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跟在這娘倆身後,看著他們回了家再沒出來,他才飛快跑回去給程惠匯報。
幾個人聽完,都尷尬了。
想想那畫面,那不是脫光了給人看嗎?他們都替朱秋芳臊得慌。
「是真意外還是假意外啊?」高枝問道。
陳飛和吉雙沒有24小時守在朱秋芳家窗戶底下,所以之前不知道娘倆的具體計劃是什麼。
但是現在已經看見了。
程惠道:「朱秋芳是那種大冷天會下海給高強抓魚的人嗎?」
高枝高巧齊聲道:「不是!」
「她以前就跟那地主婆似的,而高強也不是她兒子,而是她的長工,伺候她跟伺候祖宗似的....雖然也沒伺候過啥,但是從來都是高強給朱秋芳幹活,朱秋芳連件衣服都沒給他洗過,都是我們洗!」高巧道。
別說高強了,就是他們這些拖油瓶,以前也都是朱秋芳的長工。
「這不就得了,她是衝著孫海去的。」程惠道。
「啊?那孫海小老頭一樣,50多了吧?都能當她爹了!人家還有老婆孩子,她想幹什麼?」高枝道。
「要麼拿這事威脅一下,得個好處,要麼趁機上位。」宋伊娃道。
「那他老婆孩子怎麼辦?」高巧問道。
宋伊娃沒說話,她不知道孫海家什麼情況。
陳飛知道,立刻給幾人講了一下。
眾人一聽,頓時懂了。
唯唯諾諾、不被丈夫待見、沒有兒女撐腰的小老太太,確實好欺負。
「呸!她也不怕遭報應!」高枝道:「嫂子,現在怎麼辦?怎麼救孫海?」
「救?」程惠道:「別人救不了他,看看他自己怎麼選吧,萬一這也是他想要的呢?」
她這幾天都在跟技術工接觸,偶爾接觸一下孫海,是個不怎麼出彩,也沒怎麼討人厭的老男人。
當然她了解的只是工作上,生活上,誰知道他什麼性情?
有的人在外面被人人誇讚,回到家卻變成畜生。
她不了解孫海,不打算現在就插手。
高枝突然想到了高老三,高老三也是50來歲小老頭了,要是被30多歲漂亮女人這麼勾搭,他哈喇子都得淌出來。
正中下懷!誰要是救他,他都得跟誰急眼!
眾人也想明白這個道理,高巧道:「那就不管他了,我們看戲。」
第二天,風言風語就起來了。
大家五六點鐘起床,早上七點,整個家屬院就都傳遍了!
朱秋芳故意挑著水桶去家屬院旁邊的水井接水。
這家屬院竟然還沒自來水到戶,只在一邊有一排水槽,五六個水龍頭,大家洗菜洗衣服都在這。
看到她,立刻有女人陰陽怪氣道:「哎呦!這是誰啊?你怎麼還好意思出門?我要是你,早羞死了!這輩子不會出那屋門。」
男人不懂女人,女人卻很懂,雖然朱秋芳偽裝過了,確實迷惑了一些人,但是被她勾搭過老公的女人卻敏銳地發現了敵情,看她很不順眼。
再說昨天的事情太過分了,在場所有女人看朱秋芳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怎麼會有女人不要臉地光著身子貼著別的男人不撒手?
朱秋芳抽抽搭搭地掉眼淚:「我也是沒辦法,孤兒寡母不容易,他要下鄉了,我沒有錢,只能抓點魚給他......我太窮了,買不起好泳衣....我能怎麼辦?難道讓我不藏著掖著,露給所有人看嗎?」
她說著大哭起來:「我不活了!」
回頭就往屋裡跑,從床底下抽出一根麻繩掛在了露出的房樑上,搬著椅子就踩了上去,要上吊。
高強反應過來,抱著她的大腿就哭:「媽!你別扔下我!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
朱秋芳哭著低頭安慰他:「不是你的錯,是這世道,容不下人!媽死了,你好好活著!咱們下輩子還做母子!」
高強大哭:「媽!要走咱倆一起走!路上也好有個伴!」
說著他也找出一根麻繩要上吊。
看熱鬧的人終於反應過來,紛紛上前勸的勸拉的拉。
之前陰陽怪氣的女人反倒不好意思了,也怕攤上事兒,趕緊回家了。
只剩下一群男人,和幾個看朱秋芳順眼的女人。
母子倆被救下來之後抱頭痛哭,好不可憐。
消息一下子又傳遍了家屬院,傳到了孫海家裡。
孫海坐在家裡生悶氣,後悔自己昨天去海邊了,但是他不去,沒人救這娘倆,都死了怎麼辦?
但是現在鬧得風風雨雨的,他也臊得慌。
孫大丫低頭做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只不過表情更麻木了。
最後到了上班時間,孫海悶頭上班去了。
程惠已經到了車間,聽眾人議論紛紛。
她微微笑著,朱秋芳這是要逼宮啊。
一上午,其他人工作都很認真,朱秋芳的事情只是個小插曲,茶餘飯後的笑料罷了。
只有孫海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
中午下班,眾人都要回家吃飯。
廠里沒食堂,也不管飯。
突然,一個工人從外面跑過來,大聲道:「廠長,你快去看看吧,朱芳和她兒子要跳海!這時候估計已經跳了!」
「什麼?」眾人一驚。
「怎麼沒人攔著?」有人急道。
到底是同事,又沒深仇大怨,對方要跳海,他們也挺急的。
「攔不住啊!她兒子一身牛勁,拉著他媽,兩個人視死如歸,真要不活了!」
很多人飯都不吃了,趕緊騎自行車去海邊了,先救人。
孫海騎得最快。
他昨天明明好心救人,反倒要害死人?心裡最不得勁。
程惠也坐車看熱鬧去了。
她沒露面,就坐在車裡,遠遠地拿望遠鏡看著。
這么半天過去了,要死的母子倆還在海里拉扯呢。
依然是在海水齊腰的位置。
有好心人下去拉他們,有高強在旁邊搗亂,總有辦法幫朱秋芳掙脫,然後她再裝作要死要活。
高遠就坐在程惠旁邊,不用望遠鏡他也能看得清楚。
他突然道:「要不我潛入水裡,幫他們一把?」
程惠沒什麼反應,前座的蔣拳卻連連咳嗽。
遠哥真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