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一驚,瞳孔極速變大又迅速縮小。
她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你是怎麼發現的?」
彭超苦笑點頭:「對啊,我是怎麼發現的?」
「你為了掩蓋原本的容貌,特意整了容!為了隱藏自己的武功修為,以往的劍招一概不使。為了作足戲份,我甚至有理由相信,你真得嫁了人,最後又被對方趕出家門。」
「你已經做得這般的周密,我又是怎麼發現的?」
彭超靜靜地站在那裡:「我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他曾經自研過一套心法,能夠感知周招隱脈的歸聚。從召他出來時,便告訴我,有個人一直遠遠地跟著我們。」
「我一路向南,她跟著一路向南。我入南殷,她便跟也入南殷。我闖太陰學宮,她亦是隨同鑽進了塔內。你曾經有三次機會可以暗殺我,皆是陰差陽錯被人打擾。」
彭超笑著:「我一直費解!到底是誰和我有這麼大的仇怨,跟隨千里也要至我於死地?所以才故意著你的套,想要引你出來。」
婦人咬著牙:「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辰龍的?」
彭超閉眼一嘆:「就在剛剛!在你亮出胸口放符要傷我的時候,恰巧讓我看見了你身上那幾道鞭痕。這鞭痕極其特別,是金絲蠶蟒才能造出的特殊傷口。而且傷口一旦形成,數月難以癒合,經常迸裂。可即便後來好了,傷痛卻依舊會烙進體內,每當夜裡便會隱隱發痛,讓人痛苦不堪!」
「在我所見之人里,酷愛施虐又能殘忍到這副田地的也就只有搶奪走我爵位的武大春!你身上鞭痕極多,明顯是常為其辦事,最為親近之人。按理說,正常人受到這種極刑,千方百計地想掩蓋傷口,怕被人看見。可你呢,即便是以自己身體作符也千方百計地想避開那些鞭痕。」
「你並不憎恨這些鞭痕,反而懷念它們。或者說一直懷念著給你造成如此重傷的人。所以前後一推理,猜出你是他武大春手底下,十二密殺令之頭冠的辰龍,並不算難!」
辰龍愣在那裡,隨後笑了起來:
「武大郎啊,武大郎!你果真是聰明絕頂!我自認為已經做的無懈可擊,可依舊還是被你覺察出來,認出身份。」
她眼神漠然,來回搖著頭:
「我一早便勸過武侯爺趁早殺掉你,以絕後患。可當他知曉你只不過是個在鄉野里騙吃騙喝,沒皮沒臉的底層郎中時,他太張狂了。他說自己既然搶了你的生活,搶了你的爵位,好歹應該給你留條活路。他想繼續看著你被人辱罵、踐踏、唾棄……」
「要說這天下時機變幻就在一瞬!誰能想到一個不起眼的郎中,被自家媳婦兒偷人後活活毒死的窩囊男人,竟然一夜之間變了樣子。甚至被伙山賊圍剿都能成功反殺!」
「當武侯爺意識到形勢快控制不住的時候,殺你卻已變得極難!」
「堂堂一品侯爵,萬貫家財,富甲一方,軍權在握,最後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只能怨他武大春自己活該作死!」
「可……」辰龍表情痛楚哀恨:
「他說過他愛我!武大春說過他愛我!」
彭超:「……」
婦人嚶嚶切切:「我原本只是個認命的下人,可他非說日後要選我當侯妃!為了這句話,我替他辦了那麼多的事兒,殺過那麼多的人。他打我,卻又說一切為得是我倆的未來。他每每在我面前痛斥那個賤人背著他做過的事兒,又夜夜握著我的手說,整個楚國都是我倆的。」
辰龍苦笑搖頭:「我知道他只是在騙我,利用我!讓我能死心塌地地幫他監視和控制其他殺手的一舉一動!我與他,只不過是個不切實際的夢罷了!」
「可就因為你!」她惡狠狠地瞪著彭超:
「天殺的武大郎!就因為你,我的夢破了!你讓我認清自己只不過是個下人,一個被人任意差遣又隨便丟棄的下人!讓我親眼看著那座巍峨的武侯府垮塌在自己面前,我連讓他武大春親自告訴我不配的機會都沒有!」
「你知道他在牢里是怎麼死的嗎?他受不得刑具,又忍不住自己傷口腐爛。自己特意讓人將雙腿截斷了下來。夜夜哀嚎,咒罵著你。滴米未食,滴水未進,最後活活惡死在了那裡!」
彭超淡淡地來了一句:「他活該!」
辰龍冷笑道:「他即便活該!那你武家百年傳承下來的侯爵,千方百計,世襲罔替,那麼大的家業!祖宗遺留給子孫的東西,全部被人奪走。你有什麼臉下去見你父親,見你武家的列祖列宗?」
彭超漠然:「他們全都是罪有應得!」
「你!」辰龍雙眼憤怒,漸漸的開始指著彭超猖狂大笑起來:
「隨你怎麼想吧!你逃了這麼久,從北楚逃到南殷,終究還不是落在我手上?你中了我的身上的符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在這裡。武侯爺當初在牢里受的苦,我終於有機會包袱在你身上!」
辰龍淒悽然,伸手不停地往前抓,可你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抓些什麼。
「侯爺!大春……!你可知道我夜夜都在想著你?即便……即便那一切都是假的!即便你對我的感情亦是假的。可……我信你……」
突然之間,辰龍胸口符文大亮!
嘭!
整個人直接炸裂,血肉滿天亂飛!。
彭超靜靜地站在那裡。
他身上所貼著的符文亦是開始大亮!
嘭!嘭!嘭!
無數次的爆炸,危力堪比炸山,區區肉體凡胎又如何承受?
遠處的天際,響來一聲槍響!
那個地方似乎還有一場未完的戰鬥。
孤孤單單的弱女子,拿著個根本就不頂用的火銃,她能怎麼辦?
她的命運亦當如何?
姑娘明顯需要幫助,她的心裡還藏著一個至關重要的人,只不過彭超現如今……
梁玉珠驚慌掉頭,看著那個方向。
「這是什麼聲音?」
天空那團藍火營繞在前:
「嘿嘿!看來那邊的任務先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