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知青點沒有多餘的房間,眾人都想把蘇曉攆出去住!
「我不跟她挨著了!我害怕!誰知道她晚上會幹什麼缺德事?」緊挨著蘇曉的一個女知青道。
其他人也不願意挨著蘇曉。
所以最後大家愣是又擠出一塊地方,在蘇曉和其他人中間用書摞了個隔斷。
蘇曉已經麻木了,鑽被窩裡真不出來了。
程惠和高枝回了房間,高枝還一臉八卦,程惠當初怎麼看上那麼大個傻比的?
「當初年少不懂事。」程惠道:「好了別好奇了,吃雞蛋吧。」
這個比大傻比重要!
高枝開開心心地吃了五個雞蛋。
突然覺得,雞蛋也不是那麼好吃了.....不如肉!
如果是以前,她自己都會嘲笑自己痴人說夢。
但是現在,嫂子說她明天要買更多的肉回來。
「嫂子,我以後會吃肉吃到想吐嗎?」高枝小聲問道。
「哈哈哈哈!」程惠笑得肚子裡的寶寶都踢她。
「會的,肯定會的。」
「那就好。」高枝也笑了。
兩人洗刷好,燒了炕,躺進被窩,程惠才問道。
「你喜歡趙慶生?」
高枝突然嘻嘻一笑,用被子蒙住臉,大方承認道:「喜歡過。」
她已經15歲了,到了嫁人的年紀,周圍環境被迫讓她開竅了。
80年之前,女孩子的法定婚齡是18歲,之後是20歲。
但是在這個結婚都不願意領證的年代,農村女孩子十五六歲結婚也很正常。
「他可不是什麼好人,眼高於頂...」
高枝打斷她:「我知道,一開始他不和村裡的女孩子說話,我還以為他是...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君子?君子不是城裡人說傻比的意思吧?」
剛剛念信的女知青說程惠的前男友是「君子」,整得她都懷疑這是不是傻比的另一個叫法了。
程惠笑道:「正人君子,是好詞,你眼神挺好的,還能看出他像正人君子,也能看出他是裝的。」
那上輩子怎麼竟干糊塗事?
程惠想完一愣,她沒有資格說別人,她上輩子就是個糊塗蟲,幹過的糊塗事比她都多。
都是第一次做人,懵懂啊。
第二次就不會了!
高枝聽出她在誇她,笑著道:「是啊,後來我發現他只跟女知青說話,就知道他啥人了。
「其實他不光追過你,他來兩年了,在你之前他還追過另一個剛下來的女知青,也挺漂亮的,是省城來的,聽說家裡也是當官的。
「可是當時他鬧的不大,只有經常盯著他的我發現了,那個女知青差點都被他追到手了!倆人才是經常鑽小樹林!
「結果沒幾個月那女知青就回城了,一開始還一個星期一封信,過了沒兩個月就沒有信了,估計是掰了。
「當時他的臉黑的呦,嘖嘖嘖,跟死了爹似的。」
高枝頓了一下道:「我當時還想...趁火打劫?」
「趁虛而入。」程惠道。
「哦對對,趁虛而入,主動找他...結果他把我損了個狗血淋頭!說我給他擦鞋都不配!我去特麼的....」
高枝罵了五分鐘才停。
程惠笑了:「你對他沒意思就好,他這種人,攀上了這個高枝,還想著另一個高枝....」
高枝突然笑了:「呵呵呵,高枝~~我要真是個高枝就好了。」
此高枝非彼高枝啊。
程惠笑道:「放心,只要你踏踏實實跟著我,你總有一天會成為別人永遠攀不起的高枝。」
「哈哈哈哈。」高枝大笑:「嫂子你說話好怪啊!多虧你不是男人,不然肯定比他還壞!」
不過她心底怎麼突然激動起來,似乎有團火在燒,似乎她真的會有那一天?
那得是什麼樣啊?簡直不敢想......
這一宿,高枝都睡得不踏實,不停地做美夢。
第二天一早,兩人早起洗漱,吃飯。
今天早餐吃得油茶麵、雞蛋、紅腸,一人一瓶牛奶,兩塊「殘次品」威風蛋糕。
豐盛的高枝傻眼。
一頓飯她掐了自己好幾把,怕自己還在做夢。
程惠微笑,一個人最興奮最開心的時候,可能就是自己貧窮乍富的時候,等以後從有錢變成更有錢,反而沒有多麼開心。
孫鐵梅準時準點來接她們了。
上了車,程惠就悄悄把昨天跟女知青的說辭說了,跟她串一下,省得她說漏嘴。
「好好好,這個理由好!」孫鐵梅高興道:「我正愁怎麼跟外人說呢,就這個了!」
她突然想起什麼道:「不過高枝,你有空的話,真得去省城看看你這個表叔,現在你是有工作的人了,想來他們見到你也高興。」
高枝這個小姑娘是挺能作的,之前她親媽剛死,她地位尷尬,她自己給自己爭取過,找高啟山打聽了她爺爺奶奶、叔叔伯伯的地址,找了過去。
高啟山看她可憐,親自駕車送她去的。
結果對方不收,說她都改姓高了,不是他們家人了,把她攆了出來。
高啟山就把人帶回來了,跟高老三長談一番,高老三虱子多了不癢,就把高枝留下了。
高枝這個丫頭有心眼,臉皮厚,當年她被親爺爺奶奶、叔叔伯伯趕了出來,擱一般人早不來往了。
她不,她年年去打秋風!不不不,年年去拜訪,只不過是空手去,拿點別人給她的東西回來罷了~
「我才不去他家。」高枝道:「去了他們就知道我有工作了,我親爸那邊的人就都知道了,到時候反過來打我的秋風怎麼辦?」
當她真沒有臉皮嗎?當她打秋風的時候不害臊嗎?她也是沒辦法了而已!
實際她對爺爺奶奶家那些人,沒多少好感,他們打發她,就跟打發叫花子似的!
一個嬸子更是每次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小要飯的又來了!」
程惠聽她嘟囔著念叨,看她眼底都紅了,心裡也有些震驚。
高枝在本村就是一霸!當然是在小姑娘群里比,打架撒潑沒輸過誰。
在高老三家,12個兄弟姐妹,不管親的不親的,輕易沒人惹她。
她平時也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
等將來混了社會,跟了「大哥」,就特別有大嫂風範了,簡直比大哥更大哥。
原來都是強撐。
程惠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們工作穩定下來,我們就去拜訪你這個親戚,多個親戚多條路。
「至於那些欺負過你的人,讓他們看到你富了,他們卻吃不到,不是更好嗎?」
高枝眼睛一亮,這個好這個好!她的秋風是那麼好打的嗎?他們只會被大風颳走!
孫鐵梅無語地看著兩個人,到底是小孩子,幼稚....
到了食品廠,依然是被眾人熱情迎接.
孫鐵梅從車上拿下一個筐,筐里裝著兩顆大酸菜。
「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自己做的,大家嘗嘗,添個菜,吃著好我再給你們拿!」
酸菜不是什麼稀罕物,在東北的冬天,幾乎家家都有。
但是現在任何吃的都很珍貴。
程惠笑道:「我這幾天正饞酸菜呢,正好,今天我們再買點大骨頭,燉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