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長城守夜人
「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否練成了《十三槍》？」
面對這麼直接的提問，裴隱回答得也很直接：「沒錯，裴某在大周皇城天道碑之中，領悟了十三槍。」
伊無雙有點意外：「你在周國小心翼翼，觀碑後閉門不出，沒人知道你參悟了何種大道，為何對我如此坦誠？」
裴隱展現了誠實的一面：「若非大將軍出手相助，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救命之恩，永銘五內，在下不願欺瞞救命恩人。」
伊無雙淡然道：「伱已發出了守夜人申請，我還是那句話，守夜人只能戰死在永夜長城，談不上救命之恩。」
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你乃外州人士，要當自由守夜人，一年不夠，至少三年。」
裴隱很配合：「謹遵大將軍吩咐。」
伊無雙道：「你為人倒是痛快，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你也不必考慮報恩，去永夜長城多戰蠻妖，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說完，整個人遁入虛無，憑空消失了。
裴隱穿好衣服，陷入了沉思。
這時候百里雙雙有點幸災樂禍道：「恭喜阿牛哥，這位無雙將軍，對你很感興趣。」
裴隱哭笑不得：「我現在哪有心情考慮這個，伊無雙都說了，那個甲七七，不，蘇七七，是暗殿的人。你也看見了，蘇七七離開的時候那眼神，以後這瘋女人還會無休止的刺殺我。」
百里雙雙道：「畢竟苗離悔是暗殿統領，即使你擺平了歐陽無痕，暗殿也不會善罷甘休。苗離悔之死，恐怕是暗殿成立以來，最大的一起事故。不管苗離悔是不是萬妖帝國餘孽，有些人一定要用你的性命，來維護暗殿的臉面。」
裴隱嘆道：「這才是最膈應人的地方，眾神殿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暗殿的存在。暗殿刺殺我，眾神殿完全可以撇清關係，我都沒處說理去。」
百里雙雙來了個神轉折：「所以我要恭喜阿牛哥，突如其來的伊無雙，不僅幫了你大忙，還是你未來的保護傘。」
「展開說說。」裴隱來了興趣。
「從剛才的戰鬥不難判斷，蘇七七實力在苗離悔之上，也在歐陽無痕之上。這樣的強者，見了無雙將軍，嘴上叫得凶，瞎子都看得出來蘇七七心存忌憚。」
「我雖然看不出伊無雙的真正實力，卻可以通過對比來判斷，伊無雙絕對勝過蘇七七一籌。」
「重點來了，尋常自由守夜人，只需簽約一年。剛才伊無雙卻要你至少當三年守夜人，你品，你細品。」
裴隱發散了思維：「你是說她和龍紫衣一樣，對我有那種想法，名義上叫我當三年守夜人，實際上要保護我三年？」
「不，伊無雙和龍紫衣不一樣。」
「統兵之人，大多務實，用阿牛哥的話來說，就是不玩那些虛頭巴腦的。」
「我從女子的角度來分析，伊無雙對你的興趣，並非男女之情，純粹是因為你參悟了第一塊天道碑，並幫助身邊的女人三花聚頂，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未來三年，她有足夠的時間考察你。」
「簡而言之，伊無雙只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一切，她對你有多大的興趣，取決於你在永夜長城的表現。」
裴隱不再多言，離開了暖人心大浴室。
他沒找掌柜的追問蘇七七下落，不出意外的話，大浴室根本沒有「甲七七」這個技師，官府來查也查不出所以然來。
回到客棧里，裴隱簡單說了遇刺的事情，然後拉著三女努力奮鬥。
今天遭遇的刺殺，帶來了很大的挫敗感。
特別是碧水天堂瞬間被破解，蘇七七用丹域困住他的那種無力感，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而蘇七七背後，還有整個暗殿。
裴隱沒指望伊無雙一直保護他，打鐵還需自身硬，說到底還是得靠自己。
他變強的方式，一是收集碧水，晉升六星靈根，以及紫色真仙根。
二是累積氪度，完成丹域第六次覺醒，最大限度提升本源御劍。
所以伊無雙提出讓他當三年守夜人，裴隱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本源御劍達到一百重，需要海量氪度，獵妖三年都不一定夠用。
