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門,強光刺眼。
可當你繼續走進裡邊的時候,你發現那居然是種用特殊裝置所製造的燈。
某個巨大沙漏里,無數細小石塊依續流出,被自動丟進爐火內,猛然一下,強光大作!
照亮天際,宛若白晝!
而那細小石塊,彭超沒有猜錯的話,正是奎金。
整個爐膛像是個太陽一樣把整座暗室照得透亮。
也照亮了街道,照亮了各色店鋪,以及正中央那座醫館。
若是光看那醫館的外形,彭超隱隱總有種熟悉的感覺。
只是醫館頭頂那方牌匾他始終看不清楚,正要上前,卻被楊克霆猛得瞪了眼。
「不要忘了你過來是幹嘛來的!倘若敢動這裡一分一毫,我有上千種方法能讓你死不瞑目!」
彭超當即表現出很怕的樣子,縮著脖子不停告饒:「小人再也不敢啦!」
三人來到那引魂神像的樓台底下,雷劍不知按了哪裡的機關,某處台板像電梯一樣撐著他們緩緩而上,轉眼來到了二樓。
所在高度,恰巧是那位仙姑的腹部位置。
只是超出彭超意識的是,二樓竟然還有建築。
庭園深許,暗宅深幽,假山,歪湖。
這竟然是處園子!
不知為何,彭超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跟著兩人繼續朝前走,在路過園子正門之時,頭頂上那幾個燙金大字讓他整個人張大嘴巴,痴在了那裡。
「御奉北武侯爵府!」
這竟然是他徐大春府邸的復刻版。
一整座侯府,梁無歡用這種方式完全地從北楚挪移了過來。
他,和武大春,和北楚國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梁無歡面無表情,一路被楊克霆推著繼續來到通向樓頂的高台之上。
三人繼續往上升,直至踏到那座仙姑神像的頭頂。
此處距離上方那顆巨大的寶珠其實不遠。
而正對之處,赫然是座熊熊燃燒的火炭池子,池中之物短小粗黑,正是那專門用以燃香的嬰兒酮骨!
此時,梁家眾親都在底下遠遠地望著這三人。
望著梁無歡離那炭池越來越近。
老爺子慢慢地支撐著站起身,顫顫巍巍,稍不注意很可能就栽了進去。
有多少人極致希望他能痛痛快快地栽進去。
既然要死,何必這麼婆婆媽媽?
趙玥望著老人那枯瘦的軀幹,恨得牙痒痒。
「再等一會兒,只要再多等一會兒,梁家的天下就是她的了!這三十多年的屈辱,終於換來了回報。」
楊克霆使了個眼色,彭超從手邊袋子裡取出那短藏秘油,徑直朝火炭堆里扔了去。
藏秘油被紫火熏燒,有股白氣當即便騰空而起,纏繞在巨型寶珠
外圍,被其慢慢吸食。
寶珠頓時變了顏色,開始青一陣,紅一陣,紫一陣。
而它伸向台下萬千人的觸手,盤吸的顏色亦開始發生變化,既有血氣,隱隱地還有靈氣。
梁家族親原本只是看熱鬧。
不知是誰頭一懵跌倒在地上,隨即陸陸續續有人體力不支。
張馳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口憑空出現了道無形細線,在不斷朝前伸展,開始與巨型珠子匯攏。
他整個人當即嚇得叫了出來:
「怎麼肯定!為什麼我的氣血也再被吸引?」
此話一提,台下所有人無不大驚。
不只是他,就連趙玥和宋文秀身上亦伸出了血線。
至聖天童和東晉張草青居然也有。
趙玥跌倒後當即斥罵:「梁無歡!你個王八蛋到底想幹什麼?」
楊克霆和梁無歡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下方,仿佛在看螻蟻一般。
細心之人亦會發現,他們兩人的身上同樣也纏著血線。
此時最為震驚的當屬張草青。
他不停地畫著符印,想解開自己身上的羈絆,可卻總是徒勞無功。
「怎麼可能!大陣為什麼會吸食到這裡,為什麼連我也解不開?」
至聖天童焦急地催勁,可內勁越來越弱,不斷再被吸走,可他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張道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草青在嘗試了數遍催引此方大陣失敗後,急得直接罵了起來:
「他媽的,這老東西一早就把陣法給改了。這不是引魂陣!」
「那是什麼?」至聖天童慌張地問道。
張草青看著自己不斷被吸食的氣血與靈勁,又驚又怒,不敢置信地搖著頭:「這是五行還天大陣!他不是想與自己女兒一同入葬!他是想用咱們這裡所有人的生命獻祭,換女兒重新活過來!」
左右那兩座引魂燈所堆積起來的巨身像,吸食了無數氣血後連連朝中間聚攏。
咔嚓!
有些燈承受不住力道當即破碎跌落,露出正中央的那團血糊糊的東西來。
四肢露頭,逐漸再形成具人身。
張馳看後當即哭了起來,不停哀求著:
「梁爺爺,我可是你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孫子啊!你不是常說我們這些人比自家那個不認自己的女人孝順多了嗎?您怎麼能對親人這樣?」
至聖天童隨身攜帶著具金佛,在經文密誦下,赫然張開一層金色外身,勉強能觸碰到靈線,艱難地往外推著它的侵蝕。
張草青見狀,連忙給這具銅佛加了增益陣與回復陣。
金佛竟然開始變大,不懼頭頂巨珠的盤剝。
至聖天童抽出那吸食自己的靈脈,舉起拳頭,催動金佛便要朝頭頂巨珠砸去。
「放肆!你膽敢!」
空中雷鳴電閃,數道雷橫劈下來。
雷劍手持兵刃,與金佛當空對拼了起來。
至聖天童雖修為不及楊克霆,到有靈寶加持,尚且和雷劍打得有來有回。
空中肆虐,對戰激烈。
而頭頂的梁無歡從始至終都沒將目光自神像內的血身上移開。
他妮妮喃喃,神情恍惚。
自然不知有人已經舉劍站在其身後,鋒利劍芒高高舉起。
老人抬頭注視著那兩具血身:
「是我背叛了你娘!為了入贅到趙家,將你們早早拋棄。你不願意認我,不願意見我,負氣嫁到北楚侯府。即便最後被人害死都不承認有我這個爹。」
「我若是當初多主動一點,怎麼會讓自己親生女兒受盡凌辱,自己的外孫死於非難?最後活脫脫成了孤家寡人。」
「欣兒,爹贖罪來了!」
「大郎,外公贖罪來了!」
啪!
那附著劍氣的鋒利之物,一時沒了支托,徑直掉到了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