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煙仙子終於等回了盧悅,憶埋絕地里的情況,她很好奇。
「仙子,恭喜您,要發財了。」
女孩亮晶晶能視物的眼睛,還有說出來的話,讓流煙大喜,「真是我發財,不是你發財?」
「呵呵,真是您發財。」
內殿,盧悅反客為主,親自給她倒茶,「四千八百九十三人,靈根資質都不錯,您說往哪安排吧?」
「你等等,什麼四千八百九十三人?在哪呢?」
「憶埋絕地。」盧悅笑著摸出一枚玉簡,「這是蘇師姐和管師姐整理出來的,您看吧!」
流煙忙撈過來,這些年,三千城的發展不錯,但窮國乍富,繞不開的,就是缺人,上上下下地缺人。
雖然三千界域飛升的修士,在經歷千多年後,又迎來了一個高峰,可化神以下是基礎,基礎不穩,是她最頭疼的事。
這一下子多出近五千人,能是真的嗎?
半晌,流煙才放下玉簡,一雙美目灼灼生光,「還有其他人呢?既然都有靈根,為何不一起弄出來?」
錯過最好的修仙年齡又如何?
既然都有靈根,只要不是太老的,築個基,結個丹,肯定沒什麼問題。
「仙子您都要?」
「自然!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千城現在的情況?」
盧悅咧嘴一笑,「都弄出來,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不過,憶埋絕地里的情況特殊,恐怕還要仙子幫忙把他們的某些記憶,改一改。
至少青龍江對岸的妖族,絕不能從他們口中泄出去。」
「行!」流煙仙子一口答應,「對了,那些神獸,你們打算怎麼做?」
「飛淵的意思……,他在那裡陪他們一段時間。」
盧悅從沒想過,把五水費盡心血才保下來的神獸幼崽,弄到三千城來,借飛淵之名,先把流煙仙子可能開的口,堵住了,「等他們差不多能自保了,我們就不管了。」
「……」
流煙仙子端起靈茶,輕啜一口,「神獸之事關係重大,撇開點關係,倒也好。」
她不傻,飛淵和逍遙門的關係撇不開,再加上他那麼聽盧悅的話,如果這丫頭真要決定什麼事,哪怕為難些,飛淵也會同意的。
可是明顯,某人就是不願這麼做。
能把靈獸養成師弟,能把人人慾得的火精靈養成弟弟,能收狐狸為徒,現在不同意三千城打神獸幼崽的主意,流煙仙子倒也理解。
不願就算了,反正再撇關係,盧悅自己總是三千城人,長大的神獸,將來總要給三千城一點面子。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們也只管開口。」
盧悅心下一松,「那是肯定的,有事,我當然找您幫忙。」
老狐狸與小狐狸對視一眼,一齊笑了,「仙子,這是我管妮做出來的整遷計劃,」盧悅又摸出一枚玉簡,「如果改記憶,可以按這個來。」
「……」
流煙仙子看著這枚玉簡,不知是笑好,還氣好,臭丫頭不一下子拿出來,顯然是做好了,她敢跟她討價還價,她就跟她討價還價。
她一邊瞪盧悅,一邊把玉簡拿了過來。
不過,沒一會,臉上倒是慢慢鄭重了起來。
「這是……管妮做的?」
「當然。」盧悅咧出八顆牙,「您別看她平時大大略略的,其實她那腦子,在大事上從來沒含糊過。」
逍遙門的掌舵人呢。
「仙子,您也滿意這整遷計劃吧?」
流煙仙子緩緩點頭,「你申生師伯也飛升了,九天闕那裡,用不著申生和管妮兩個人吧?」
啥?
