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章興原城

  「翠花啊,我不能沒有你啊!」

  「王二狗,咱好聚好散!別當那癩皮狗啊,討人嫌!」

  大街上,一男一女公開撕扯起來。

  男的滿臉苦相:「我家為了娶你花了那麼多的錢,你好歹給我退一點回去我好有個交代。你想想我在結婚後對你多好?做飯洗衣樣樣全包,而且從來不出去偷情玩女人,上哪兒找我這樣的好男人啊?」

  誰知年輕女子一腳便將男子踹開,叱罵道:

  「要個什麼交代?有些人在外面老吹自己是多大的種,誰知娶回家要多慫有多慫。我給了你多少年的機會,你倒是痛痛快快玩玩看啊,老娘大好青春白讓你放在家裡當花瓶不成?」

  男子臉紅後縮起了頭,女子反倒更加硬氣,揚起手裡的卷宗邊跑邊叫:「老娘和離啦!」

  誰知正好撞到了迎面趕過來的一輛馬車,女子倉促不急身轉倒下,被某隻厚實的大手給抱在了懷裡。

  男人高俯低垂,擁得深沉,含情脈脈說道:「怎麼樣?你相公我還是有些男子氣概的吧?要不咱們回去再把婚書重新給簽了?」

  誰知女子直愣著眼,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這裡。

  望著一路而去的馬車,痴痴地說道:「哪裡來的俏公子?」

  「你...我到底比他差哪兒啦?」

  ......

  枯廋老馬,破布爛車。

  行走在興原城內,難免影響市容,總是遭來白眼。

  人們以一種極為嫌棄的目光瞪著車前二人,隨即臉色瞬變。

  好英俊的公子哥。

  左邊那人皮膚黝黑,體型壯碩,身高偉岸,濃眉大眼,面目堅屹,像是一座峰俊挺拔的山;

  右邊那人,雖同等身高,可是唇紅齒白,秀氣逼人,眉目帶情,眼神迷幽,他雖不在看你,你的心在掠過他時早已破碎不堪。

  不知哪位女子率先頂不住,嬌哼了下。

  隨後像是卸開了閥,零零灑灑,此起彼伏,不斷引來身旁男子的抱怨聲。

  「南殷可真是個好地方啊!」

  彭超D不停地向外放著電眼,悵然而嘆:「怎麼才來!這裡就應該是我的天堂~」

  旁邊的鐵漢冷哼了聲:「小心人家丈夫集體過來砍你!我聽說在這個地方,決鬥是不犯法的!」

  「我怕他們啊!管不住自己媳婦跑外面來找原由?」彭超D翻著白眼:「按理說應該把老大和老三一起留下來,到時候咱們五兄弟往路上一站,舉城轟動!道路直接癱瘓了!」

  「老頭他媳婦兒和兒子不得管啊?聽說兒子又生病了,人回不去,安全和關心總得帶回去吧?」

  冷峻漢子翻著手裡的秘籍,急躁得很:「這他媽都是些什麼破書?秘籍不像秘籍,通篇像在寫小說似的,胡思亂想,又臭又長。南殷人都不練武了嗎?那麼多的劍修,全都跑哪兒了?」

  彭超D沒好氣地叫著:「看看看!老五跟人拼酒,好不容易贏了一百兩,全被你買了這些破書。咱四個現如今全身上下湊不出個銅板,拿什麼住店啊!」

  彭超B愣了下:「老頭他娘子給他寄過來的錢呢?不是還有兩千兩嗎?」

  「好酒!咱們再來,我這回一定贏你。」車內傳出了一聲嚎叫。

  彭超D邊補著妝邊說:「都被這狗日的賭輸了!」

  冷峻漢子瞅著對方手裡那把玉骨摺扇和寶石銅鏡,眼睛瞪得賊大。

  「幹嘛!這些東西很便宜的!」彭超D嗆道:「你買秘籍我說你了嗎?」

  「真連個銅板都沒有?那咱只能睡廟裡了!」

  彭超D當即嚎了起來:「我不睡廟裡,我大老遠來南殷是享受來的,不是當乞丐來的...」

  「要不咱倆和他們擠在一塊?」

  「打死都不進精神病院!你還不如一拳錘死我算了!」

  「老頭不是說他在南殷有熟人嗎,好像叫什麼王寶財、余安潔和申國南!聽說都是做生意的,應該有點兒錢,養活我們幾張嘴不成問題!」

  「說得好聽,去哪兒找?費那老死的勁兒,我寧肯住破廟當乞丐!」

  馬車徐徐前行....

  只不過一直走到黃昏,馬車依舊徐徐前行.....

  真不是這兩個矯情,只不過諾大的都市,轉了有三圈了,愣是連座破廟都找不見。

  看著街邊那破衣爛履的乞丐團縮在牆根下,揚著張粗臉狂頂寒風,彭超B忍不住吐槽了聲:

  「這富可敵國紙醉金迷的興原城,看來從來就不是窮人的天堂。」

  兜兜轉轉,車最後還是在處大酒樓門口停了下來。

  珍饈美味,飄香襲來。

  肚子咕嚕咕嚕叫的二人,早已紅頭白臉,盤算起了搶劫的勾當。

  更別提那個醉醺醺的頑主,伸出頭,打鬧著要酒。

  「不能喝就別喝!」彭超D白了他一眼,嫌棄地將其拽下去在牆邊嘔吐。

  這時,一個身穿貂皮,體胖如豬的人在幾個隨從的呼和下走至前台。

  小二上前態度諂媚:「張老闆,您今夜消費七十九兩銀子。」

  說著便將個大方台給擺了出來。

  胖老闆從懷裡拿出一枚木製圓盤,很是淡然地遞過去。

  小二當著眾人的面,將圓盤放入方台卡槽里,接著拿了塊長條的文錦秀布伸入洞中。

  先是小二在方台的轉輪上偷偷撥了幾個數字,接著胖老闆也謹慎地撥了一圈。

  隨著把手的搖動,文錦秀布帶著一堆完全就看不懂的紋飾從側面緩緩拉出,胖人在旁邊張張揚揚地寫上三個大字,扔掉筆後瀟灑離去。

  「張老闆帳清了,歡迎下次光臨!」

  兩人都看呆了:「這是變戲法嗎?拿個破板子就能抵帳?」

  旁邊有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土鱉!一看你們就是從北楚來的吧?這麼沒見過世面。」

  二人一瞧,是個蹲在地上要飯的乞丐。

  乞丐好不容易找見耍派頭的機會,揚著手指向那方台解釋道:

  「知道那是什麼嗎?那是我南殷商會打造的密碼機,機子最前方密碼代表店鋪,後面的密碼代表消費金額。富人們有一個身份牌同樣也帶著密碼,只有兩個連在一起,富人輸對了自己的對應數,秀布拉出來的紋路才能連貫。」

  乞丐很是自豪地說:「這秀布就代表著錢。到時候店裡的下人去錢莊一兌,白花花的銀子就拿到手了!」

  (萬事有不平,爾何空自空。長將一寸身,銜木到終古。我願平東海,身沉志不改。大海無平期,我心無絕時。嗚呼!君不見西山銜木眾鳥多,鵲來燕去自成窠。顧炎武《精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