次日上午，省城守夜司來人，叫裴隱前去報到。
很明顯無雙將軍打過招呼，手續辦得很快，裴隱拿到了守夜人文書，以及腰牌。
文書上寫明了，他要在永夜長城，做三年守夜人。
漢國的守夜人分為兩種，一種是發配守夜人，一種是自由守夜人。
前者顧名思義，既然是發配，身不由己，有的十年起步，有的相當於無期徒刑。很多人堅持不到三年，就丟了性命。
至於自由守夜人，通常簽約一年。
一年期滿，來去自由。
敢當自由守夜人的，又分為兩種情況。
一種自身實力過硬，為了斬妖一百參悟天道碑，熬一年就完成了指標。
例如當年的范大奎，一年斬妖八百，回去就升了黑衣神官。
另一種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以為自己有豬腳光環，結果沒幾天就被蠻妖生吞了。
從這一天開始，裴隱的自由守夜人生涯，拉開了序幕。
當天下午，他和三女飛天而行，抵達了風雪城。
風雪城離永夜長城最近，站在城樓上可以看見那綿延不絕的巨大長城。
整座城市按照軍事要塞的規格修建，裡面也有酒樓、青樓、法器店鋪、丹藥商鋪等等。看得出來，無雙將軍治軍嚴格，大街上來往的士兵，對百姓秋毫無犯。
裴隱拿著腰牌和文書，去了風雪城的守夜司，享受到了後四境大修士的福利。
無論人界還是地界，大修士和小修士，差別天上地下。
根據無雙將軍制定的《守夜人法則》，前四境守夜人，必須接受為期三個月的新兵訓練，和普通士兵一樣住大通鋪，不許攜帶家屬、女眷、僕役。
哪怕是王公貴族的子女，也得照規矩辦事，老老實實參加新兵訓練。
後四境大修士，堪稱斬妖主力，一個頂一百個，福利待遇自然也不一樣。
裴真人好歹也是六階天命境，放在大漢王朝也稱得上一流高手，理所當然得到了特殊待遇，俗稱為高級守夜人。
首先，高級守夜人可以攜帶家眷，甚至還有師父帶著徒弟前來見世面歷練的。
其次，高級守夜人不用住通鋪，住在守夜人大營安排的院落式營房裡。
第三，高級守夜人不需要三個月新兵訓練，守夜司會派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上門指導三天。五階以上修士，都是老江湖了，培訓三天就門兒清。
黃昏時分，裴隱抵達了守夜人大營。
他看見了涇渭分明的建築群，中間那大型演武場，區分開了兩大陣營。
右邊是大漢傳統營房，裡面全是大通鋪，每間通鋪住十個人。從那營房的面積來判斷，如果人滿為患，可以居住幾萬人。
左邊的建築格外醒目，十個小型三合院，連成了一排。共有十排，一百個三合院，居住著高級守夜人。
看得出來，自願前來斬妖的高級守夜人不多，一百個三合院幾乎沒有住滿的時候。
根據那位負責培訓的老兵李鐵柱介紹，有頭有臉的後四境大修士，一般不愛來永夜長城，左邊的三合院有時候連續幾年空著，一個人也沒有。
正因為冷清，裴隱可以自由選擇宿舍。
他選了第六排，第九間院子，編號六九宿舍。
勿忘初心，牢記使命，裴真人最愛的字母是B，最愛的數字是69。
經過三天培訓，裴大官人把守夜人的規矩，整得明明白白。
那位老兵李鐵柱離開的時候，簡直像躲瘟神一樣，跑得比兔子還快。
李鐵柱培訓過幾次大修士，印象中的後四境大修士，個個都愛惜羽毛，高人風範十足，不會輕易提問，暴露了自己的無知。
而那裴真人不同，簡直有十萬個為什麼。
他提出來的很多問題，一度讓李鐵柱懷疑人生。
第四天，裴真人培訓完畢，持證上崗。
守夜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無論高級守夜人還是低級守夜人，都得輪流守夜。
時近六月，關東地區的冰雪融化了，裴隱第一次守夜，趕上了好天氣。
當他登上永夜長城，體會到了永夜的真諦。
以裴隱紫丹真人的夜視能力，夜間能見度也只有十米左右。
夜間冷風嗖嗖地刮，夾雜著夜梟的鳴叫聲，能讓膽子小的人嚇尿褲子。
好在無雙將軍定了規矩，十步一哨，真要是嚇尿了，可以找附近守夜的同行聊聊天，互相壯膽。
這天晚上，裴隱右手邊二十步外，就有個新來的女修士嚇壞了，跑過來和他十步外的那個守夜人聊天。
「道友，你有沒有聽見奇怪的聲音？」二十步外跑過來的女修士弱弱道。
「沒有啊，一切如常。」十步外那二階法身境的男修士，一副鐵血真漢子的架勢，要在妹子面前展現男子氣概。
「大哥，我好怕，能不能陪我說說話？」那女修士戰戰兢兢道。
「沒問題，正好我站這兒也無聊。」男修士求之不得。
裴隱聽見了二人的談話，總覺得那女修士的聲音有點耳熟。
他往右邊挪動兩步，卡在十步距離，看清了女修士的容貌。
一眼看過去，裴隱渾身寒毛直豎。
那個自稱「我好怕」的女修士，赫然是蘇七七！
(本章完)