘿一笑,手指微屈,那圓鼓鼓的大肚腩以及耳朵和鼻子瞬間癱軟掉了下來。
露出一具備顯英俊的面龐,高挺身姿,很是出彩。
看其五官稜角,與張貼在旁的人像如出一轍,不是那攪動南殷天翻地覆的惡賊彭超,還會是誰?
彭超冷笑了聲:「我說幕冰,啥時候開始換主家了?好好的江家門童不當,一扭身專門替人看大門!這劍秀的身份也太掉價了點兒吧?」
「你還好意思說!」幕冰呵斥一聲:
「若不是你前後搗亂,破壞江家肺力咳的生意,江公子的現金流怎麼會斷?又如何連累的最後遣散家丁,敗落到眾叛親離的地步?」
彭超戲謔地瞧著對方,撅起嘴來回搖頭:
「江家飛力咳的生意雖說賺錢,可再往大吹個十倍,又如何填得上那麼一大筆爛帳?再者說了,忠臣之名又怎會落在你這種人頭上。如果我沒猜錯,你和魏柏當是在發現江家落敗以前,麻溜一步先跑了!要不也不會這麼快晉升到偏衛將。現在拿這名頭來討伐我,恐怕不得當吧?」
「住嘴!賊人簡直是討死!」
幕冰周身寒冰真氣瞬發,一股極為凜冽的岡境橫飛出去。
彭超提劍抵擋,反被彈飛出去。
劍秀不依不饒,騰飛而起,迅猛而至,繼續出劍。
哪知這次,對方沒有硬拼,於空中連躲數招後扭身一拳。
幕冰躲閃不及,被那鋪天拳境硬生生給撞了個正著。
他像只閃了翅的瘸鳥,順勢垂落,掉在了地上。
眼見彭超借著那股子沖勢,已經騰飛出老遠,順勢越過南殷邊防關卡,瞧那方向,似乎是在往河中央的一處小船上落。
募兵指著空中那隻鴻鳥大聲吼道:「給老子把他射下來!」
砰!砰!砰!
頓時,岸口邊上十幾門大炮對著頭頂集齊狂噴。
而事先已經站好位置的火銃隊,亦是三排連射。
天上頓時大小炮彈,密密麻麻,何止是人,就連蒼蠅也能給射下來。
彭超剛落到船上,一發炮彈雄擊了過來。
好好的一艘船瞬間被錘成兩半。
他不得已再次飛起。
眼看著前方沒有了借力點,遲早是要掉進水裡。
誰知,河對岸火炮同樣齊發而至,對著南殷這邊就是一通瘋狂輸出。
彭超剛好可以踩著炮彈,一再跳躍,像只在空中不斷彈起的蚱蜢,離南殷那邊越來越近。
「哈哈哈!天無絕人之路!我彭超去也!」
他特意回頭,對著岸邊的募兵豎起中指,很是友好地問候了一番。
募兵氣得直砸牆。
哪成想,南殷岸邊突然射出支光金箭。
金箭迅猛而至,直穿彭超肩胛骨,然後以一種難以理解的孤獨向上直飛,於頭頂最耀眼處瞬間幻化出一片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