盧悅心中一咯噔,忙收斂了笑意,「仙子,您的三個徒弟,與我都有些關係,三千城的發展還在以後,您老是盯著一方勢力培養,現在看著是沒問題,可是以後呢?是人,都會有點私心,有點偏愛呢?」
「……」
流煙仙子好好看了她一會,「不想讓,就直接說不想讓,拿大道理壓我,你覺得,我就那麼好糊弄?」
任何一方勢力的崛起,都要幾代人的努力才成。
三千城缺少種能統觀全局的人才,這樣的人才越多越好。
雖說是人都會有私心,會有偏愛,可都說是統觀全局的人才了,這樣的人,不管是偏愛還是私心,能移的都有限。
盧悅苦了臉,「仙子,我申生師伯飛升的遲,您總不能讓他在我們這些小輩面前,老挺不直腰杆吧?所以,他得努力進階。
而管師姐,她又要看著鳳凰涅槃的大事,時間上,她也忙不過來。
您與其找他們,還不如好好培養洛夕兒和谷令則,她們管三千城到現在,您自己也看到了,從來沒出過岔子。」
流煙仙子端起茶杯,「她們確實不錯……」
「就是啊!」盧悅連忙接口,「她們的腦子都溜得很,有她們在,您還操心什麼呀!」
「噗……」
流煙仙子才含到口裡的茶,一下子噴了出來,「這樣說我以後都不用操心了?」她笑著給盧悅挖坑,「以後她們兩個敢跟我叫苦,本仙子一定把你的話轉告她們。」
「……」
盧悅無語,不就是沒弄個神獸回來嗎?老給她出難題,真是太難伺候了。
「您說吧,反正她們是您徒弟,心不心疼是您的事,就算不講理找我麻煩,也不能把我打死吧!」
「……呵呵!」
流煙仙子似笑非笑,突然扔了茶杯,狠敲她一腦袋,「這耍無賴,你到底是跟誰學的?」
……
盧悅退出的時候,額上頂了個紅印子,討厭的是,不管抹藥,還是用靈力,怎麼都消不掉。
她偷偷吁了一口氣,幸好是秘密回來的,掛著面紗,別人也看不到。
只是,一會見申生師伯,老頭肯定不准帶面紗。
這看見了,怎麼解釋啊?
說堂堂流煙仙子欺負人?
這樣解釋,他會信嗎?
衝進天幸圖,望著流煙仙子所說的木屋越來越近,盧悅的腳步,不知怎的,莫名地有些亂起來。
千多年沒見師伯了,她一直以為不想的,可是……,靠近了,突然有些情怯了。
老頭自己的修為不濟,卻用他的方法,一直盡最大的可能,想要保護著她。
先是蘇師姐,再是慕師兄,然後是時雨師伯……
送他們那麼早地上來,也不知道,他要傷多少腦筋。
盧悅呆立了一會,伸手摸摸眼睛,幸好,眼睛現在是能看見的。
這一會,她忘了額上的紅印,拖著似重似輕的腳步,不知道是怎麼走到木屋前的。
咚!
盧悅的手有些顫,敲出的聲音,不是很大。
她鼓了鼓勇氣,準備再敲的時候,不遠處的一道木門,倒是先開了。
吱扭!
「誰?盧悅……,你回來了?」查覺到她的氣息,夏瑜太驚喜了,「你可回來了,嚇死我了。」她縮地成寸,一步跨來,抱住時又蹦又跳,「回來也不知道發個信,讓我們早點安心也好啊!」
可憐她這段時間,做什麼都不安心,一邊要擔心師弟師妹,一邊還要擔心蘇淡水和管妮。
夏瑜的靈力,瞬間在盧悅身上過一圈,發現一切安好,一把扯下她的面紗,「哎對了,還有的人呢?」
她突然想到蘇淡水和管妮,沒道理盧悅都回來了,她們反而在外面有事。
「她們還沒回來,就我先回來了。」
看到這般高興的夏瑜,盧悅的嘴角忍不住上翹。
「啊?那……那裡沒危險了吧?」
「當然沒了。夏師姐,你把我和飛淵當什麼人了?」
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把危險留給師姐,自己逃吧?
