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亦笙過薄聿錚和陸風揚這邊來看望的這當口,亦箏的病房裡,盛太太看著昏迷不醒的女兒,不住垂淚。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沒幾天就是亦箏和紀桓的婚事了,偏偏出了這樣的事,這可怎麼辦才好?」

  盛遠航也看著病床上的亦箏,雖然他對這個女兒不及對小女兒那樣愛若性命,但畢竟也是心疼的,與孫曼祁一道問了醫生許多方漸漸放下心來,見太太又在一旁哭,於是勸道:「醫生已經說了沒什麼大礙,你不要太擔心了。」

  盛太太情急之下也不顧及太多,脫口而出,「要是床上躺著的人是亦笙,你還說不說這樣的話?」

  「你這是什麼話?」盛遠航又驚又怒。

  一道趕過來的孫曼祁眼見形勢不對,連忙勸道:「姐夫,姐夫!你別和我姐計較,她是急昏頭了——姐,你也不對,我和姐夫正在談一樁生意呢,一聽到亦箏出事,姐夫急成那樣,什麼都顧不得了,立刻就往醫院這邊趕,你再擔心也不能這樣口不擇言呀!」

  盛太太其實話一出口,便開始懊悔自己的沉不住氣,聽弟弟這樣一說,連忙順著他給出的台階往下走,「仲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給急糊塗了——亦箏膽子本來就小,這一下子不知道要嚇成什麼樣呢,還有你看看她身上這些傷,雖然醫生說只在表面不礙事,可亦箏畢竟是女孩子家,這萬一要是留疤了,可怎麼辦呢?」

  盛遠航明白太太這個時候心裏面肯定不好受,也就不與她計較,開口安慰道:「你放心,不管花多大的代價,咱們總要想法子讓亦箏恢復得好好的,即便果真會留一點兒疤痕,我想紀桓那孩子也不是膚淺之人,他不會太在意的。」

  盛太太點點頭,不再做聲。

  盛遠航又問:「通知紀桓沒有?」

  盛太太又點了下頭,開口道:「我剛到醫院的時候,你們還沒來,我便讓香雲給紀家去了一個電話,紀桓沒在家,紀太太倒嚇了一跳,說立刻給銀行那邊掛電話叫上紀桓一起趕過來的。」

  孫曼祁聞言,眉心不為人所察覺的蹙了下,作勢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便對盛遠航道:「姐夫,你那兒還有一大堆事要忙呢,亦箏現在情況也穩定了,沒什麼大礙,有我和姐姐守著便成了,你快去處理那批貨的事罷,一會兒耽誤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盛遠航的確有要事纏身,卻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女兒,走到床邊去看了一看,略有遲疑。

  而盛太太看到弟弟遞過來的眼色,雖然有些納悶,卻還是開口勸道:「仲舍,你先去吧,亦箏現在沒醒,你留在這兒也沒用,有我陪著便成,要有什麼事我再差人來叫你。」

  盛遠航聽太太如是說了,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女兒,交代了幾句,方起身出了病房門。

  孫曼祁見盛遠航走遠了,方回到自己姐姐身邊,急急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聽著是薄少帥衝進火場救的亦箏?」

  盛太太也有些糊塗,一面回憶一面說道:「我也不知道,我當時都慌了神了,趕來醫院的時候只有那小丫頭在,我也是後來聽仲舍問她了才知道的。」

  孫曼祁沉吟片刻,開口:「我瞧著那邊密密匝匝的全是人,估計薄少帥還沒走,我先過去探探虛實,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咱們回來再說。」

  盛太太眼看著弟弟出去了,獨自坐在女兒病床前,雖理不出什麼頭緒,卻莫名的有些焦躁。

  好容易盼著弟弟回來了,她一下子站起了身,以一種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急迫問道:「怎麼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錯,就是這位薄少帥救的我們亦箏!」孫曼祁的眉目當中暗蘊了幾分欣喜和自得。

  盛太太「啊」了一聲,正要說話,卻見弟弟遞過一個眼色,遂閉了口,轉而隨便找了個藉口將房內服侍的香雲和瑾兒打發出去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這樣的大人物,怎麼會不顧危險沖火場裡救了亦箏呢?」見丫頭們走了,盛太太迫不及待的問道。

  「具體是怎麼一回事我也不清楚,不過確然是他無疑,我問了醫生,少帥為了救亦箏,自己還受傷縫了十七針呢!」

  「你見到少帥本人沒?」

  「要沒見到我敢這麼肯定?」孫曼祁說著,又帶了點兒自得笑了起來,「我剛才去向少帥道謝的時候,一開始那些保鏢根本不讓我過去,後來我說我是亦箏的舅舅,請他們轉告,沒多久人家就把我客客氣氣的請去了,少帥待我的態度那是一點兒架子也沒有啊,就怪那個小丫頭也在,有些話也沒法問,只能以後再找機會罷。」

