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
看到圖紙的時候，他們也以為程惠是要用機器雕，然後大賣。
他們以為機器能雕簡單的花，就能雕複雜的花，反正都是花，有什麼區別？他們也不懂。
現在一聽她讓找師傅手工做，頓時急了。
「手工我們就懂了，幾個月做不了一套出來！」喬良最先沉不住氣道：「你說了讓我們秋交會的時候有東西賣的！」
「先做個樣品出來，然後接訂單。」程惠道：「就像我之前那樣。」
眾人......
「那一年也賣不了幾個！賺不了多少錢！」喬良道。
「我本來打算賣1萬美元一套，能賣多少是多少。」程惠道。
「那更賣不出去了！」喬良道。
現在最發達的M國普通人一個月也只賺幾百塊，1000塊美元左右。
1萬塊錢一套的家具，有點奢侈。
「那你要是想賣便宜點，我也不反對。」程惠道：「現在這套家具怎麼賣，你們說了算，我只負責教你們怎麼做。」
眾人......原來在這等著他們！
「手工製作，那用你教嗎？你會嗎？」喬良生氣道。
程惠看了江明一眼：「領導，您能幫我找幾個祖傳手藝的老師傅嗎？我的家具廠聘請他們，讓他們來當老師。」
很多手藝人，現在都幹著跟手藝不相關的職業，最後不是手藝荒廢了，就是斷代了，沒傳承下去。
她想先把這些人「收集」「保護」起來，等將來，有大用。
江明道：「好說，我回去就幫你打聽，一個星期給你消息。」
他看了一眼幾個家具廠：「其實這事兒也不著急，距離秋交會還有3個月呢。」
現實和理想差距太大，喬良繃不住了。
「你這麼做，領導知道嗎？」他問道。
他已經不想掩飾了，反正程惠應該知道了。
程惠笑道：「我本來就是要這麼做的，領導也沒問我呀，問了，我也是這個回答。
「我早就料到秋交會的時候家具不會好賣，所以我擺爛了。」
眾人第一次聽「擺爛」這個詞，但是秒懂。
他們有什麼辦法？他們什麼辦法都沒有！
喬良轉身就走。
其他幾個家具廠廠長也是一臉欲言又止。
本來他們很激動的....虎口奪食了.....現在好了，搶到塊沒肉的硬骨頭，別說喝湯了，只能舔兩口！
運氣好了賣出去一個兩個，嘗個味。
運氣不好一個都賣不出去，白忙活。
李茂看了眼門外，喬良應該已經走遠了，他立刻小聲道：「程廠長，這次的事兒都是他在背後搞的鬼！跟我們沒關係啊！我一點不想搶您的設計！」
許長貴道：「是的程廠長，真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可不敢搶您的東西。」
沈佑點頭。
程惠笑道：「幾位廠長領了新任務，趕緊回去生產吧，最後20天了，一定不要掉鏈子。」
三個人只能告辭了。
出了辦事處的大門，沈佑最先壓不住脾氣道：「這個喬良，真能壞事！他自己闖禍，拉著我們墊背！現在好了，他毛也沒搶到，我們卻是真墊背了。」
許長貴也是一臉埋怨：「他要是不搶，程惠自己做，沒準大賣了，到時候就算不是我們出口創匯的，但是她又不自己做，她把訂單給我們做，我們也能跟著喝口湯。
「現在好了，湯也沒得喝了，喬良把碗砸了！」
「誰說不是。」李茂一摸兜道：「咦，我公文包落下了，你們先走吧，我回去找找。」
幾個人雖然是一起來的，但是那是約好的時間一起進來，其實都是各自開車、騎車來的。
他這麼說，誰也沒等他，兩個人鬱悶地走了。
李茂又回了程惠的辦公室。
程惠剛要把棺材圖紙拿出來，看見他又放回去了。
「李廠長還有事？」她問道。
李茂看了看不打算走的江明和張亮，江明無所謂，但是張亮在這......
「有事兒可以直說，張主任是我信得過的朋友。」程惠道。
張亮頓時感動得不行了！
危機解除！
他是程惠信得過的朋友！信得過！朋友！
付出終有回報了！
那李茂也就勉強信得過他了，他笑出一臉菊花道：「程廠長，跟您商量個事兒唄？秋交會的時候，您幫我們廠賣這套家具，賣出去多少，我給您1%的提成！」
「提成」不是什麼新鮮詞，自古就有「分紅」一說，道理都是一樣的。
只不過現在的制度，不允許個人賺提成罷了。
程惠看著他笑了，果然人老成精。
她看了江明一眼。
江明皺眉看著李茂：「這不符合規矩。1萬美金的1%就是100美金，以程廠長的本事，我都不敢想像她能賣出去多少，到時候她一個人賺多少錢？幾萬美金？幾十萬美金？你這是在害她！」
李茂根本不看他，他只看著程惠。
這事兒，只要程惠心動了，她就能說服江明！他不操這個心。
程惠真的心動了。
不過她也知道這1%跟她沒什麼關係。
「我個人是不會要這個錢的，但是我的家具廠願意跟第一家具廠合作，咱們兩廠共賣，到時候我們廠要銷售額的50%。」程惠道。
李茂立刻道：「成交！」
反正沒有程惠，他沒有信心能賣出去1套！現在，他就安心生產，然後等著程惠給他賺剩下的50%就行。
坐等收錢！多麼好的事情？
江明也沒反對。
這50%是給另一個家具廠了，又不是給個人了，那當然沒有任何問題。
反正最後利潤都得上交......
當然某個單位效益好，上面給它撥款發福利就痛快。
再說，程惠只要把廠建在齊安國轄區下，他答應30%的利潤都給她...的廠。
最後都是當福利發給全廠工人了。
江明看著程惠嘆口氣，多麼好的小廠長，勞心勞力為工人謀福利，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
「程廠長，反正我們4個家具廠生產的東西都一樣，誰賣不是賣？所以，咱倆這協議保密行不行？」李茂問道。
他要吃獨食~
程惠笑道：「好呀。」
李茂高興地走了。
江明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微笑：「以前還真沒發現，他心眼子挺多。」
「您以前根本不認識他吧。」程惠道。
「哈哈哈，還真是。」江明爽朗地微笑。
這家具，程惠接手了，他突然又充滿了期待呢！沒準又能賺大錢呢？
激動了兩秒的心很快就冷卻了，純手工製作，到底太慢，賺不了大錢。
程惠笑笑，那可未必。
誰說賣家具，就只是單純地賣家具呢？
「領導，跟您說個事兒。」程惠道：「我犯了個錯誤。」
江明瞬間寒毛直豎，程惠親口承認的錯，那得多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