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超和蕭炎先後寫下自己的競標價位。
紙條封口入袋，呈在光濟天童面前，由其公然誦讀。
只不過蕭炎在下台之時故意擋住彭超去路。
正常人根本無法忍受被他眼中那兩道凌厲的邪光凌虐。
彭超亦忍不住。
「你要幹什麼？」
蕭炎嘲弄地看向他:
「剛才烏泱泱說了那麼一大堆，你裝個什麼裝？給你三個腦子，成本能降到二兩以內？」
彭超默然不語。
「你可知道我那丹藥有多暴力嗎？即便再降兩成，依舊有利可圖！你拿什麼和我柳家比？」
彭超懶得理他，穿插至側面。
哪成想竟然又被這傢伙給攔了下來。
「給你兩個選擇如何？」
「哦？」彭超雙眉一揚。
「你或者現在就跪在地上，大庭廣眾之下舔我鞋底。」
彭超噗呲一笑:「或者呢？」
「或者？」
蕭炎緩緩亮出兩根手指，內勁一顯，灼灼紅光纏繞在指尖之上，足有寸許。
紅光耀眼，在眾目睽睽一下仿佛夜間突然升起的一顆至暗紅星。
扎眼得很。
「我去！劍秀中段！柳家夫婿又破境了。」
「前段時間聽說他還停留在初段難以躍進，怎麼眨眼之間又突破了？」
「奇才啊！天之驕子！」
在無數讚揚聲的加持下，不可一世的劉如是胸膛越發高挺。
有此賢郎，她還計較個什麼？
小點兒就小點兒吧！
外一再變長呢？
彭超同樣驚得出奇。
他沒日沒夜地勤加修煉，拳甲七境卻像是塊鐵板，捅都捅不破，回回挫敗得他心傷不已。
他也因此明白了個道理，在天賦面前，或許努力一文不值。
可輸人不輸陣！
彭超回頭指了指天童旁邊的薛丁三。
此人劍眉鷹目，冷冷地盯著二人在看。
「你若是想當下行兇，得先問問他答不答應」
你可曾見過餓瘋了的人拿把明晃晃的刀站在乳羊之前的神情？
蕭炎此刻便是。
他很笨重地張開嘴，尖牙上面的濃涎像是猛獸啃食獵物後的黑血。
見他痴狂般得狠狠咬下，看上去分外舒爽帶勁。
「我改主意了！」
「不論今日雙方結果如何，我都要親自上手宰了你。」
隨後他似乎想起什麼惡趣之事:
「不但要殺光曾府上下所有人，而且要把那個不知廉恥的賤人直接拋到苦窯里受盡折磨！」
何其歹毒！
彭超騰得一下生出一股怒火，猛抓住對方衣領。
「蕭炎，你還是不是個人？曾柔她為了你差點兒把整個家業毀在那裡。你不但背刺於她，而且三番五次地害她。可直到最後，她也沒有真正說過一句關於你的壞話。」
「她對你難道還不夠嗎？可你為什麼要這般折磨報復她？」
蕭炎猖狂大笑:
「我蕭炎用過的女人，即便是被丟了，甩了，踩了，她都得有為我保守名節的意識。怪就怪曾柔這個賤人最後委生於你，她既然不知檢點，就休怪我不仁不義，哈哈！」
彭超鬆開手，長嘆了口氣後甚為冷淡地回了這麼一句:
「天才如狗！果真如此！」
「你罵誰呢？」
「我罵狗呢！」
「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這時薛丁三厲聲呵斥了聲:「回到位置上去！」
二人嘴遁才暫以告罷。
張光濟大錘朝銅鑼上一敲:「開標嘍！」
廣濟天童站起身來，先打開的是柳家遞上來的標袋。
張開捲紙瞧了一眼後，面色明顯晦暗了幾分。
他當眾展示給眾人，上面的字無不讓人震驚。
「九百文？」
「柳家居然又降價了？」
「九百文，那這丹藥的成本到底只有多少？」
驚呼之下，嘈雜一片。
嫉妒，羨慕，懷疑，痛罵……
柳家人卻泰然自若地一併接收。
族內親信對著非議者甩出個「你管我」的眼神，可卻不住地假裝搖手:
「為了百姓，賠錢也值了！」
「對啊，就當做貢獻，積德行善去嘍！」
坐在前排，性情通明的幾個商人直接開罵起來:
「你騙鬼呢？良心都被狗吃了？」
趙光濟卻是斥責起了對方，切勿破壞投標會秩序。
天童隨後打開曾家的投標袋，躊躇片刻，緩緩地折開了張。
你明顯能從他臉上覺察出一絲失望。
廣濟天童慢慢轉向，展示於眾人。
上面孤零零隻寫著四個字:「二兩四錢。」
眾人嘆息道:
「唉，還是超了！」
「還是咱們太天真了，你即便再往餅子裡參沙子泥巴，又能將價格降到多少？」
「即便如此，我都覺得他這個報價很有水分。楚北地廣，距此又極遠，怎麼可能這點兒價錢辦得到呢！」
「柳家，……柳家這回贏定了！可憐，可憐……」
與廣濟天童的漠然不同，平原縣縣令趙光濟說不出的暢快豪縱。
那油光水滑的臉幾乎能擠出蜜來。
趙光濟忍不住大笑個不停，與下方柳家人擠眉弄眼一點兒都不避諱，心想這次的回扣算是穩了。
他摸了摸肚子，呲咧著嘴詢問天童:「天童，雙方差距這麼大，看來結果明了，這最後的標是屬於柳家無疑。再多虛言都無用，要不咱們當下便簽字據，撥款好讓他們儘快量產藥丸如何？」
天童沉默了會兒後微微點頭。
柳如是激動得直接撲倒了蕭炎懷裡，含情脈脈:
「蕭哥，咱們真得贏了。就像你說的那樣，有你在，一切就都是我的！」
蕭炎故作深沉，撫摸著柳如是嫩滑的下巴:「只要跟著我，以後咱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突然座席間有人大喊一聲:「慢！」
所有憤憤不平者和看不慣的人，齊刷刷朝這邊尋去，想找找正義之士會是誰？
除了彭超，還會是誰？
蕭炎直接罵了起來:「王八蛋，你在說什麼？」
縣令趙光濟同樣怒插腰杆，指揮者衙役們:
「將這幾個搗亂的給我壓下去！」
彭超急忙說道:
「敢問天童，三月之後，賑災費用又是多少？」
廣濟天童大驚皺眉:「閣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超:「以楚東和楚南的情況，糧食欠收恐怕要持續到來年。那三月之後，楚北依舊是缺糧。賑災款項會是多少？」
天童面色極為痛苦，長呼一口氣道出實情:「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