「嘿嘿,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嗎?」
夏瑜可沒一點不好意思,「你是來找申生師伯的?」
「嗯!申生師伯好嗎?」
「肯定的呀!」夏瑜瞄了一眼師伯閉關的木屋,「勸你暫時不要找他,我師父和他正打賭,老頭自己也發恨,要把在下面耽誤的時間撿回來。」
「他們……都沒擔心過我們嗎?」問這話的時候,盧悅心中忍不住有些失落。
「擔心?」夏瑜把臭師妹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什麼時候沒讓我們擔心過?我師父拼命閉關,現在師伯也拼命閉關,主因是什麼,你不知道啊?」
「……」盧悅忙閉嘴。
「幸好流煙仙子和谷令則說,你們一切平安。」夏瑜輕敲了她一下,「這是誰打的?蘇師姐?應該再敲得狠一點。」
「……」盧悅無語,蘇淡水確實喜歡敲人腦袋,「你這變臉也太快了,合著剛剛的高興,都是假的?」
「嘿嘿!」夏瑜笑,揉揉她鼓起來的臉蛋,「真到假時假亦真,假到真時真亦假,你這個聰明人,還要我給你解釋啊?」
盧悅翻了個白眼,打下她使壞的手,望著木屋道:「拜見師伯,不用耽誤多長時間的。」
「心緒!心緒你懂不懂?」
夏瑜在心裡嘆口氣,「之前他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飛升,都是懶懶的,一味的就催我們。現在飛升了,以為能團圓了,結果,你們四個,卻到了找不到的地界裡。
雖然谷令則一再跟他們說,你們沒事,可……我師父和師伯,還是借著打賭的由頭,使勁閉關。」
她轉向盧悅,難得地一本正經,「申生師伯一直懶,難得他老人家要拼一把,你就不要讓他泄了這份心。」
還有的話,夏瑜沒說。
師伯是長輩,可是現在的修為,卻比他們都低。
在三千界域的時候,沒什麼,逍遙門怎麼也算歸藏界第一大宗。
可是到了仙界,一切要從頭開始。
這開始里,也有人際關係。
老頭的表現雖然都是正常的,可是她還是敏感地查覺到他心緒里的一份沉重。
「而且……」夏瑜低聲,「師伯門上的禁制,現在與我的連在一起,你敲門他也聽不到。」
什麼?
看著好像做錯事,等待被罵的夏師姐,盧悅心念電轉間,明白了什麼,輕輕擁住了她。
傻大膽的師姐,生平做的最出格的事,便是為了時雨師伯,朝其他師伯下消靈散。
「你就不怕師伯知道了,到處追著你打?」
「他現在……也打不過我。」
這大實話……
盧悅肩頭抖動,真不知道說這位師姐什麼好,「行,我知道了,我現在不見他,就讓他嘗嘗被逼的滋味,好好修煉。」
「這是你說的?」夏瑜滿血復活,「跟我可無關噢!」
「……好!」盧悅笑,「我說的。」
「好師妹!」夏瑜真是太驚喜了,生平她做事,一直有一堆的人,說她做錯了,「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好師妹,你都帶蘇師姐和管妮出去玩了,也帶帶我吧?」
「……」
盧悅愣住,他們是出去玩嗎?
「我要出去晃晃,」夏瑜求她,「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反正我都要出去晃晃。」
面對想翹家,自己卻沒膽子,還想找她背黑鍋的師姐,盧悅剛剛的感動,變成想打人的衝動,「你相不相信,我只要在這裡喊一嗓子,包準會有人出來給你松筋骨肉。」
呀!
夏瑜忙按住師妹的嘴巴,「小祖宗,我也是你師姐,不至於這麼狠吧?」
「哼哼!」盧悅朝她哼一鼻子。
他們所有人都在忙,只有這個師姐,腦子簡單,卻輕鬆快樂得令人髮指。
不過,夏瑜被人精子教多了,也精了些,朝她擺哭臉,「盧悅,你不知道吧?洛天意也飛升啊,不過他沒來三千城,人家在仙盟那裡當起了賭棍,昨天,谷令則終於受不了他,逼洛夕兒出關,去找他了。」
說到這裡,她吸吸鼻子,「別人都能出去晃晃,我的要求也不高,哪怕到坊市吃個路邊攤,我保證也能再閉個二十年的關。」
這麼可憐?
盧悅即無語又有些心疼,真不知道蘇師姐之前是怎麼管她的,「行行行,跟我出去晃一圈吧,不過,申生師伯將來要是怪我沒拜見,我絕對把你供出來。」
「到時我就讓他打一頓。」
馬上就能出門了,夏瑜心下歡喜,「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打死。」
盧悅張了張口,這耍無賴的事,難不成,她是跟夏師姐學的?
「……走吧走吧,我帶你到仙盟坊市玩。」
順便看看那個當賭棍的人,是怎麼回事。洛夕兒就是有金山銀山,可能也架不住他那樣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