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河城,梁家。
剛從馬場回來的由文灼很熱情地接待了江別雲。
畢竟是江家長子,而且手中還把持著那麼大的產業。
由文灼與江家在最近所談的玉礦生意上正處在僵持階段。
作為南殷第一的玉器生產商,如何以合適的價格從江家把礦脈買下來,對於他妻子來說至關重要!
江別雲行事如風,同樣沒有賣關子,伸手就向由文灼借錢。
「借錢?」
由文灼軲轆著雙眼:「你要借多少?」
江別云:「三千萬兩!一年期內還給你!」
「嘖!嘖!」
梁家這位大女婿發出陣怪音。
「江公子,你別鬧了!你江家那麼大的產業,怎麼會缺錢呢?再說了,即便要借,是不是也該先去找寒鐵生?」
由文灼似笑非笑,眼中露出絲戲謔。
江別雲閉眼長嘆了聲:
「平原城裡最近發生的事情我想也不必向由大掌柜重述了吧?江家生意雖然大,奈何各地工廠都在預支款項,根本拿不出多少錢來。而蘭晶礦的價格一日狂飛三倍,也是有點兒事與願違!」
商戰說白了就是信息戰。
由文灼什麼段位?
獨自霸占南殷高檔珠寶市場那麼多年,他會不明白以往不可一世的江家為何如此捉襟見肘?
換句話講,蘭晶礦之所以一日三漲,背後最大的推手可能正是面前這位「笑面虎」!
江別雲亦是知曉,所以雙方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由兄若是願意奉上自己手裡的蘭晶礦,咱們在後續談江家玉礦脈的時候亦都好說!」
由文灼擺出副很為難的樣子:「這麼大筆的交易,我可真是拿不定主意啊,得和我家娘子商量商量。」
江別雲臉色陰冷:
「據我所知,由兄知道藥廠在大批購買蘭晶石後便開始瘋狂囤積礦產。不管手段如何,你當下的成本如何咱們彼此都能算得出來的。即便日後長到十倍,你覺得想拿這幾座礦山換我江家玉石礦脈現實嗎?」
隨後江別雲把玩著自己手裡的玉珠,淡然道:
「北楚邊界上那麼大的礦脈,我日後將玉器賣成石器的價錢,也不是不可以。或者說我完全可以再聘請一批能工巧匠另開爐灶如何?」
由文灼大驚,立馬擺手:「我手中的礦脈就以今日價格抵作日後購買玉礦的籌備金如何?」
江別雲得意地笑了下。
「只是...」由文灼擺出副愁緒的面孔:
「梁家現如今能動用的資金也不是很多啊!畢竟不是干商行的,有點兒錢也都投在實體產業上。而且楚非然那邊還一直盯著呢,我若是空口白牙借出那麼大筆的錢,恐怕對老頭子不好交代啊!」
瞅著對方外邊憨厚餘光奸滑的樣子,江別雲大體知道他究竟想要什麼。
江家將憂然草的藥山抵給了寒鐵生,只換到了一千萬兩銀子。
既然不願意再向對方借,那梁家變成了最後出路。
可他梁家又不是開善堂的?
「我把葵陽草的藥谷抵給你如何?三千萬兩,很便宜了!」
由文灼難為情地伸出兩根指頭:
「我既然都承諾把自家的蘭晶礦全都送給你,那是不是這個數就已經足夠了?」
「你!」江別雲氣得怒拍而起。
見對方臉上笑容依舊,根本就沒有任何波瀾。
貴公子吃狠地握緊住手:
「簽約吧!....不過事先說好了,這座藥谷可不能轉賣給楚非然那一派!」
由文灼晃著腦袋:「那是當然!我們兩派水火不容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此次數額實在太大,協議上不能簽我的名字,我讓小妹過來簽吧?」
......
為什麼寧肯跑到死對頭梁家底下借錢也不願意再去找駱家?
江別雲不是沒有小心思!
製作肺力咳的三味藥草,倘若兩味全都跑到駱家手上,寒鐵生有絕對的實力能出去搗亂。
到時候即便打贏了和楚非然的商戰,恐怕往後的藥材生意也難做了。
憂然花和葵陽草不是不能給,只要最後一味的覺醒根牢牢控制在江別雲手中,那江家在藥界的地位依舊不可撼動!
籌夠錢的別雲公子於是又開始了買買買!
沒出三天,南殷國從上到下所有的蘭晶石全都控制在了江家手上。
現如今市面上,別說是成塊成塊的石頭了,你就是呼喊自己身上沾染了點兒粉末,都會被以偷竊罪論處。
操忙了許久的江別雲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在某天夜裡仰頭癱倒在了地上。
妻子和弟弟驚了一大跳,那夜的院落里,哭泣聲和咒罵聲不絕於耳。
「這群沒有良心,貪得無厭的傢伙,我們又沒招惹他們,可對方鐵了心得要弄死咱家不成?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畜生?應該下地獄!下地獄!」妻子哀怨著。
江別鶴更是看不下去,招呼了一大幫子護衛,攜刀帶槍準備出府與楚非然火併。
躺在地上的江別雲愣是站起來呵斥住眾人。
他派管家出去召集各派的國會議員,準備連夜商討對策。
現如今的狀況是,彭超他們再也找不到一絲藥源。
而藥廠和病人簽署的預購協議明天就要到期了。
只要彭超拿不出足夠的藥丹來,江別鶴就有能力催收議會以欺詐之名當眾銷毀其手中的許可證照。
到時候,再宣發一些因為吃了假藥而慘死的案例。
那彭超的藥方一定會被拉入黑名單,從而在南殷國永久禁行!
肺力咳的生意依舊還是江家的,壟斷也依舊還是江家的。
只要這門生意在,他江家便有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現金流。
他日取代駱家成為南殷第一財閥就指日可待。
所以這夜,江別雲一再告誡議員們千萬不能顧忌梁家的影響,對於那座藥廠切不可手軟。
而且江別雲花重金請了幫地痞,明日蹲在藥廠率先搶奪第一批藥丹回來。
第二天,便要有死人出現!
籌謀到細緻處,貴公子咳嗽不已,卻依舊硬撐住身體,諄諄訓誡著:
「該說的話要說盡,該用的手段得使絕!這世上只有我江別雲騙別人的份,能騙到我的,還沒生出來呢!」
不巧,管家又像是瘋了一樣衝進來:
「公子!大事不妙啊!咱們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