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你外面有人了?

  「奧文……」吳冕看著奧文·羅斯柴爾德,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吳,你知道的。」奧文·羅斯柴爾德聳肩笑道,「我是一個男人,這屬於合理要求,並不是故意難為你。」

  「但是奧文,你知道延長10cm意味著什麼麼?」吳冕問道。

  「會有更大概率出現壞死。」奧文·羅斯柴爾德說道。

  吳冕又氣又笑,「你知道還願意嘗試?」

  「這對我來講很重要。」奧文·羅斯柴爾德道,「我可以試試。我這輩子冒過很多險,這並不算什麼。假如說壞死了,我需要再等兩年。這些我都權衡過了,最主要的是我相信你的水平。」

  「奧文,我只能說試一試。如果說術中發現風險偏大,隨時更改程度。有可能加長5cm,我認為這個數字比較保險。」吳冕說道。

  聽吳冕這麼說,奧文·羅斯柴爾德長出了一口氣,表情輕鬆的躺倒竹椅上,看著藍天,白雲悠悠,過了很久才緩緩說道,「能遇到你這樣的醫生,真好。」

  「奧文,你要冒一定的風險。哪怕是我做手術,也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

  「我知道。」奧文·羅斯柴爾德笑了笑,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藍天。

  他沉默了幾分鐘,而後穿上衣服。

  「奧文,一會你嘗嘗道觀的食物。都是素菜,沒有忌諱。」吳冕說道。

  「謝謝。」

  「那我先回去了,矽膠圓柱體、儲水囊、啟動泵什麼時候能送到?」

  「正在做最後一次測試。」

  「感覺你好閒,提前跑來這麼久,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看一眼林塔?」吳冕道,「奧文,這種感覺很奇怪。」

  「一點都不。」奧文·羅斯柴爾德看著藍天,很認真的說道,「對於你來講可能只是一台手術,或許會耗時很久,但再怎麼說都只是一台手術。可是對於我來講,這件事情的重要性絕對要和獲得美聯儲的投票權一樣重要。」

  「奧文,你什麼時候能有投票權?」吳冕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奧文·羅斯柴爾德微微一笑,平淡說道,「現在對我來講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手術。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小事,就像是天上的白雲一樣。一陣風吹來,也就散了。」

  「好。」吳冕站起來,他沒心思陪奧文閒聊。

  剛做完那麼大的一台手術,要是不在醫院附近,有事情5分鐘趕不到醫院,吳冕覺得心裡不踏實。

  這是當醫生的這些年養成的一個習慣,算是強迫症的一種。而且也看見奧文·羅斯柴爾德胳膊上的移植體,吳冕心裡有數。

  「我先走了。」吳冕說道,「再見。」

  「吳,希望手術可以成功。」

  「要是沒有你額外的要求,手術肯定會成功。至於現在,我盡力。」吳冕說完,轉身離開。

  打開後門,吳冕走出去。

  停車場上奧文·羅斯柴爾德的保鏢看不出來有多彪悍,他們像是普通人一樣隨意站著,只是比普通人看起來稍微強壯一點而已。

  但吳冕清楚的知道奧文·羅斯柴爾德的保鏢有多兇悍。

  遠遠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吳冕從奧文助手那裡取來車鑰匙獨自開車下山。

  回到醫院,吳冕進了icu。直到聽見呼吸機與監護儀的聲音,他才覺得心裡踏實。

  「哥哥,你怎麼回來了?」楚知希坐在icu里,正在和托普特夫人閒聊。見吳冕回來,她沒有多驚訝,隨口問道。

  吳冕看了一眼各項數值,托普特校長生命體徵平穩,便笑笑說道,「總歸心裡不安穩。」

  「吳,今天多虧有你在。」托普特夫人熱情的走過來,給了吳冕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夫人,你太客氣了。」吳冕說道:「找時間你也休息一會,全天高度緊張,怕你的身體吃不消。」