  盛太太顯然也甚感意外,卻又有一種莫名的驚喜,不由自主的開口道:「還真是他呀,這也算是我們亦箏有福氣,怎麼就遇上薄少帥這樣幫忙呢,他這樣的身份,我簡直想都不敢想,就跟做夢一樣。」

  孫曼祁又道:「姐,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在家裡,這位少帥可是親自俯身替我們亦箏拾帕。他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肯這樣放下身段?我當時心裏面就是一動,但畢竟他的身份太顯赫,我的那些念頭壓根兒連冒都不敢冒出來。」

  他一面說著,一面轉過頭來,一雙眼睛當中掩不住興奮,「可是這一回,他為了救亦箏那可是連自個兒的安危都不顧了,瑾兒不是也說了嗎,他是一下子就沖了進去的。這兩件事放一處想,恐怕不是巧合吧,我想著他必然是對我們亦箏存著心思的——姐,你還記不記得那次姐夫生意出了問題,不也是這位少帥出面轉圜的嗎?雖然在他那兒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可人家憑什麼幫咱們?當然不都挺納悶的嗎,可現在想想,難說就是因為亦箏也不一定哪!」

  盛太太被弟弟說得越來越驚喜莫名,卻還是有些糊塗,又不敢置信,「可是亦箏這孩子你也知道的,膽子又小,性子又懦,平日裡都不愛與人交際的,她有什麼機會去認識少帥,我看著那天晚上,她是一點兒也不知道他的呀!」

  「這一點上,我也不清楚,但盛家畢竟是大家,你又把亦箏教養得很好,興許是他聽人說過亦箏,就存上心了呢?男人嘛,在外面玩得再開,內心裡誰不是想娶個大家閨秀?什麼樣的女人逢場作戲,什麼樣的女人應酬交際,什麼樣的女人娶回家裡都心裡有數著呢,難說少帥就是看上亦箏的敦靜持家了呢——哎,我也說不準,反正我們亦箏這一次可真算是因禍得福了,等她好了,你可得帶著她親自去給少帥道謝,也好給他們兩人製造點兒機會。」

  盛太太嘆了口氣,「還製造什麼機會呢,亦箏和紀桓的婚事都沒幾天了,不過能有機會認識薄少帥也總是好的,『總理一顆印,不如薄聿錚一句話』,若是他日後真能關照著亦箏點兒,我也能放心些。」

  孫曼祁急道:「姐,我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怎麼還是沒轉過彎來呢?這個時候還理會紀家做什麼?雖然紀桓不錯,日後也必然會有出息,可那日後的事,誰說得清楚,紀家又怎麼能跟馮家去比?要是亦箏能嫁了薄少帥,不單是她和盛家,就連我們孫家那也是只有好的!」

  盛太太皺眉,心煩意亂的開口道:「我難道會不知道嗎?只是紀桓和亦箏的婚事都已經定下了,這要有個什麼變故,受拖累的是亦箏的名節,她以後可怎麼辦?況且亦箏那孩子又是個死心眼的,一顆心全在紀桓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孫曼祁卻全然不把他姐姐的煩惱當做一回事,開口道:「姐,如果果真如我所想的,薄少帥真的是對我們亦箏有心的話,你說的那些問題就統統不是問題了!不管是紀家也好,婚約也好,薄仲霆是什麼人,他如果有心會處理不了?會讓亦箏的名節受損?至於亦箏,她性子懦,從小就溫順聽話,她會明白我們是為她好的,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探清楚薄少帥到底是怎麼想的,還有,要儘量想辦法讓亦箏和薄少帥有機會多見面……」

  姐弟倆正說著話,忽然聽見病房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孫曼祁住了口,起身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紀家夫婦和紀桓。

  「怎麼會這樣,真是太可怕了,我聽到消息簡直要嚇死了,亦箏呢,可憐的孩子,她怎麼樣了,快讓我看看!」紀太太一進門,便握住了迎上前來的盛太太的手,急急的說著。

  盛太太看了弟弟一眼,又轉眼去看仍舊陷在昏睡當中的女兒,停了好一會兒,方抬手抹了抹眼角,一面嘆道:「可不是嗎,這都要到兩個孩子的好日子了,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我們亦箏傷成這樣,她膽子又小,這次不知道會嚇成什麼樣子呢……我恐怕這婚期,就只能往後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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