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喜歡吃包子就好。」男子牙冠緊鎖,硬是從嘴裡擠出這幾個字來:「那還等什麼呢?跟我走吧?」
彭超看了一眼他,緊接著又朝後看了下緊追在後的街坊們。
這群向來不怕事大的閒人一見這扛肉男人,立馬全都警覺地朝後退了半步。
王大媽剛開始還有些不依不饒,扯開嗓門大喊:「武大郎,你個狗東西,不要走,看我不扒了你這張皮!」
哪知被這男人回頭一瞪,悍婦立馬縮了下脖子,不再言語。
彭超看在眼裡,這才意識到,原來這扛肉之人還是個厲害角色。他在此處待了這麼久,怎得從沒聽人提起過呢?
男子靜靜地瞅著彭超,越看越是不對勁,整個人像是吹了氣的皮球,脹得膨大,但是不知怎得,突然又泄了下來,臉色淡然,微微透著股子淺笑。
他伸了伸手,示意彭超和自己並排走在一起。
彭超也真是被王大馬的巴掌給嚇怕了,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兩個人就這樣並排地從街巷走離,無人阻攔。
彭超看著這位脾氣極好的大哥,感慨人間自有真情在,冥冥之中總會跑出一些好心人前來救自己。
「我叫裴金,是個屠豬的,平日裡都住在郊外,與街坊們不甚來往,不知這位官人如何稱呼啊?哦,我差點兒忘了,你是啞巴嗎,怎得會說話呢!」
彭超想直接告訴他自己的真名,可又怕對方不理解。那乾脆告訴他自己叫武大郎,是個大夫如何?又覺得糞人這外號響徹全縣,嚇著眼前的貴人可不好,友誼不常有,既然對方將自己認成啞巴,那還是暫且假裝啞巴吧。
於是彭超指了指衣服上面的那塊白布
裴金:「你姓白?」
彭超:「......」隨即點點頭。
裴金一笑:「那我就叫你白兄弟吧,白兄弟喜歡吃茴香肉餡的包子?」
彭超一聽,對方這是要請自己吃飯啊,於是呲嘴大笑,連連點頭。
裴金見他承認,於是默默點頭道:「好,好,喜歡吃就行。不知白兄弟是否夜裡喜歡跳舞啊?」
彭超又是一疑惑,跳舞?天底下誰不喜歡跳舞。我KTV小王子可不是浪得虛名!於是他繼續點了點頭。
裴金又見他承認,漸漸得放下心來。
於是一個人默默地走著,許久之後扭頭說道:「你應該也知道咱們遲早會見面的吧?」
彭超眼中閃著感激的淚水,更是飛快的點頭。要說人生中的貴人,那完全是上天賜給你的福澤,不早點兒相認,貴人是會溜走的。
裴金冷哼了下,於是長長地吸了口氣後吐出來:「陪我去你家看看吧,有些事情還是告個別的好!」
「告別?」彭超又是一疑「哦!看來這貴人怕是不知道我家住在哪裡,特意過去認一下呢。」
於是,彭超滿心歡喜,阿巴阿巴地一頓亂叫,在前面指著路,兩人一前一後朝醫館走去。
奇怪的是,這裴金站在醫館門口駐足了很久就是不進去,臉色陰沉得很。
「兄弟可有家室?」裴金問道。
彭超臉色一黑,想了想幾次三番害自己的金蓮,落寞地搖了搖頭。
「沒家室就好!那兄弟父母可還在世?」裴金又問。
彭超嘆了口氣,繼續搖搖頭。
裴金臉色一喜,似乎坦然了不少:「既是沒有拖累,那便是最好。兄弟你應該知道我為何陪你至此吧?」
不就是來認門的嗎?彭超點了點頭。
「那我也就沒什麼再和你好說的了」裴金指了指前面那個石獅子:「看那裡!」
彭超一臉疑惑地扭頭看去,誰知後腦直接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下,兩眼一黑,再也沒了知覺。
裴金面色如常,他放下肩膀上扛著的豬肉,解開腰間別著的袋子,將本就不高的彭超一點一點裝進袋子裡,輕呼一聲扛在右肩,慢悠悠地走出城去。
一路顛簸,搖搖晃晃。
昏迷許久的彭超不知何時甦醒了過來,他後腦生疼,胃裡犯著噁心,嘴角流出不少苦水。
環境狹窄,四周黝黑,於是就想放聲大叫,奈何嘴巴早就被什麼東西塞得緊緊得,完全呼喊不出聲來。
或許是掙扎得太厲害,身下之人直接將他頭朝下猛地在地上磕了下,之後眼前烏黑,他又再次暈死了過去。
等第二回甦醒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鼻間可以聞到一股子極為滂臭的屎尿味,熏得彭超一陣咳嗽。
「喲!又醒了?不過也到家了!」
裴金直接將他重重地扔到了地上,背部磕在牆上,好一陣痛。
「你與我的帳遲早要還的,還好老天開眼,讓我今早在大街上撞見你,不過不要緊,你不是喜歡吃她包的茴香包子嗎,今天晚上,咱們三個人就坐下來好好吃個夠!」
彭超被這人整得蒙圈,她?包子?到底在搞什麼?
沒過一會兒,樓上開始傳來了一陣打鬧和哭喊之聲,一個婦人與裴金在相互辱罵著,內容越來越偏激。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是夫妻之間鬧矛盾在爭吵,哪家沒吵過呢?可不多時,爭吵之聲戛然而止,短暫停頓後,有人重重地走下樓梯,將另一個包裹扔在了彭超旁邊。
「阿郎!是你嗎?他沒把你怎麼樣吧?」女子關切之聲從旁邊傳來,彭超愕然。
「放心,這裴三說白了就是個大慫貨,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有我在,一定能護你周全!」
彭超:「......」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嚎叫!
那是豬的聲音,叫得撕心裂肺!
緊接著一陣懵響,空氣中瞬間寧靜了下來。
遠處傳來了刮東西的聲音,沙沙作響,似乎在打磨一件十分鋒利的器物。
然後就聽到了那別樣的聲音,像是筷子砸破西瓜那樣生捅了進去,緊接著又像剪刀裁布一樣,順溜地一筆划過。
噗呲!似乎什麼東西濺到了二人旁邊的窗台布上,慢慢流了下來。
彭超越聽越害怕,心想啊,這到底是那裡?我幹了什麼?我難道也要像這豬一樣被屠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