  「可是……」托普特夫人有些猶豫。

  說實話,昨天長途飛行,今天手術的跌宕起伏,都讓托普特夫人難以承受。可是要離開的話……她不放心。

  「有很多有經驗的重症醫生,而且我也在附近,沒事的。」吳冕安慰道。

  托普特夫人點了點頭,和吳冕說了一會話,就在旁邊的屋子裡和衣而臥。

  時間匆匆過去,托普特校長恢復的很快。

  術後24小時,停呼吸機輔助呼吸。第三天一早,他就像是吳冕預料的那樣已經可以坐起來看報紙了。

  與此同時,矽膠圓柱體、儲水囊、啟動泵也都送到醫院。吳冕單獨開了一間辦公室,用來儲存各種設備。

  頂級科技研製出來的矽膠圓柱體和某寶上賣的截然不同。

  仿生學科技應用到了極致,在吳冕看來和人類的海綿體基本一致,只不過它不會充血,而是充滿鹽水。

  ……

  ……

  吳冕在忙,忙著劍協醫院成立之後的手術。命運的轉輪緩緩轉起,其他人則面對的是不知道未來的選擇。

  去新成立的五院,意味著冒險。而冒險,對於一向認為穩定大過天的華夏人來講是一種很難接受的選擇。

  二院icu主任張子墨又搶救到了很晚才回到家,愛人給他留了客廳的燈。Icu就這樣,忙起來沒日沒夜。

  身體疲憊,但張子默卻沒有一絲睡意。薛院長和馬處長調去了醫大五院,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樣。不過還能什麼樣,白手起家,以後日子面臨太多的不確定。

  聽說吳老師聯繫了劍橋海外部,據說劍橋的校長也飛來做手術。這些事情是真是假,張子默都沒辦法判斷。畢竟,現在他還是一個外人。

  坐在沙發上,張子墨拿出煙,叼在嘴裡,卻沒點上。而是手裡拿著火機,怔怔的看著前方,像是中了魔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張子墨感覺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在這樣的夜裡,心跳聲是那麼的明確,那麼的清晰。本來已經模糊的從前,點點滴滴,漸漸變清晰,又漸漸的變淡,化為虛無。

  他也沒在想什麼,沒有劍橋醫學院海外部、協和東北分院區的光環,也沒有醫大二院icu主任的利益。漸漸的,張子墨徹底放空自我,只是看著眼前的電視發呆。

  「啊~」一聲慘叫,劃破夜幕。

  張子墨的愛人起夜,看見他怔怔的看著黑乎乎的電視,嘴角好像還掛著一絲笑。

  一股子恐懼感縈繞身邊,張子墨的愛人大叫一聲,像是看見了鬼。

  張子墨也被嚇了一跳,他捻著煙,回頭問道,「怎麼了?」

  「老張,你沒事吧。」張子墨的愛人顫抖著問道,「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腦梗了呢。」

  「沒事,來,坐。」張子墨拍了拍身邊的沙發,「我有件事兒拿不定主意。」

  是要離婚麼?

  平時都好好的,也沒這個跡象啊。但大半夜的不睡覺,還這麼嚴肅和自己說話,不是離婚還能有什麼事兒?張子墨的愛人眼睛裡噙著淚,坐在他身邊。

  「咱倆結婚二十多年了。」

  「二十三年零六個月。」張子墨的愛人輕聲說道,「老張……」

  「這些年,你對我很好。」

  「……」

  「咱家還有多少錢?」張子墨輕聲問道。

  「老張,咱好好過日子行麼。」張子墨的愛人迷迷糊糊的被嚇了一跳,隨後就聽到這個「噩耗」,一時難以接受。

  她覺得自己在做夢,做一個噩夢。可是她試圖醒過來的時候,卻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我覺得錢應該夠你和孩子花了。」張子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愛人的表情變化。

  「我想做件事,以後……」

  「老張,你在外面有人了麼?什麼時候的事兒。」張子墨的愛人努力平靜下來,儘量讓語氣變淡。她輕聲問道,可是問這話的時候,眼淚忍不住的掉下來。

  「你不同意麼?」張子墨見自己愛人在流淚,心裡想的只是調去八井子的事情,輕輕嘆了口氣,「也有可能那面會好一些。」

  「也有可能?」

  「你別哭麼,家裡的錢應該夠你和孩子花的。」張子墨道,「我又不花什麼錢……」

  一句話沒說完,大煙缸砸在腦袋上,張子墨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老張!」張子墨的愛人嚇壞了,剛剛一時衝動,可是看見血光冒起,整個人都沒了主意,趴在張子墨的身上大哭,「你別死啊,別死啊。」

  張子墨看著白色微微泛黃的房頂,當年這房子好像還是簡單刷了一下大白就住進來的。屬於四白落地,簡單的不要太簡單。

  溫熱的鮮血流過眼前,外傷的患者看到的都是這樣的畫面麼?自己一直有想過患者躺在病床上會想什麼……可是自己的頭為什麼這麼疼?

  劇烈的疼痛把張子墨從虛妄之中喚醒,他伸手摸了一下頭,滿滿的紅色徹底把他驚醒。

  這是怎麼了?

  愛人趴在自己身上哭,好像自己剛才在問家裡有多少積蓄,要是從此不掙錢,孩子在南方結婚的時候家裡能給拿多少錢來著。

  身為醫大二院icu主任,張子墨肯定是不缺錢。但他也不是鑽進錢眼裡的那種人,所以積蓄有些,百十來萬,絕對不夠在帝都買房子的。

  難道愛人對自己去八井子的意見這麼大,大家閨秀的她竟然動手了?張子墨有些恍惚。

  「叫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