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一條吃了獸丹的野狗!」
以戰養戰,先後挫敗了數位大妖才得以提升起境界來。
趁著我閉關之際闖進了山門。
我能聽得見打鬥之聲,我還以為她終於動了。
為了維護天穹山一脈的尊嚴,也為了守護住我倆的女兒。
可當我不得已提前出關時,歡欣雀躍地看見滿目狼藉的周邊,卻蕭索驚愕地注意到了沒有任何活物的空室。
她不見了!孩子卻安然無恙地躺在那裡。
我發瘋似地尋找,內心反覆在安慰自己,她肯定是被抓了。
或者是力不能及,或者是出言不遜,或者只是為了保住孩子一命,才不得已被對方控制起來。
所以我要救她,拼盡全力地去救她。
來之前的路上,我設想了所有的場景。
我與那畜生打鬥不及的情形。
我體力不支無法救她逃離苦海的結局。
她痛喝斥我離開,告誡我一定要照顧好女兒的悽美。
可唯獨沒有料想到的是她躺在床榻之上,欲拒還迎的那份媚態。
彭超:「……」
我明確說她這是中邪了。
因為那頭妖獸最擅長的就是施設幻境,勾人心魄。
她好歹曾經是魔族神獸,怎麼會喜歡上一個下界的凡夫走卒?
即便勉強上的了台面,又如何與我等榮耀可比。
可就在那天,我當著所有人的面,一遍一遍地催眠著自己時。
她卻當著所有人的面一遍一遍撕破最後的遮羞布。
於是我忍無可忍,發瘋似地朝那畜生攻擊。
可怎會想到,她豪不隱晦地點出我功法上弱點,差點害我死在那裡。
當時我就明白,我可能什麼都帶不回去了。
不論是她的心,還是她的人。
彭超D:「大哥,你別告訴我自己舔了一輩子,到後來還是願意獨守空房啊!」
彭超瞪了他一眼,呵斥其閉嘴。
青鸞卻是苦笑著,慢慢撫摸著大鳥的頭。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玉梳,小心翼翼的梳理起了愛女的毛髮。
一遍一遍地捋順那些雜毛,極其耐心。
「我該怎麼去告訴孩子,它娘可能回不來了?」
尤其是在它天生殘缺,不能言語的時候。
嚶嚶哭泣,埋在母親洞府內的雜羽之間不肯離去。
鳳凰這種動物,學飛得先受母親一道血繼開脈。
我又該如何告訴她,她其實並不是一隻雞?
或者說,乾脆讓她認為自己本就是一隻飛不起來的雞可好?
憑藉兩條腿歡快地踏遍這天穹山的每處角落,去撒野,去無知。
與其告訴她,她娘是那副德行,倒不如告訴她娘的離去完全是因為爹當年的不懂珍惜。
不懂疼愛,不懂情趣,不懂廝守。
所以當她娘被氣跑之後,爹才會幡然醒悟,在山腳下開著一家不大不小的酒館,等她娘回來。
在我看來,她的成長道路里,有個能隨時憤恨嘲弄的對象總是好的吧。
至少不會知道她娘其實並不愛她。
彭超:「……」
突然,天穹山的山峰之上陡然一震。
數股熔岩噴發,遠遠得看過去,倒像是在放禮花一樣。
轟隆隆地響著。
青鸞朝那方眺目而望,隨後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可他依舊沒有動,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女兒的甦醒。
又過了一會兒,大鳥終於睜開眼。
它瞥了下青鸞後則是快速朝周圍環視。
直到注意到躺在彭超懷裡的旺財安然無恙時,才又耷拉起頭來。
扭頭看著自己那隻受傷左翅,執拗地與老者對視,頗有埋怨之意。
青鸞長嘆了聲,並沒有說什麼。
手上動作不停,繼續為對方梳理著毛髮。
又過了一會兒,旺財也甦醒了,嚶嚶叫了兩聲後趴到地上。
彭超緩緩站起,拳掌相交,跪在老者面前。
「前輩!我等前來其實並未想傷害一兵一卒。我朋友被人下了重毒,皮膚潰爛不堪,急需玉龍雪山上的玉勁蓮才能醫治。還請您慈悲,施捨給我們一株吧!」
老者冷笑了聲:
「那玉勁蓮是我為她娘築容所種,百年難成一株,到現在山上也沒多少,我憑什麼給你?」
「這……」彭超躊躇了下:「您有什麼要求?」
青鸞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旺財:「我女兒既然鍾情於它。那我勉強饒他不死。可是你倆,壞我洞府的這筆帳又該如何算?拿你肉心來換那柱藥草,可好?我會施法,讓你在送回藥草之前不死!」
「這怎麼行!」彭超大叫一聲。
旺財亦是扯出獠牙,對其咧嘴擺起了凶樣。
青鸞面色不變:「我當下沒什麼耐心,你知道的,我完全可以不必問你!」
彭超冷汗直流。
旺財狂吠起來。
大鳥一驚,掙扎而起,跟著怒目而叫。
「你為了它的主人,甚至都不選擇站到我這邊?」
青鸞盯著自己的愛女,極盡苦澀地笑著。
「和她……好像……怎麼絕情都學得那麼像……」
嘭!得一聲。
天穹山腰開始傳來爆炸之聲,以及陣陣鳴叫。
「那不是被他打飛過去的巨鳥嗎?好像在那邊跟誰打起來了!」彭超D有些吃驚地說道。
青鸞卻是無動於衷,有些傷神地注視著再次對自己張開翅膀的大鳥。
那半扇肉翅,依舊裸露見骨。
它應該此時很疼才對。
青鸞木訥了下後,竟然咧嘴笑了起來:
「我逗他們玩呢!既然是你的朋友,我白送如何?」
彭超二人無語……旺財也是傻了眼。
大鳥一聽,立馬歡呼雀躍起來,收起翅膀,開始朝青鸞湊過去。
老者先是冷哼了聲,板著臉,根本就不去看它。
可耐不住對方像個狗皮膏藥一樣反覆的耳鬢廝磨。
最終,老頑固還是笑了。
他前後笑得都很開心,可中間卻夾雜有一聲嘆息音。
好怪!
怪到你光是感覺詫異卻不知道為何。
青鸞撫摸著愛女的頭,很沉,很慢,頗有不舍。
「去往玉龍雪山的路其實就在火雲洞口左邊的山壁之下。」
「那裡有處幻境,割開禁制,你們鑽進去便是。」
彭超皺眉躊躇著:
「前輩,我等凡人,那禁制又如何割得開?」
青鸞卻是盯著大鳥微笑:「你娘的洞府,當然只有你娘自己,以及繼承她血脈的你才最有資格進去!」
彭超愕然:「您是要我們帶著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